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了无情道，还能成万人迷？ 第22章 凶手另有其人

封尧将木箱带回客栈却久久未曾打开。

宋琰坐在他对面，脸阴沉得仿佛要滴水，也一言不发。

打开木箱，人形仕女陶俑栩栩如生，只是这外面……

“这衣衫是……谁给做的？”

他记得人形陶俑的衣衫一般烧制的时候会与人体一同铸造烧制，万没有给烧制好的陶俑穿衣服的情况，有点像小女孩给喜欢的芭比娃娃换衣服。

“从蔺家收缴上来时便是如此，李晏没动过。”将离倒了三杯茶，递给宋琰一杯。

宋琰道了声谢，接过抿了一口。

封尧应了一声，一手翻开陶俑，一手朝桌边摩挲，捏着一杯茶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一口茶还没咽下的宋琰差点呛住。

他若没看错，封尧端的那杯茶好像是旁边这位……喝过的。

目光在封尧和白衣人之间流转，只见白衣人怔愣片刻，轻笑一声，若无其事添了些茶，一饮而尽。

封尧浑然不觉，他翻开陶俑，可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此物有何特别之处，也没有刻字之类的，到底是何处的奥秘能和蔺如画的性命扯上关系。

陶俑上什么也没找到，寻思着要不要将陶俑敲碎看看里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陶俑上的布料，忽然手底一滑，低头一看发现指尖的布料被搓开，滑向两边。

布料不是一片，而是两片重合在一起，中间有东西？

他立刻把陶俑身上的衣服拆下，铺平放在桌面上，小心翼翼沿着边缝将粘合在一起的两块布撕开。

两片布料被撕开，露出土黄粗糙的褶皱。

摸着像干瘪浸水又变干的粗纸。

封尧蹙眉，“这是什么？”

“我看看。”宋琰上手摩挲一下，动作一顿，“是……人皮。”

“人皮？”封尧大惊失色，他赶忙拿来细看，一寸一寸看过去，终于在角落看到一颗黑痣。

刹那间仿佛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遍体生寒。

“宋琰，你还记不记得老管家说当年那个被蔺如画弄一身伤扔……赶出去的女子眼下就有一颗痣。”他把有黑痣那一面翻上来，铺平放在桌上，“那这个……”

宋琰双唇翕动，“我身负瞳术，我看到的……比你要多一些。”

寒毛倒竖，封尧心口一窒，呼吸陡然急促，心口一股滔天怒火堵在胸腔。

倏然，一只手在桌下捏着他的手腕。

他抬眸，与将离四目相对。

将离沉默不语，源源不断的神力却传来，穿透四肢百骸，镇压他体内蠢蠢欲动的仙灵。

“凝神。”将离道：“尧尧，别被情绪控制。”

封尧深吸一口气，缓了足足半刻钟，眼前才恢复清明。

宋琰递来一杯茶，问：“你修的无情道？”

封尧颔首。

宋琰舒出一口气，“我的错，无情道最忌大喜大悲，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封尧摇头，“我无事，你继续说。”

宋琰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并未开口，他看向旁边的白衣人，只见白衣人朝他颔首，才继续开口道。

“这张人皮是……那位女子的……脸皮，被人硬生生从活人脸上剥下的。”

【将人带入府中毒打一顿，最后更是剥光衣服只留面纱，扔到大街上任人观赏，没多久那女子就销声匿迹了。】

明明剥光了女子的衣衫，却为什么要独留一张厚厚的面纱挡住女子的脸？

蔺如画会有这么好心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她真的有好心，就不会剥去女子衣衫，更不会将人在青天白日**裸地扔在大街上。

她是故意的！

老管家曾说赵敬十分喜爱那位女子，更曾惊叹其天人之姿，蔺如画恨毒了女子，所以她毁了那张脸，将面皮剥下来做成了陶俑的衣服，最后扔给女子一张厚重的面纱遮挡，遮盖她自己残忍狠毒之举！

为什么老管家对鸣春的画像毫无印象。

因为原本的脸皮被人揭下，现如今这张脸是新生的。

至此，鸣春杀蔺如画的动机有了。

——是复仇。

刹那间，三人齐齐失语，但准确来说只有宋琰和封尧二人，将离始终都是一个表情，无悲无喜，似乎残忍至极的剐人皮于他而言也是见怪不怪之事。

沉默良久，封尧问：“还要……继续查吗？”

宋琰张了张口，“要不……”

“主子！出事了！”

门外出现一道影子，是十三。

“什么事？”

“鸣春姑娘被羁押在大理寺以及和女尸有关的事被百姓知晓，大理寺被人围了，百姓上书要求处死鸣春姑娘，苏大人已经去了，但场面依然闹得很难看！”

封尧和宋琰前脚刚走。

将离坐在窗边，看向大理寺方向，轻声道：“谁在？”

身后出现一个黑影，印在墙上，忽明忽暗。

“二十九！”

“让李晏下旨过去。”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别伤着尧尧。”

“是！”

二十九刚走，李锦书带着斗笠推门而入，卸下斗笠放下桌上，觑了一眼桌上的木盒，里面却空空如也，“你说你什么毛病，我顺路给你带来不就行了，你非让人给你送是作甚？还必须在外头青天白日下送。”

“自是有用。”将离忆及封尧炸毛的模样，不由得弯唇一笑，而后道：“大理寺如何？”

李锦书坐下，抿了口茶才道：“闹起来了，你猜的没错，除了你我和天道外，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推波助澜，但……这势头不太对劲。”

将离推过去一杯茶，“你我在动，天道也在动，原本的棋局被打乱，第三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只是……为何要将矛头对准鸣春？”

“蔺如画已死，修车行又被屠了，鸣春会不会……”

“不至于，若他们想让鸣春死就不会去煽动百姓，多此一举。”将离沉吟片刻，忽然道：“若鸣春身上无利可图，那煽动百姓是为了……”

李锦书脸色大变，“他们要对百姓动手？”

“宋琰脱不开身，尧尧也去了大理寺。让长宁去拿宋琰的兵符，带城卫司包围大理寺，在场所有人一个都不准走！”

——

大理寺乱成一团，侍卫连成一道人墙，但百姓群情激奋，人墙摇摇欲坠。

苏子轩又不敢伤百姓，左支右绌，官帽掉了都顾不得捡。

封尧和宋琰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苏子轩被一壮汉差点撞翻，封尧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多……多谢公子。”

封尧摆了摆手，目光扫到一旁，却见鸣春缩在角落，怯生生的，耳边满是百姓污言秽语。

“她怎么在这儿？”

“公子对大秦律法有所不知，只有嫌疑但无完整证据链的案子，最多只能将嫌疑人关押一日，除非有新的证据，鸣春姑娘是昨日被带来的，如今刚满一日，按规矩我得放人，结果人刚踏出大理寺，就被百姓围了。”

苏子轩也是苦不堪言，谁知道百姓会忽然蜂拥而上，场面闹成这样。

臭鸡蛋、菜叶似不要钱般往鸣春脸上身上砸，鸣春抱着娇小的身体瑟缩，但这番举动反而让人以为她心里有鬼，砸得更狠了。

封尧二话不说脱下外衫，挡在身前，将外衫盖在鸣春身上。

红衫被一双脏污的手捏住，衣衫从头顶落下，露出一张怯生生的脸，素日的妖娆妩媚尽数消散，只余仓皇。

菜叶，臭鸡蛋打在封尧背上，他垂眸看着鸣春，心底五味杂陈。

怜她无辜受累，也恼她与魔族勾结！

扭头对苏子轩道：“先将人带进去，有新证据了，可以继续查。”

鸣春忽地浑身一颤，眼底划过一丝慌张。

苏子轩眼眸一亮，“真的？快快快……来人，将鸣春姑娘带回去安置。”

侍卫刚扶起鸣春，百姓中忽有人道：

【有什么可查的！一个妓子！本就手脚不干不净！】

【就是！谁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妓子的话可听不得。】

封尧脚步一顿，忽地折身，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人身上，幽幽道：“这话……你说的？”

被他死死盯住的是一个男子，见他阴沉着脸，忍不住朝后瑟缩，嘴却依旧不饶人。

【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千人骑万人压的东西！她说的话有什么可信！怎么有胆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就该立刻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封尧忽然毫无征兆地甩了一巴掌过去，将男子扇飞出去好几米远，狠狠摔在地上，带倒一大片人。

“我倒是不知大秦律法何时也分三六九等了？”封尧沉着脸扫视一群，被他看到的人目光闪烁。

“律法自订立之初，面向大秦皇城所有子民，无高低贵贱，无贫富之差。你与她同为大秦子民，她的话为何不能信？就因你口中可笑的身份？若依你之言，青楼之人的话不可信，王公贵族的话你奉为圭臬，律法因身份地位而成为废纸一张吗！”

刹那间，汹涌如潮的人群倏然安静下来，百姓捏着手中菜叶，面面相觑。

站在大理寺门边的鸣春眼眶发红，默默垂泪。

从来没有。

人人都觉得她们是最卑贱的，她们说的话、做的事都会被恶意扭曲，谁都未曾公平看待他们。

鸣春红着眼看着封尧的背影，后背脏污，挂着鸡蛋清，却依旧挺拔。

男子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老血，他盯着地上的血，目露凶狠，“你个贱……”

岂料，一只脚踩中他的胸膛，将他刚直起的身体再次踩下去。

一抬眸，对上宋琰阴沉得仿佛要杀人的神色。

“北……北明侯？”

宋琰踩在男人胸口，似不解气般又踩实了几分，居高临下幽幽道：“你有妻有子，却在外面养外室，对鸣春姑娘心怀不轨，被她拒绝后心生怨恨。你这种人都有脸在外头大放厥词，鸣春姑娘不偷不抢，怎么不能在外露面？”

此话一出，人群三三两两对着男人指指点点。

【怪不得，刚才就是他说话最难听，原来是求而不得。】

【有妻有子还养外室，恶心死了。】

【听说他夫人因为他养外室死活要和离，结果被他拿孩子要挟。】

男子一见立刻慌了神，“侯……侯爷，小人就是……”

“闭嘴！吵死了！”宋琰本就心情不虞，他招手唤来十三，“还拿孩子要挟自己夫人，狗东西。”

封尧补刀，“哎哎哎……被侮辱狗啊，狗狗做错了什么呢？”

“不……不是，我……”

宋琰掏了掏耳朵，“本侯懒得听你呀我呀的，十三你去户部跟李尚书打声招呼，让他把这事儿结了，让人家夫人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去。至于……这东西……”

他垂眸看了一眼男子涕泗横流的模样，嫌弃别开眼，“这么大嗓门……军中正合适，北境不是差个兵吗？就他吧，即日启程，送往北境，不得有误！”

北境苦寒之地，又常年有战，送往北境的，除非强悍有能之辈，像男子这般软蛋的活不过半年。

男子自然不愿，刚要开口求饶却被十三拿布堵了嘴，如死猪般拖走了。

宋琰收拾了人，走过去与封尧对视一眼，颔首。

两人环顾四周，民愤已息，二人正准备往大理寺里头走。

忽然，一个苍老的身影响起，“鸣春姑娘，你那天撞伤的手还没好吗？”

鸣春脚步一顿，面色惨白。

封尧蹙眉，折身走过去，停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身边，老人似乎是路过的，方才人群没看到他。

“老人家，你知道鸣春姑娘的手是怎么伤的？”

老人喑哑道：“知道啊，那晚我出门给孙女找风车，刚好碰到鸣春姑娘，看到她手上淌血，就多嘴问了一句。不过这撞伤怎么还没好，这都几日了？”

“老人家，你哪一日，何地遇见鸣春姑娘的？”

“就初十那天黄昏后，明安大街上。”

初十？

黄昏后？

那不正是蔺如画被杀那日？

不对！

明明是镜花代替鸣春回来，鸣春该去护城河杀人才对，为何会在那时出现在皇城的明安大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鸣春人在城内，那护城河……

我的二十九个亲亲宝贝们，有人给我评论吗？【来自拥有二十九个收藏的可怜作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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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