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无情道，还能成万人迷？ 第29章 好久不见，小家伙

“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小和尚走在前面领路，带他们去供奉鸣春父母长明灯的偏殿，封尧落后两步走在将离身旁，他想不通为何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嘴里差别会如此之大，大到偏离了人为认知偏差范围，他嘀咕了几句却发现走在他旁边的将离始终一言不发，扭头一看却见将离双目无神，似乎在想什么。

他又叫了几声，对方才堪堪回神，可回过神后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幽冷的眸子里似藏有千言万语，神思难辨。

封尧怔愣了一瞬，“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便抬步朝前继续走去，看也不看他。

封尧觉得奇怪，嘀咕了一声“搞什么”，很快也跟了上去。

三人刚走到偏殿，却发现殿内涌出卷卷浓烟，透过窗棂的白纸隐约看见其内的汹涌的火苗。小和尚也慌了神，连忙抓住一个端水跑来的小沙弥问缘由，原来就在刚才偏殿不知为何忽然起了火，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小和尚朝二人告罪一声也加入了救火大队。

封尧藏在宽袖下的掌心翻转，引后山水源至偏殿院中一口枯井中，水涌上井口，小沙弥以为是佛祖显灵，惊喜地朝正殿金身方向一拜，连忙引水救火，没多久偏殿的火就被扑灭了，但殿宇也被烧得面目全非。

引既有之物，不算违背仙规中神仙在凡间不得擅用术法的规矩。

两人走进满目疮痍的内殿，香案上的长明灯被烧得面目全非，底座已然看不清字样，据最先来到这里的小沙弥说这火好似就是从香案处烧起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这长明灯的底座必然有秘密，否则幕后那人不会如此急不可耐地烧掉。

“怎么能那么快呢？”封尧想不通的只有一点，从他们自小和尚口中得知鸣春在偏殿设长明灯的事情，到他们走到这里，期间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幕后之人是如何那么快地得知消息，又那么快地先他们一步毁掉这里？

将离沿着墙跟走，一边走一边敲击墙面，最后在听到清脆的咚咚声时停在香案旁边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将离轻轻一推，竟见佛像香案之后多出一个一人高的通道。

“密道？”

封尧朝里面看了一眼，密道很黑，也看不到尽头。

“走吧，进去看看。”

将离率先抬步朝里面走去，封尧也很快跟上，密道里没有灯，封尧伸手掐了个决，顿时通道内一片亮光，接着明亮的光线封尧才彻底看清通道内的景象。

崎岖难行，乱石四落，虫蚁不绝，和建元帝那个密道比起来简直就像一个还未出生的胚胎。

“这通道应该就是鸣春和那人见面的地方吧？”封尧打量着四处道。

“应该。”

将离一直寡言少语，但封尧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今日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可不久之前已经问过一次，将离什么也没说，按照对方的脾性，如果他不想说，封尧无论如何也是问不出来的。

两人走了差不多半炷香的功夫，却忽然发现前面没了路。

“哈？”封尧看着前面被泥土堵住的去路狐疑一声，他左右看看在前面上摸索，“难道还有机关？”可周边墙面上满是泥巴，封尧抹了一手的脏泥也没找到机关所在。

将离四处看了看，最终一锤定音，“没有机关，这是死路。”

“死路？”封尧从怀中拿出绢帕擦去手上的泥巴，忽然动作一顿，看向掌心的泥巴，另一只手捏了捏掌心的泥土，而后猛地抬头看向将离，一字一句道：“是湿润的新土。”

将离朝入口处看了一眼，没说话。

那道暗门不会经常打开，且密道尽头是死路，试问……一个不见空气流动的死路密道的泥土为什么会有潮湿的新土？

只有一种可能。

“被骗了！”封尧骂了一声，丝毫不敢停地朝密道外跑去，他冲出密道抓住小和尚的手声音急切地问道：“刚才打翻正殿长明灯台子的小沙弥呢？”

小和尚不知方才还云淡风轻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十分急切，他有些结巴地指着正殿道：“应……应该还在……在正殿。”

封尧不敢耽搁，连忙朝正殿派去，刚到正殿门口就见那个小沙弥鬼鬼祟祟地朝人烟稀少处走去。

“站住！”

封尧怒吼一声，那小沙弥听见封尧的声音，撒起两条腿跑得更快了，封尧想不空白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小沙弥怎么能跑那么快，他追着人一路追到了后山，可后山地形崎岖，遮挡物较多，封尧一不留神居然把人跟丢了。

他喘着粗气，一边走一边四处看，深秋之季树枝都光秃秃的，自山涧而来的冷风吹得枝桠吱吱作响，可封尧却从这一股强劲的冷风里察觉出点异样。

他双目一凛，侧身闪避，一道黑色的浓雾自他的脸颊边划过，重重地落在地上，他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那团黑雾在寒风凌冽中化成实体。明明那张脸还是小沙弥的，但这由内而外散发而出的魔气却昭示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魔族。”

小沙弥的手上凭空长出长约一尺长的利爪，交叠于眼前，自缝隙之中露出那双沾染魔气的双瞳。

“没想到啊，你居然能这么快找过来。”小沙弥原本长着一张慈悲为怀的和善面容，但随着周身气息的变化，那张清秀的面庞也变得妖治。

“要怪只能怪你太慌了，作假都作不像。”封尧挽着双臂，嘴角挂着三份浅笑，上扬的眼尾竟显几分与周身懒散的气势大相径庭的桀骜。

无空气对流的密道有湿润的新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那个密道是临时造出来的诱饵！

眼前人大约从他们走进护国寺的那一刻便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在知道他们查到了鸣春身上后，唯恐偏殿的秘密暴露，但他又赶不及清理偏殿，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干净，烧掉把柄之后的当务之急便是撤退，所以他造了那个假密道为自己拖延时间，但没想到因封尧的帮忙，偏殿的火很快被扑灭，他因此缺失了逃跑的时间，这才被反应过来的封尧追上。

“应该不止你一个人，你还有一个同伙也在护国寺。”封尧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眼前之人眼底划过的慌乱，随后笑吟吟道：“而那个人应该……还是个凡人，对吗？”

在封尧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眼前之人的面容有些扭曲，似乎恨极了封尧。

见状，封尧无声地笑了笑。

看来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小魔物，两句话就被人看出端倪，不过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想。

眼前之人是魔，他想逃跑不过就是一溜烟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挖一个半成品通道来迷惑他们用以拖延时间，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不容易在封尧和将离眼皮子底下逃走且并无隐藏之能的……凡人。

如果封尧没猜错，大概率就是和鸣春一起杀了蔺如画的……那位女子。

眼前的小魔物狞笑一声，“知道又怎样？你难道还没发现异状吗？我明明可以化作一道烟跑了，为什么要和你周旋这么久？蠢货！我才是那个真正的诱饵！你想找的那个人早就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了！你这一行注定是一场空！”

小魔物面上满是畅快之色，他等着封尧露出懊悔的表情，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反而看到对面的封尧轻笑一声，用一种大人看小孩胡闹的眼神无奈地看着他。

“封尧！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蠢啊。”封尧似乎没想到魔族会派这样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孩子出来办事，“哎，小笨蛋，你难道没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什么？”小魔物后知后觉，陡然睁大了眼睛，“你！”

“你要不猜猜……将离去哪儿了？”封尧唇边的弧度落下，眼底多了几分认真，他盯着小魔物的眼睛，带着几分逗趣的心思说道。

他是急，又不是蠢，难道还能上两次当？

陪这小家伙聊了这么久，将离那边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小魔物唾骂一声，立刻就想给同党传信，岂料他刚伸出手，一柄利剑破风而来，银白的寒光映照在他的瞳孔里，剑起剑落，只听小魔物惨叫一声，整个左手连同小臂被利剑削下，切口十分平整。

“你！”小魔物捂着断裂的左臂，下一刻原本被削去的小臂竟然又长了出来，但那锥心之痛却不是开玩笑的，小魔物满眼恨意地死死盯着封尧。

封尧一伸手，长陵剑立刻回到他手里，利剑立于身侧，他“呵”了一声，毫不畏惧地对上小魔物的眼神，“长出来又怎么样？管不好自己的手，我还能砍你无数次！”

小魔物想争论，但他心知自己不是封尧的对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在下一刻眼底忽然放光，捂着刚接上的左臂起身，“封尧，我拿你没办法，不代表别人也拿你没办法。”

封尧一顿，还没等他有动作，顷刻间一柄泛着魔气的弯刀横在他的脖颈上，身后之人的低沉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好久不见啊，小家伙，某人让我代他问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