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需要系统精灵提醒她,从暮也清楚,从雪神幻境中拿出书的人是方枫佑。
后续的会议应该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白长老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幽蓝色的法阵凭空出现。吱呀一声后,封闭的门露出一条缝,缝外是一片漆黑。
门开了。
白长老浑厚的声音顺着高台上一圈一圈回响在空旷的室内:“你们先退下吧。”
“是。”
在几人转身离开时,风宗主突然开口:“记住,此事莫要外传。”
从暮跟在两人身后,审讯比她想象得要轻松许多。白长老和座上的人一个比一个还要严肃,看起来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不能被他们听到的事情。
几人前脚刚迈出门,身后沉重的大门就沉重地阖上。
救世之人和他们口中提到的那个预言……到底是什么呢?
她跨过门槛,远处的景色已经被夜色模糊成一团,小路通往的方向也变得格外危险,从暮看着被草丛包围的界碑,上面的字迹被一闪而过的萤火虫的光芒照亮,在一片漆黑中格外明显。
江无恙被人骂病秧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他的心态和进来时候完全没有差别:“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吃饭了吗?”
“要不我们去食堂吃一顿吧?”
风长翼的面色微微苍白:“这个时间段,还开的食堂也没有剩下几家了。”
“后厨是对弟子开放的,只要有食材就可以。”
此话一出,风长翼忽然一拍手:“我忽然想起来今天炼体少跑了十圈。”
死去的鱼眼和那锅不明物体的药膳的景象在从暮头脑中反复闪过,就连风长翼都准备离开,从暮自然也不打算久留去吃江师兄做的药膳。
从暮心中的疑团依旧很多,她现在没有心情吃饭,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后她就准备去界碑前。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大厅门外被风长翼和她挡住的灯笼光直直打在了江无恙身上,他身上赫然挂着那把大红大绿的扇子。
从暮心跳一滞
江无恙注意到从暮的脚步停顿,以为从暮回心转意:“从师妹,怎么了?难道你饿了?”
“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师兄,你的那把扇子不是被环境中的老五那帮人搜走了吗?怎么现在……”还在你身上?
江无恙从腰间拿出扇子:“这把扇子啊?”
“刚从环境出来的时候,扇子和药箱都摔出来了。当时还砸到了旁边的长翼。”
“后来我又加固了一下药箱的开关,”江无恙指着身上的药箱上一道又一道的锁子,从身上取下药箱之后就堪称癫狂一般上下左右地晃了几下:“看,这下就结实不少了。”
“这倒是坚固了不少,”从暮看着箱子上一道挂一道的铁锁,这风格不像是江师兄的风格:“这是江师兄自己改的吗?”
风长翼不屑地瞥了一眼:“大概这是白长老改的吧?我先前借他笔记时候,就见他的柜子就是这样的。”
锁在柜子里的笔记?
从暮讪笑着,已经完全想不到自己该说什么了。
风长翼冷着脸:“之前就说过你,不要太把你师父的话当回事儿。弄成这样,小心你着急用药的时候打不开锁。”
从暮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奇怪:“我题库忘在图书馆了,那我就先走一步去取东西了。”
她三步并作五步,急切地朝界碑跑了过去。双手触碰到界碑的一刹那,从暮就来到了藏书阁前。
黑夜的藏书阁安静地矗立在阴影中。从暮深吸了一口气,刷命牌进入了藏书阁中。藏书阁中亮着幽幽灯火,角落处的书架完全漆黑一片。
从暮穿梭在书架之间,随手抽出来一本书籍。藏书阁内的修炼教室是有使用期限的,但查询资料和阁中书籍却无限期对外开放。
如果不是今天有那位藏书阁基建的阁老告诉来参观的弟子,她就回自己宿舍了。
从暮顺手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历年题库,眼下图书馆中人极少,她躲进拐角中,小心地靠着角落翻阅起了原著的简纲,原著内容她只听过系统的口述,只知道大概的走向,要说细节脑海中真的不剩些什么。
她匆匆翻到书的第一节,桃雪村事件和原著差异过大。原本准备在门派大比之后抽空仔细过一遍书,但现在宗门内部一片风雨欲来的气息让她不得不提前这个任务。
她近乎一目十行地浏览者书中的内容,攥着书页的手握得越来越紧,从暮进来时点亮放在一旁的烛火越烧越短。
噼啪的烛花轻微在周围炸开时,一道身影带着风靠近过来,灯灭了。方枫佑打了一个响指,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着的火折子:
“这页书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翻来覆去只看这两页?”
从暮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她的眉头紧锁,还好她提前放了一本书籍作为掩饰。
书籍被她迅速合了起来,借着方枫佑的火折子光芒,从暮有些意外:“你来了?”
方枫佑的衣服已经换回了先前和普通门服别无二致的衣服,他的视线划过书架:“从师妹真是超乎常人的努力呢。这么努力是准备去拯救世界吗?”
他果然听到了。
从暮舒展了一下久坐有些酸痛的腰,从书架和方枫佑的间隙间侧身走过:“比起拯救世界,我还是更想要师兄早些把债真金白银的还我。”
方枫佑眼神玩味:“如果我现在能拿出来三百金呢?”
从暮头也不回地走到走廊:“等你先拿出来再说吧。”
方枫佑手中拿着的火折子下,还捏着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白纸。
日升日落,先前审讯如同梦境一般从未发生过,从暮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藏书阁、宿舍这种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修炼教室中,从暮反复着审视着手中的那些“化虚为实”的失败品,她深吸一口气,难道是咒语的问题吗?她在书堆中翻找着具体的依据,身旁放着雪女赠她的那串吊坠。
距离弟子大赛也仅仅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她手中的笔越捏越紧,完不成任务的下场大概不会好受。但是让她去找方枫佑低头,这也不现实。
灵力应该只差一点儿才对……她随手在草稿纸上涂画着,排除了灵力的多少、排除灵力的使用还差什么呢?
系统精灵躺在桌面上,浑身晶莹剔透的它仿佛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装饰品一样,虽然看着格外赏心悦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总想让她想用蜡油封住它的嘴。
椅子摩擦地面的尖利声音快要刺破耳膜,从暮却浑然不觉,从桌面上一把拿起雪女的吊坠放进包中就推开门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凌晨,天边依旧是漆黑一片,但是深邃的夜幕中却有着无数的星星,看见眼前快要成为满月的天空,她才记起距离收账的日子已经近了。
但是如果这些日子就将钱收了回来,那些钱就都要沦落成为系统精灵和它口中主系统的了。
真是比周扒皮还会算计的人工智能啊。
从暮有些咬牙切齿,看来需要将她名下的钱转移到一个不会被系统精灵判定为为完成任务的惩罚的地方了。
她嗅了嗅屋外的新鲜空气,心情中的烦躁和焦虑也缓解了几分,她思索了很久,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不仅能够推进任务的进行,甚至系统精灵有一定程度查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怎么找他又是一个问题,从暮拿起命牌,希望能够从命牌中找到那人的联系方式。正当她从包中翻出来命牌时候,一只红色纸张的纸飞机被拿出的命牌牵扯着掉在了地上。
纸飞机?总不能这里还能有更倒霉的人和她一样的处境吧?
她迅速捡起来了那个纸飞机,如果这人想要害她应该也不会在纸飞机上做手脚,直接杀了她不是更省力吗。
红色纸飞机的表面干干净净的,从暮将纸飞机一点一点拆开,红纸的中心的确写着字迹。
她向前走了几步,直至离开树影,借着洒落的清透月光,从暮对着光线看了许久。
红纸上的字堪比是鬼画符,甚至比鬼画符还要潦草,远看简直就是在理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头。从暮深吸一口气,将混乱的字迹拆了又拆,最终辨认出来“后山见”几个字。
纸团被折了又折后就塞进了包中的一个暗兜种,从暮深觉看着种字体是对眼睛的残忍。
虽然没有确切的时间和人物,不过明天去后山一趟踩踩点也比较好。毕竟明天要还钱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那个付泽可能还会再捣鬼,付泽和审讯会上那位看起来刻薄、脾气不怎么好的付长老会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抽空需要查查。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后山。
草丛中,一道荧光从从暮眼前闪过,那东西轻盈如燕,浑身闪着雪白的光芒,从暮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蝙蝠。
蝙蝠的嗅觉一向灵敏,御兽宗的弟子们甚至会选择一些灵性极佳的野生蝙蝠签订契约,帮助寻物。难道给她留下这个红色纸飞机的人是御兽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