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送外卖 第4章 第 4 章

什……什么？姚朗月心仿佛沉入谷底，但她立刻收敛住心底情绪，面上展露出困惑和不解，“小姐，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姚小姐别紧张，我呢，就是请你协助调查一下，昨晚上罗庄昆明路那事，放心，不会为难你。”谢疏灵挺直腰板双手插兜，身高的优势展露无遗，她皮笑肉不笑的，浓妆的冷漠显现出来，她低头俯视着姚朗月，“就请你去管理局配合调查一下，登个记走个流程就行，弄完开车送你回来，咋样？”

鬼才信你，走个流程就行。姚朗月疯狂想着，这女人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

姚朗月适时往侧面退了几步，与两人都拉开距离，手握在电动车钥匙上：“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得送外卖，没事先走了。”

“唉——”谢疏灵没有动，她随手把自己的刘海往上撩了撩，抹胸最大限度露出她身上的肌肉，彰显出力量来，“别急着走啊，姚小姐，我车就在那儿，跟我去局子里聊聊？”

而一旁的白衬衫女人始终没有动作。

“能有什么好聊的，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她心知自己没有处理证据带来的后果，但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没事先走了。”她跨上电动车。

那个白衬衫女人始终没有说话，姚朗月不禁开始怀疑，她们是一伙吗？

一只强力的手掌突然按住，她能感觉到那手上尖锐的玫红色美甲险些就要刺进皮肤，但有收敛了力道，姚朗月疼的闷哼一声，额头上汗珠滚落。

“美女，走吧。”谢疏灵半强迫式的押着她的肩膀离开，走前狠狠撞了一下白衬衫女人，“你呢，一块儿去？还是又想犯事？”

姚朗月其实第一个想法其实是玫红美甲品味够奇葩的。

第二个想法，这白衬衫女人不是和谢疏灵一伙儿的？那这人是？听谢疏灵对她口气，似乎两人关系并不好，而在大胆一点，也许两人是对立面。

她这眼影居然是绿的。姚清风不禁吐槽，她白白浪费了这张脸是吗？这妆容全靠脸硬撑是吗？

她毫无惧色的对视上对方的眼睛，“我跟你走。”现在不是正面硬钢的时候。

白衬衫女人依旧没有动作，只是转身离去，动作依旧整齐划一，只是紧握着的右拳略微松了松。

姚朗月上了那辆六菱宏光，谢疏灵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玫红的美甲敲着方向盘，靴子踩下油门，车辆行驶出去。

那白衬衫女人没上车，这两人不是一伙？

而就在车辆发动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手腕一紧，低头一看，那是一根细腻而又透明的红绳，仿佛一扯就断，又似乎能无孔不入，她余光发现这红绳似乎是透过车门过来的，而且除了手腕处，这红绳没有任何不适。

这什么东西？她抬眼看向前面开车的谢疏灵，对方毫无异色，似乎没注意到后面的动作，只是转头疑惑的看她一眼，似乎对于她的动作有些不接，不过最终对方也只是笑笑。

“姚小姐，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有不该有的……”谢疏灵慢慢说。

姚朗月心下一紧随即又自然的靠在椅背上，谢疏灵的敏锐让她有些发烌，

姚清风，能感觉这是什么吗？她默默问。

是气凝成的绳子，但很微弱，如果不是和你一体，我也许不能感觉出。姚清风探查一番后回答。

气？是谁的？她望向谢疏灵，对方转头用一个带着疑惑和淡漠目光问：“怎么了？”姚朗月故意将手腕举起来撩撩头发，发现谢疏灵的神色没有异常，确定她看不见自己手上红绳，她才胡咧：“没啥，看你美甲挺特别。”没啥品位的疑似

余光中窗外白衬衫女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对方虽然戴着口罩，但是姚朗月能感受到对方是笑着的，没有参杂什么的笑。

那红绳，是那女人的？她又开始思索起来，如果是，对方的用意是什么？

她暂且按下那红绳，决定先不去想它。

前方那双玫红的美甲在停车时就敲着方向盘。

“姚小姐，你是修者，怎么不去登记呢？”谢疏灵开口，笑意不增反减，“姚小姐多大了？”

“……”她习惯性想开口装傻，但，她猛然发现就是徒劳，对方掌握的信息比她多的要多。

但这不失为一个了解的机会，毕竟客观上讲，她对于修者和修真界的确不了解。

“姚小姐，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问我就是。”似乎看出姚朗月想法，她略显随意的开口，“国家修仙管理局特战组组长谢疏灵，二十二岁，叫我疏灵姐，你的资料，”她敲了敲手机，“都在这里面。”

“……”姚朗月猛然发现，修仙管理局所掌握的信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疏灵姐，修仙管理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好吧，她的确不了解，最多也不过道听途说。

姚朗月在影子里摇头幌脑，似乎也在认真听。

“修仙管理局，成立于1983年，创始人是各门各派的领头人，以及当时的国家领导人物等，其存在意义是，维持社会稳定和持续发展，为社会大部分普通人提供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隐瞒一切有关修仙和修者的存在等等。”

她将这些信息全部消化，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这和她打听到的一部分重合了不少。

“修仙到底是什么，还有修者和普通人的不同是？”她知道自己这属于明知故问了。

“按照现代的定义来说，先天有气，气化生百灵，气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天地，在自然，乃至于人体中运转和发展，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都是无法感受到气的存在的，但气就在那里。”谢疏灵倒是老老实实回答。

“而修者，就是一类先天能感受到气的存在的人，数量只占小部分，通过后天的修炼，让自己对气的感受更加敏锐甚至操纵，也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能力，每个人对气的感知和擅长的修炼方法不一样，当然想渡劫飞升基本不可能了哈，别说现在灵气稀薄就是古代也没几个啊。”

谢疏灵话音落下后，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又开口：“像你这样的，属实少见，我们调查了你的资料，你没有师傅没背景，也没有任何特殊的社会关系，就像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外卖员，对气的操纵却像一个修炼了十几年的人，而且没有任何修炼方法一样”

是没什么特殊的，提到父母和弟弟的车祸，她晒得很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这一动作被谢疏灵捕捉，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玫红色的美甲轻轻敲着方向盘。

车里寂静下来。

……

谢疏灵其实是一个月前接到这个任务，彼时她的美甲刚刚做到一半。

电话铃响起后，烦闷不已的她用仅存的左手接通领导来电，转眼换上一副笑容声音甜腻：“喂，红姐，有啥事啊？我这做美甲呢。”

“上头派来个活，找你帮忙看着。”电话那头是一位年长女性，听起来就像那种会戴珍珠配饰的女人，温婉而优雅，“放心，小谢，资料已经传过去了。”

“哈哈，红姐放心，我肯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简单寒暄几句后她挂断电话，啧，转而和扎马尾的美甲师简单交代：“姐，这个玫红颜色浅点吧。”

走出美甲店后她打开手机翻看资料，不禁吐槽：这资料什么玩意就写了姓名家庭住址，而且，她终于要从打手变成跟踪狂了？

不过，姚朗月……她若有所思盯着那个名字，资料上的“隐藏多年的修者，不要打草惊蛇，密切关注，听从上级指令捕捉。”就是一直跟踪呗。

“……就这？”谢疏灵不禁思索，隐瞒身份的修者不止少数，但一般的处理方式里可没有跟踪这项，都是直接抓。

这个姚朗月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值得密切关注的？

……

“到了。”车辆行驶出市区，逐渐行驶到一个开阔的工业园附近，下车后掌控身体的姚清风一看，上面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紫禁城空港物流基地。

她抬头看天，天空晴朗的吓人，一下车她只觉得浑身的空调冷气被一瞬间带走，整个人差点原地蒸发。

谢疏灵停完车回来，只有脸上有笑意，“走吧姚小姐，别这么惊讶，修仙管理局好歹也是得有点伪装的。”

姚朗月淡淡嗯了几声。

“啧。”谢疏灵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随即脚步轻快，按着对方肩膀半押半带的去基地里。

谢疏灵默不作声打量对方，总觉得，这姑娘很奇特。

姚朗月有些黝黑，五官十分秀气，身材匀称中等，不算什么出众的容貌却能让人一眼记住，只因她身上有股气质，就像随时准备撤退的野狗。

她不置可否摇摇头，带着对方去办公楼。

“走吧。”

……

走进基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灰的白的浅蓝的单层或者双层仓库，姚清风仰头看去那些仓库顶部的边缘是一个个太阳能板，密集的柏油路空旷，办公楼穿梭其中，几乎要耸入云霄，远处的装卸平台上有一些橙红衣服的工人，或操作着电动叉车或操纵着手推托盘车，正在装卸货物，路上，还有各种搬运机器人忙碌的穿梭着。

来到最里面那栋办公楼内部，一些扫地的大白胖子一样的机器人精准无误的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她的入目是一片白，抬头一个巨大的标志挂在上面，左右的通道都是畅通无堵的，门口或者走廊入口都有盆芭蕉叶或者铁树。

她跟在谢疏灵身后，对方来到柜台上，柜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和几盆多肉，后面是一个穿着职业装专业的年轻女孩：“疏灵姐回来啦？”

“回来啦，”谢疏灵的笑意始终没变，拿出通行卡刷了几下，带着姚朗月进了电梯。

姚朗月始终余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一直躲在谢疏灵身后，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姚小姐，很紧张？”谢疏灵双腿交叉放两手插兜松的靠在电梯墙壁上，懒懒看她一眼，“姚小姐这样无门无派没家传没功法纯靠自己的散修也不多见。”

“……”姚朗月耳朵顿时竖起来，散修不多？不过也难怪，正常的一个人，即使有天赋能够感知到气的存在，也没有信息渠道能知道修者一类的东西，因此也不存在自己自行修炼一说。

那么对于修真界，她大脑飞速运转，很快想明白了弯弯绕绕，资源是有限的，而人在某种意义上，是无限的。

没来历没法查探和控制的散修往往难以控制的多，管理局的作用是维持稳定，所以以秩序为目标。

而修者和普通人的信息是单向封锁的，又进一步杜绝了像她这样的没门派没家传没有任何北京一直以普通人身份生活的人出现，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像自己这样自行修炼的人少。

姚朗月始终紧绷着身体。但仍旧有个疑点，她这样的人一般会怎么处理？

“你似乎不怎么惊讶。”毫无波澜的陈述句，

仍旧是谢疏灵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要惊讶？”姚朗月语气淡的如同古井的水，“这种事，想想就能明白，就好比，一个人是愿意和十个人分一百万，还是愿意和一百个人分一百万。”

谢疏灵：“你倒是挺聪明。”她重新审视起姚朗月，这时电梯门开了，谢疏灵率先走出去，墨蓝发在身后飘动，荔枝香水味不由得让姚朗月更加后退。

二十二楼，铺满红地毯的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上大红的牌写着：紫禁城负责人办公室。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檀木味，冲淡了谢疏灵身上的荔枝香气后她感觉舒适不少。

里面是一整套红木的家具，造型古朴又大气，左手边的办公桌上的电脑不断传来钉钉响，往右走，柔软的灰布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中0年女人，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女人有着较短的波浪状头发，却不显老气，一抹平常的红唇在少许皱纹的加持下更显风采，她身上披着一件浅白流苏披肩，旗袍是鸦青底雪青花纹的，配着擦得光亮的小皮鞋，再加上脖子上的银项链，好像过去的上海滩走过来的女人。

好美，姚朗月暗暗赞叹，这美无关于容貌，而是对方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亲和力，

如同桥下的细细流水上飘着的几片柳树叶打着转靠近小舟。

“你是姚朗月吧？坐。”女人将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轻轻放下，只发出细微的声响，女人浅笑着，“我姓裴，大名裴红蕊，是紫禁城区域负责人，你可以叫我红姐，幸会。”

姚朗月依言坐下，她注视着眼前女人，闻着檀木香气，心里的警惕稍稍放松些许，但仍旧紧绷着，谢疏灵很识趣的已经退了出去。

“多大了？”红姐问。

“……十九。”她默默判断着这个女人的危险性。

“十九啊，这么年轻。”她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修多少年了啊？朗月，修出什么本事来了？”女人仿佛只是唠唠家常一样，浅笑着给她倒了杯茶水。

散修能修出什么来？没有功法，没有师傅，自己修炼气没走岔还能活着就是个奇迹，她现在也谈不上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劲儿比通常人大，身体素质比常人好，跑得快点罢了。这女人不可能不知道，但问的目的是什么？拉近关系吗？

撒谎没意义，她想，自己关于对方的认知少之又少，而对方对自己几乎可以说了如指掌。

烦。心里一股无名火，姚朗月暗骂，该死的信息差。

“也就几年，我没啥本事，劲儿大而已。”她开口仍旧是恰到好处的平静，隐隐含着对长辈的尊重。

姚朗月将右手手腕尽量隐藏动作细微，她手上还有白衬衫女人系上的红绳，谢疏灵看不出来，但这个所谓负责人可不一定。

但红姐似乎注意，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修炼几年也很厉害啊，一个人能把百毒打退……”

“百毒？”她挑眉询问，作不解状。

是昨晚上那个男人？

“……这样啊，也对，你不知道……”裴红蕊喝了几口茶，又给姚朗月续上，紫砂壶精致又小巧，她笑意从未改变，“百毒，2020年出现在江州城，江州一中三名少男少女失踪，被发现时，浑身被啃食的只剩下骨架，社会上都称为江州悬案，但事实上是，这是修者对普通人下毒手的典型范例，为了一己私欲从而破坏修者和普通人生活壁垒的典例。”

原来如此，她还没思考，就只听见裴红蕊继续说。

“姚朗月，你现在已经是修者的一员，我想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修者要想在社会里生活，就必须隐瞒自己修者的身份，不能对普通人下手。”她又喝了几口茶，“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应该明白。”

“……”姚朗月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但跟她说这些干嘛？想招安？

结果正如她所料，裴红蕊收敛笑容，最近依旧是上扬的：“姚朗月，你是个人才，我真心不会希望人才被埋没，能靠自己修炼到这种地步的，我都很钦佩。”

所以？姚朗月心中思考着对方用意。

“所以，你是否愿意加入管理局特战组，至于特战组，专门收拢各地非常规人才，解决那些令人棘手的罪犯。”

她将这个新名词收拢在心底。

“或者说，”裴红蕊放下杯子，她整理了一下披肩，檀木香气似乎更加重了一些，她朱唇轻启：“如果姚小姐有更好的去处的话，管理局也不会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