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垂落着纱帐的台上弹琴,微风拂过,纱帐轻轻扬起,偶尔露出她灵动拨弦的柔荑,她的姿色隐藏在轻巧朦胧的纱帐下,台下的男人目不转晴地瞧着,她知道,他们在渴望风再大一些。
可她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的目光落在楼上倚在栏杆边饮酒的男人身上,她每一次奏乐,他都会在某个角落静静看着她。
她与他交谈的机会不多,尤其在这音楼,而她知道他叫萧郎,是在一次外出时被无耻之徒拦在陋巷里,她怕极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时,他就像盖世英雄一般,飞身拥住她,利落地解决那几个人,他的轻功很好,几个起落,她就到了家门口。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她在陋巷遇险,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家的地址,在他转身离开时,她叫住他,问他的名字。
他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个“萧”字。
从那以后,她便唤他萧郎,可他一直都只在远处看着她,不会像台下的那群男人一样,想方设法地占她便宜。
那天,她弹完琴下台,有一醉酒男子冲上来搂住她,粗鲁地亲她的脖子,她吓得忘记了反应,回过神来后衣襟险些被拉开,她死死地护住,尖叫着求助。
音楼的护卫只是上前劝阻,他们似乎叫他尚书大人,可言语上的劝阻又如何能阻止他的行径?
她求助似的看向萧郎倚靠的地方,他……不在?!
可那从栏杆后飘起的衣角告诉她,他还在!
可是,为什么?!
柳丝丝突然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她任由着这位尚书大人的动作,她心里觉得恶心,可更加觉得寒冷。
台下的人都在看她,他们的眼神里都是肮脏的期待,期待尚书大人的下一步动作。
柳丝丝绝望地闭上了眼。
她认命,已经做好了在众人面前被羞辱的准备,可这一切却又没有发生,有人抓住他正准备作乱的手,她听到了咔擦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紧接着搂住他的人松开了她,有人顺势接住她,还用斗篷裹住她,将她抱在怀里,这个人浑身都硬邦邦的,甚至还有一股男人的汗味。
她惊喜地睁开眼喊道:“萧……”
不!不是他?!
她往楼上看了一眼,那片随风飘动的衣角也消失了,她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呵,罢,罢,罢!
抱着她的男人身材如熊一般,满脸的络腮胡让人辨不清他的相貌,但她知道,这是那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楚云烈!
如今,也只有他能护她了吧。
柳丝丝将头埋在楚云烈的怀里,不再理会外界的声音。
楚云烈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柳丝丝那失神的模样,像他将她从音楼抱出来时一样,他不懂,柳丝丝心中到底在忧伤什么。
明明上午时,她已经不那样了,为什么,突然又……
是那只附身在他身上的鬼安慰了她么?
娘的!女人的心当真是海底针!
他烦得不行,想不通就翻个身干脆睡觉!
……
这是哪?为何被一片黑暗笼罩?
楚云烈在黑暗里走了许久,在他想要怒吼之时,远处竟突然有了一点光亮,他大迈步走上去。
是个女人,她的穿着很奇怪,那衣服很单薄,像一件长至脚踝的衣服,又像是裙子,她的两只如同凝脂般白皙的手露在外面,一双玉足也露在外面。
她的长发随意的散着,眼睛柔和的闭着,浑身散发着光芒,像仙子一般,楚云烈移不开眼神。
“你是谁?”楚云烈脱口而出。
女子未答。
他想去触摸她,可一碰到那光芒,那女子便消失了,一切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楚云烈很少做梦,他的睡眠很浅,是常年征战在外的习惯,可今晚,他梦到了一个仙子,也许是他想去碰她,所以仙子消失了。
梦醒后再难入睡,楚云烈起身去练剑。
太阳尚未升起,一切都笼罩在浓雾之中,光线极弱。
四喜听见声响,起身在一旁候着,隐约能看到楚云烈闪动的身影,他如往日一般,练剑半个时辰,再练拳半个时辰。
锻炼过后他冲了澡,用了早膳以后换上一身玄衣便要去武练场。
四喜狗腿的替楚云烈拉了马车过来,结果被楚云烈一脚踹翻在地上。
他看着将军飞身上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心想,将军这病这么快就好了?
在京城看这些兵痞操练是最悠闲的,不仅是楚云烈这位觉得,他手下的几个参将也憋不住想找点事做。
“邢峰,听说你最近得了个美娇娘?”
邢峰眉一扬,炫耀意味十足。
军师古驰摇着扇子笑道:“昨天经历可还愉快?”
“哈哈哈……”其他将领立时的大笑出声。
邢峰一拍桌子,大怒道:“娘的!有本事出去比比!老子射远全营第一!”
古驰脸一僵,心中懊悔为什么要和这种人比说混话。
右参将林白哼了一声,走上前去揽住古驰的肩道:“待会咱们等将军走了以后叫上洪晨,咱们三去乐呵乐呵。”
邢峰感兴趣的凑过来问道:“去哪?”
古驰横过去一眼:“你去比你的射远去吧!”
邢峰嘿嘿一笑,揽住两人的肩膀,贱兮兮地道:“走走走,咱们去小解!”
男人之间的比试就是这样直接。
古驰和林白默契的一掌拍过去,邢峰赶紧躲开,求饶道:“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仨到底去哪乐呵?!”
“宜春楼。”
说完也不等邢峰的反应,两人利落的闪出房门,邢峰跟在后面吼道:“哎哎哎!等我啊,这种好事……”
他边推门边喊,一转眼就看到楚云烈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两位好友正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脑袋,邢峰差点就跪了,他强扯出笑容问道:“将军有事找属下?”
楚云烈冷笑:“听说你射远第一?”
“……”邢峰瑟瑟发抖,自己大约马上就要被揉巴揉巴阉了吧?
“别在这要死不活的!老实交代!打算跑哪去?!”
三人背后一僵,噗通跪在地上,古驰乖乖地答道:“将军,咱们想开荤。”
“宜春楼?”
“……嗯。”
“哦。”
跪在地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将军为什么没有罚他们,最后说的“哦”又是什么意思?到底让不让他们出去乐呵?
林白率先起身往外走,邢峰起身拉住他:“你干啥去?”
“找洪晨。”林白道。
邢峰眼一瞪,压低声音道:“将军都知道了,你还敢去?小心将军罚你带兵出去拉练。”
林白像看白痴一样瞄了邢峰一眼,“只有你才会被这样惩罚。”
“……”邢峰一噎,也不拦他。
半晌扭头看那还在看自己笑话的古驰:“他娘的林白是什么意思?!”
古驰礼貌一笑:“就是字面意思。”
“你!想找打?!”
古驰瘪嘴:“老邢,不至于吧?在下就是一文弱军师,扛不住揍的,将军还需要在下的智慧呢!”
“别跟我扯犊子,快说,他什么意思?!”
古驰看了眼只剩一个小点的林白,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收拾一下,等会咱们去宜春楼。”
“将军知道了!不能去了!”
“将军知道了,所以要去!”
邢峰一愣。
“明白了?”
邢峰摇头,抓了抓头发,喝道:“你就不能直接说?!”
古驰围着邢峰上下打量,纳闷道:“老邢,你是怎么当上左参将的?”
邢峰答:“老子打应了上个左参将,在将军手下走过了百招……啧,你干什么总是转移话题?!”
古驰一副原来如此,“老邢啊,等会呢,我们四个和将军一起去。”
邢峰不敢置信:“什么?!一起?”老子怕自己的雄风遭到将军的嫉妒啊!!!
古驰一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某处懊恼的样子,就知道这货心里在翻什么浪,“差不多得了,你以为你那话能顶天?!”
“顶天倒不至于,射远……哎!走哪去?我不说了,我不说了!等等我啊!”
对于这些成天窝在男人堆的将领们,他们比下面的小兵小将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军事上,有时候几天都不敢闭眼,留在边关的大部分武英军每天都会遇到来自敌国的小打小闹般的骚扰,隔段时间敌国就会来一次突袭。
边关有留守的将领随时应对,他们虽远在京城,不能及时指挥,但也要出一份力,思索策略,思考如何才能使粮草更优更快地抵达。
补充粮草是支撑边关将士们活下去的必备,若总是靠驻扎所在的城池提供,那便会引起民众的反抗与民怨。
所以从哪些城池运送粮食,何时运送,是走水路还是走路路,派多少人押运,等等都需要仔细思索。
这些他们都要自己思索,将军问起他们的想法时才能顺利地回答,才不会被抽……
每天都要动脑都要往死里操练,自然需要一个契机去发泄,而这宜春楼,就是他们发泄的地方。
对于这一点,那些与武英军有仇的官员也不敢去皇上那里上折子,你不让他们去宜春楼,他们就会去骚扰你家的丫鬟。
小剧场:
熊将军:放屁!老子才是最佳射手!
某锦:……闭嘴!
对不住呀!晚了一点点才更新……今天阿锦陪爸爸来医院住院,办住院手续,做身体检查,推他去针灸,忙得脑子里完全没有灵感……
一切歇下来以后才得空来更新 结果发现存稿竟然不够了!!!!
对不住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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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