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花 第9章 第 9 章

早起是每一个早八人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在前一晚熬夜之后。

乔偌自然也不例外，前一晚宿舍四人开黑到凌晨，早上毫不疑问的一起起晚了，甚至连早饭都没来得及买，乔偌晃晃悠悠的到教室便一额头直接磕到了桌子上。

感觉还没趴几分钟，乔偌就感觉胳膊被人一下一下怼着。

“唉唉唉 ，醒醒，导员让你去办公室。”王梦瑶戳着乔偌把人叫醒。

乔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一脸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桌子边上站着的女孩。

“怎么了？？”乔偌的瞌睡这下也是被彻底赶走了。

“不知道，我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导员说是让你去一下。”女孩也是摇摇头。

乔偌抱着疑问的心情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辅导员。”

她扒拉着门框探进去半个脑袋，却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乔偌看着他一时有些出神，今天对方穿得很休闲，牛油果绿拼接的翻领夹克，黑色宽松的直筒工装裤，整个人分明还带着初春的陡峭寒意却又意外带着绿意的生机盎然。

下一秒对上他转过来的视线，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有些尴尬的缩回脑袋，慢腾腾的挪进去。

“乔偌你来了啊。”辅导员笑眯眯的。

班级是按照系别以及专业排序的，自然辅导员也是按照大系安排，乔偌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既然大类相同，又同为隔壁那么在辅导员的办公室见到他似乎也并不奇怪了。

“这次把你们叫过来是这样的，今年我们和其它市的高校搞了个数科联赛。”

“......”乔偌不知道对方的深意和顾桉尧默契保持沉默。

“学校呢是打算从几个大系里选三个人作为代表去比赛，按照当时进学校的单项排名我们系的话是你们两个。”辅导员依旧笑眯眯的。

“我..吗？”乔偌有些疑惑。

“恩，”许是看出了乔偌的不解，辅导员继续解释道，“虽然综合素质看，乔偌你的确是还差一些，不过你的理科成绩确实不错成绩稳扎稳打，你们陈老师也推荐过你，桉尧的话单单项还有综合能力都不错，思维活跃度不错，”

“不过这次毕竟是代表学校，所以要先进行统一的培训最后在择选合适的人去参赛。”

“压力也不用太大，友谊赛嘛，重在参与。”

“...啊，友谊赛...”乔偌小声念叨。

“当然能拿名次更好，毕竟也是给咱系里争光嘛。好好加油，平常心。”辅导员给个枣再给个棒，“这个星期五下午两点到行知楼一楼的会议厅进行统一培训。”

“.....我.”

“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乔偌张了张嘴，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去就被辅导员类似驱赶的话给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耷拉着肩膀出了办公室。

顾桉尧低头看了看她，随口问道，“不想去吗？”

“也不是。”乔偌摇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乔偌却又不说话了，只是迎上了对方带着些好奇的视线，又转过头，“没什么，辅导员说去就去。”

“你上一年的数学竞赛成绩怎么样？”顾桉尧转变了个话题。

“恩还可以，第二名。”乔偌想起当时要不是他，或许自己就没办法参加考试了，又道：“那个时候，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顾桉尧也是一笑，“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巧，竟然还会在大学碰面。”

“恩。”乔偌点头应声，走廊外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有修长的黑色影子落在窗户上，他的个子很高，几乎遮掩了自己的影子。

她望着那处，视线有些出神。

口袋里的手机在微微震动，顾桉尧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接了电话：“喂，怎么了？”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顾桉尧的脸色却有些无奈，“我知道，婉琪和我说过。”

“......我相信她，倒是你，怎么听风就是雨的。”顾桉尧失笑。

林杨见他好像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在那头跳脚，“喂兄弟，不是我说，你真的上点心啊。”

“我昨天，前天，都看到了，那男的举了好大一捧玫瑰花，天天在教学楼底下堵她。”

“......那倒是没收，拒绝了。”林杨一哽，嘟囔着，“那也不是啊，你看人家天天糖衣炮弹的，我听人家说还是个富二代，在学校也很高调，还天天旁敲侧击的暗戳戳的请她宿舍的朋友吃饭啊。”

“你得看牢啊，万一被人撬了墙角，你咋办！！”林杨非常的激动，就差举着旗子摇旗呐喊为其助威了。

顾桉尧微微拉远了手机，对方洪亮的嗓音突破空间的距离，落在乔偌的耳朵里，她有些惊讶的看他。

顾桉尧冲着乔偌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随即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道：“恩，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顾桉尧才挂断电话，乔偌早早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的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那头林杨被挂了电话，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这是为你好，咋一点不上心啊。”

中午放学的路上，林杨刚走到走廊上，眼尖的就看到一楼空地那里，有人捧着束巨大玫瑰花堵在路上，‘看吧看吧，我就说吧，这个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而此时处在他的视线焦点的女孩却是满脸无奈：“我都说了，我有对象了。”

“我知道，但是也不影响我追求你。”男孩抱着热火红艳的玫瑰，眼神灼灼，“而且我知道，你之后要出国，你男朋友却不一定去，我家里人也是打算安排我出国，这样你去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到时候到了国外也可以互相照应。”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在外面受欺负。”

男生还在那里孜孜不断的说着，一边诉说自己的爱意，一边畅想他们的未来，林婉琪的神色却是变了又变，最后也只是草草打断了对方的自我剖白，和室友一起离开了。

“他是不是神经病啊，和你又不一个专业，就算出国跟你八杆子打不着。”

回去的路上室友抱着书本，一边吐槽着刚才的男生，一边悄悄看她脸色，眼见见着对方神情难看，又忍不住小声询问：“婉琪，你真的打算出国啊？”

“我家里人希望我出国，但是......我自己还没想好。”林婉琪有些踟躇着开口。

“为啥，去国外不是挺好的吗，学业上也自由很多，从国外回来，怎么都算是海归了。”

“说的是很简单，但是我男朋友他不打算出国。”林婉琪有些头疼，“而且说实话，真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所有的都要从头来过。”

“那不去？”

“......我也不知道。”林婉琪最后也没有给出具体的回复，因为这确实她目前还没有决定好。

“那你和你男朋友提过这事情吗？”室友询问，却在见着对方脸色犹豫的表情，满脸惊讶的开口，“你还没说过啊？”

“.....恩，我不知道怎么说。”林婉琪点了点头，“你也知道，一般这种跨国恋的下场......”

她未尽的话，室友却是秒懂，“你想出国，但是又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分手。”

“恩，”林婉琪点了点头，“唉……我也不知道，我想出国，但是也不想就那么和他分开。”

“我们在一起也不过一年的时间，去了国外，我总是担心......”

“更何况......”林婉琪有些踟躇着开口，这话她一直只藏在心里从没和别人说过:“......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感觉我一旦出国这段感情也就彻底结束了。”

“就像.....就像当时我跟他告白一样，就很突然的开始又很突然的结束。”

室友看着她一直以来如太阳一般娇艳明丽，眼下却垂头丧气的不像她自己，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和你在一起。”

林婉琪苦笑一声：“是吗，我不知道别人之间情侣是怎么相处的，可这段关系里如果我不主动，他就不会主动来找我。”

室友有些语塞，她自己是在恋爱中，她能明白这种情况是不对劲的，她和男友不在一个学校可哪怕这样，男友每个月起码也能抽出一次两次周末的时间见面，平常微信电话也从没断过。

“可我又不想那么轻易放手，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可如果出了个国，这段感情的走向，我比谁都清楚。”林婉琪看着她，眼睛里似是无奈又似委屈。

“婉琪......”室友看她这样有些心疼：“婉琪，这话或许我不该说，但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不能勉强，对于男生或许什么损失都没有，但是对你自己的伤害是巨大的。”

“不要在不值得的人的身上消耗自己的青春，尤其是要拿你自己的未来做代价。”室友很清醒，声音掷地有声。

林婉琪看着她，眼神有些纠结，却也抿着唇认真道：“恩...我知道，我想想我再想想……”

周五

乔偌在阳台探着脑袋，“不是说下午天晴吗？怎么看起来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赵岚岚刚洗完澡，满头水汽，也一起凑过来，非常赞成的点点头，“看起来雨势不小，你记得带把伞。”

“......”乔偌看着下午没课也不用培训且早早洗完澡，穿着舒适的三人一时有些羡慕。

“嘿，别羡慕，加油，我们班的小黑马，加油冲啊，为咱集体争光。”赵岚岚朝乔偌抛了个媚眼。

乔偌一把子无语住，“去吹你的头发吧，天气冷别感冒了。”

“得嘞。”说完，便屁颠屁颠的离开阳台，吹头发去了。

而这雨酝酿许久，终于也是倾泻而下。即使打着伞等乔偌到会议厅的时候，裤子也淋湿了大半。

她站在门口抖了抖裤腿，想把鞋子上沾着的雨珠甩掉。

“唉唉唉，小心点，甩我身上了。”男生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奈。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低着头的乔偌没注意到边上的人，连忙道歉，从包里又掏出一包纸巾，“我这里有纸，你擦一下，不好意思。”

她将纸巾递给他，却只能看到他的胸部范围，又往后退了半步，抬头看他，锋利的下颌线直直的怼近她的视线里，锐利的黑眸像刀尖似的，盯着自己。

“算了，不用。”与他锋利的长相不同，语气却是带着点无所谓的温和。

乔偌抿了抿唇，看着人家白色的裤子上全是泥点子，还是把纸巾怼进了他拿着雨伞的手里，“抱歉。”

男孩挑了挑眉，低头看她，“你？...你是那个...”

乔偌眉头皱了皱，带起疑惑的看他。

她仔细辨别这个人的长相，锋利的五官是带着冲击性的，照理来说这样的长相如果是认识的话，她不应该忘记的。

“轩哥！！”门内有人大喊，“这里这里。”

乔偌转头看向声源，又转头看向男孩，久违的记忆从脑海的深处被翻涌上来，在记忆的边角里是只出现过一次，却也帮了自己一次的男生。

虽然此前大家其实并不认识。

“是你啊。”乔偌想起来这个人，声音也带上了些柔和，“那个时候谢谢你。”

“没什么，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女孩子付钱啊。”蒋瑞轩笑了笑，周身的锐利消失，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许多。

“你也来培训？”

“恩。”

“真巧，我也是，导员说什么我在排名里也让我过来试试。”蒋瑞轩有些无奈，他确实不擅长，这次真的是矮个子里拔高个了，“认识一下，我是工程系的蒋瑞轩。”

“啊，你好，那个我是数学系的乔偌。”乔偌不知道眼前究竟算什么展开，但是对方大大方方的样子，她也不好不说。

“你们是这个学期合并过来的？”

“恩。”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散开去座位了。

乔偌随便找了个空位坐定，小脑袋瓜子却是忍不住四处转转，终于在前一排的左侧角落里看到了顾桉尧。

他此时正好转头，对上乔偌的视线便笑了笑，他的五官颜色生的极好，笑起来的时候周围一切都有些黯然失色。

乔偌只对上一眼只来得及点头示意，便慌张着挪开了视线，心脏在砰砰跳着。

老师还没来，乔偌又一次没忍住悄悄看他，此刻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润色的唇瓣一张一阖的在说着什么，眼睛能看出带着笑意，是那种从心底藏不住的笑意偷偷溜出眼睛的笑。

乔偌心上一震，却也瞬间了然，原本震荡不停的心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