修仙，但随地大小演 第1章 鹿隐

鹿隐峰。

一声鹤鸣划过长空，白色的身影掠过群山万壑，穿过几亩碧绿色的灵田。

万尺高的瀑布飞流直下，将傍晚的的阳光折射成彩色，群山间峰上的屋舍似乎显得格外简陋渺小。

灵鹤飞向面前背着竹筐、身着短打劲装的少女，轻轻从背后用翅膀顶了一下。少女轻声惊呼，转身后无奈地笑了起来嗔道：“青冥，不是说了不许再这样吗。”灵鹤青冥似撒娇般用脑袋蹭蹭少女的头颅和伸过来的手掌。

“让我看看我们小青冥长大了没？”祝余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用手一量，才发现这巨物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了。从当初小小一只，到一人高，不过短短十二年。

祝余和青冥是差不多同一时间被晏无尘抱回来的。

自祝余出生到五岁以前，几乎都是靠从狗嘴里抢食和同村大娘接济才勉强活下来，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晏无尘时就决定跟她走。

那人一袭纯白色长袍，广袖上敛着银色暗纹的光华，如谪仙般的落拓。她就这样抱剑而立，仿佛周围的萧瑟沾不到她一分。

祝余抓住晏无尘的一片衣角，却因为害怕脏污了纯白的纹样不敢用力，只得讨好地甜甜笑着：“仙人，您能收我为徒吗？或者带我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人蹲下，半俯视地看着自己，是小小的祝余从来没见过的温柔眼神。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祝余白天浇种灵田，平时做做菜饭，晏无尘则是经常野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用话本消磨时间。两人一鹤，四季三餐。日子过的平淡却充实，祝余偶尔知足地想，要是就这样一直到老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

祝余看着面前凌乱的场景一阵无语。

躺椅上的人衣襟微敞，十分没有睡相地将两条腿搭在石桌上。话本似乎是从手上砸落下来，遮住了晏无尘一半的脸，封皮上赫然写着：重生之我是仙界大佬。

旁边石桌上的酒壶已经倒地，落下的桃花洒在晏无尘身上，有两瓣甚至飘到了领口，衬得精致的锁骨更加漂亮，

显然，这人已经睡了许久。

祝余轻叹一声上前帮人把衣襟整好，又将两条腿放好，而后俯身附在晏无尘耳旁喊道：“师尊，醒醒！”

无人应答。

“真是的，估计又是把自己喝晕过去了，叫都叫不醒。”祝余只好拿来今天刚做的马蹄糕，甫一放到晏无尘鼻前，就看到对方挺尸般坐起来。

“不许吃。”祝余一手抵住晏无尘额头，瞪着晏无尘眼睛：“说好了今天教我功法的呢？”

晏无尘站起来，手抵着下巴咳了两声道：“唉，吾之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也～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就是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值得嘛，天天修炼修炼有什么意思，是吧。”

祝余白了她一眼：“师尊，我怎么记得这个借口您上次已经用过了呢。再说了，别以为人人都跟您似的，像我这种奋进青年当然是要追求远大的目标啦。”

祝余见晏无尘只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急了，小声嘟囔：“谁家师尊像您这样，我这十几年来除了炒菜做饭什么也没学成……反正，你要是再不教我，以后就别想喝到我酿的酒，而且……”

晏无尘却突然笑起来：“好，我教你就是。”祝余：“什、什么？”随后激动抱住晏无尘，“啊啊啊啊师尊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尊！”

晏无尘压了压无意识翘起来的嘴角，心道，这孩子变脸倒是挺快。

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点激烈，祝余松开晏无尘的腰，端上整盘的马蹄糕笑着恭敬道：“师尊请吃。”

晏无尘正经道：“好了。我这有一本功法，名《十二长生诀》，你可以先通读诵记，明日我再传授你具体的身法口诀。”

祝余接过功法仔细打量，只觉这功法虽然看着老旧，却无端散发一股古朴神秘的气质，不由得有些激动，问道：“师尊，你这功法是哪得的啊，看着不似凡物。”

晏无尘随意道：“早年间在人间买的地摊货，就值十枚中品灵石。”

祝余嘴角抽抽：……我在期待什么。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吧，祝余只能这么在心底安慰自己。

晏无尘没说的是，功法确实是十枚中品灵石买来的，只不过靠了“亿”点点实力罢了。

旧事不提，师徒两人各自回房。

……

睁开眼时，晏无尘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纯白的空间中。

“这里是？”晏无尘正疑惑中，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晏无尘瞳孔瞬间睁大，心脏开始也隐隐作痛起来。

“晏无尘！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何不敢与我对质？！”

晏无尘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一层琉璃罩隔绝在了这个空间之外，只能听见看见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你想要那个位置，我无意与你争夺。但是其她事，恕我无可奉告。”

晏无尘看向发声之处——那是另一个“晏无尘”。

她垂眸面向质问之人，神色几分疲惫。

身着玄金色文武袖的女人被“晏无尘”的话激怒，提剑而上，剑锋压着“晏无尘”的剑刃一步步逼近，相接处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两把相接的剑一柄剑身刻星纹，一柄刻羽纹，分明异剑同源。

“无可奉告，又是无可奉告！你除了这句还会说什么？！”对面那人冷笑，“既然如此，我就打到你肯说为止！”

凛冽剑气掠至脸颊，“晏无尘”咬牙堪堪避过，两人身影刚刚分开，又缠斗在一处。

“晏无尘”似乎一直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招式也是以防御为主，少有主动进攻，然而越是这样对方的进攻却越是猛烈。

“晏无尘”逐渐在打斗中占了下风，脚步也有些虚浮。

……

“不，不要……”晏无尘无意识地呢喃，双眼紧闭，眉峰紧紧蹙起，身体蜷缩起来。屋内烛火明灭。

“铮——”

利剑破空而来，猛地刺入“晏无尘”心口。

“噗——”

“晏无尘”口吐鲜血，白色衣襟几乎被胸口喷涌而出的血全部染成红色，眼神也逐渐失焦。只能靠将剑撑在地上半跪着。

就在这时，“晏无尘”身上闪烁一阵光芒，如有实质般的金光瞬间将对方的剑弹开，落在了三尺开外。

“护命咒……”对方似是发现了什么荒谬的事，又哭又笑的表情有些狰狞却又有一丝难掩的寂寥，“好，好啊。她这是断定了我会杀了你么？”

“晏无尘”抬头看着，依旧没有说话。

那人神色恢复了冷淡，不等“晏无尘”回答，继续以俯视姿态自顾自说：“我不会杀你的，晏无尘。”

说着拿出一把短匕，刺入自己心口同样的位置，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随着两人的心头血被滴入法器融合，晏无尘感到心口处越来越灼热起来，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能与另一个人互相感应，同时，巨大的痛感袭来，晏无尘忍不住发出呻吟。

“我有的是耐心，不管你在哪里，千年万年，我都会找到……”

那声音仿佛在天边远去，又仿佛一直萦绕在耳畔。

鹿隐峰的房舍内，晏无尘猛然惊醒，体内灵力骤然暴动，溅射而出。

茶杯碎裂，落下的碎片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梦中人的脸，不甚清楚。

晏无尘盯着桌脚的碎瓷片久久无言。

……

祝余回房后便按晏无尘的要求研读起那本功法来。

“十二长生诀”。祝余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翻开第一页，只见开篇写着：

「长生之始，炁合太虚。形随神往，命与道俱。夫人者，禀乾坤之灵，夺造化之秀。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沐天泽而生，循时序而凋。始于胎息若朝露，盛于帝旺似中天……」

大致内容概括起来就是：世间万物包括人的生命周期分为十二个阶段：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正如孩童，青年，壮年，老年。而修炼这本功法就是要让人能够洞悉万物的生长与衰败，从而利用长生之道掌握外物的生死。

祝余读着只觉其中深意玄妙难以捉摸，加上本就基础薄弱，没看了几页便起了困意，但还是强撑着读完了剩下的内容。

读至最后一页，祝余惊讶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写着一行小字批注，若看的人不仔细几乎很难发现。

“欲通此道者，己身以为器？”祝余盯着这行小字，苦思冥想却不得其意，只好放弃。

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熄灭蜡烛睡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晏无尘的房间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

“师尊？”祝余警觉，赶紧来到晏无尘房门口，敲了两下门：“师尊，你怎么了，我在那边听见动静便过来看看，没事吧？我能进去吗？”

晏无尘刚从梦境中缓过神来，心口某处剧烈刺痛，冷汗顺着额头打湿发梢，整张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坐在床上将暴走的灵力顺着浑身经络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晏无尘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没事，不用进来。”

直到确认祝余乖巧回房，晏无尘才松下一口气来，赶紧用神识以灵视术检查了一下护山阵法，发现果然在刚才有所松动。好在加固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

晏无尘扶额，暗骂了一声晦气玩意儿。

不过算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梦见那件事了，怎么会……

想了很久，最终翻了个身，决定放弃思考，给自己掐了个深睡诀便蒙头沉沉睡去。

新人写文绝不弃坑，会尽量稳定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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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