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时,江钊阑收到李晋阳的消息。
“老大,目标人物还在办公室,用我帮您拦着嘛?”
江钊阑:“……”
请问手底下的刑警有一颗时时刻刻想要效力于演艺事业的心,怎么破?
江钊阑将手机踹在了兜里,起身,阔步出了办公室,朝着楼上的副局长办公室去了,结果刚一上楼,江钊阑就看到了蹲在常局办公室门口的李晋阳。
江钊阑:“……”
不知怎么的,江钊阑总觉得李晋阳今天晚上的脑子看上去有那么一些不好使。
果然,喝冷水会坏脑子,这话一点也不假。
听到江钊阑的动静,李晋阳抬头,一梭子蹦到了江钊阑面前,还故作压低声音,对着他说道:“老大,目标人……”
“物”字还没说出口,李晋阳就注意到了江钊阑脸上的表情,不愧是靖川市局的一把刹车好手,李晋阳及时止损,说了一声“江队晚安”之后,火速逃离“目标人物”所在现场。
江钊阑看了一眼疯疯癫癫的李晋阳,心说一句**。
随后,江钊阑就看到半掩的副局长办公室门后,年过半百的常副局长在吨吨吨着一瓶农夫山泉。
当前绝非静止画面,常局看到出现在自己门口的江钊阑,差点噎了个半死。
不过在常局就看到江钊阑帮他接了一杯热水的时候,心里刚想着他们靖川市局的江支队哪有外面说的那么冷漠无情的时候,就听到江钊阑一字一句、颇为苦口婆心的从嘴里吐出来一句不怎么像人说出来的话:
“常局,喝冷水秃头啊……”
此话一出,能明显感觉到整个靖川市局的大楼都像是被冻住一般,就是已经下到院子的李晋阳,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的办公楼门里喷涌而出,不禁站在原地打了个寒战。
半晌之后,常局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头顶,打着马哈哈试图给自己挽回些许的颜面,“就、就也还行,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我觉得……”
江钊阑原本也就是开玩笑,目的也就是提醒常局不要喝冷水,瞧见常局这个样子,便也没有再揪着这件事情说下去,常局心里当即就松了一口气。
随后,江钊阑将方才的那张A4纸,摆在了常局的办公桌上,说道:“这是晋阳今天调查出来的一些关于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些牌的含义与三位死者的关系。”
常局闻言,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那几行字。
虽说江钊阑的字是十足的笔走龙蛇,但也绝对是横竖笔势坚毅得当、框架结构完整有形,是其他人一眼看过去就能识认出来的字迹。
“什么意思?”常局只需要一眼,就看出来江钊阑的意思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来和他说这一点东西的。
江钊阑靠近常局,微眯眼睛,不着痕迹地压低声音说道:“这样牵扯出来的一系列事情,包括这三个人和这些牌的关系由来,还有之前那场赌局,或多或少的都一定会与六华州的那些事情有关系,如果因此与那些事情相挂钩,该如何把握这个分寸?”
常局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江钊阑的双目,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说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即便是这个案子的最终目的没有那么的尽如人意,那也只是个时间性的问题而已。”
只是江钊阑听到这番话,江钊阑不知为何上了火气,忽然说道:“那这时间里对无计其数的人和家庭造成的伤害呢?谁来弥补?又怎么弥补?不拿别人说,就拿田高洁说,如果她的家庭能再多坚持两年,她是不是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还有尘尘和小楼……”
说到这里,江钊阑的声音戛然而止,莫名高涨的火气在一瞬间熄灭,他的神色尽是落寞。
今天靖川的夜晚没有月亮,只有三两个若有若无的星星摇曳着,好似随时都能消失不见,失去白日的庇泽,那些看上去软糯糯的云倒像是黑黢黢的烟雾,徘徊在正空中。
窗外吹起了一丝风,将市局院子里长青的树,撩拨地沙沙作响,像细碎的流沙划过那些恍如幽冥的雕像,映照成捉摸不定的影子。
常局想要安慰江钊阑几句,但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落下,最终,常局的办公室又恢复了方才的那番静默,就在此时,装在江钊阑口袋里的手机,十分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先接电话吧。”常局说着,用下巴指向他口袋的方向。
江钊阑终于还是妥协下来,点点头,接起来电话。
来电显示是关景曜。
“江支队,就在刚刚田高洁的手机开机了,位置显示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五星级酒店,不过开机信号就是几秒钟的功夫,随后手机信号又中断了。”
因为电话被江钊阑放在桌子上开着扩音,所以方才关景曜的话,常局也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给电话这边的人留说话的机会,关景曜就继续说道:“而且就在我们监测到田高洁手机信号的同时,接警中心那边也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就说是在这个五星级酒店的一间房间发现了尸体。”
“打报警电话的人查了吗?”江钊阑皱眉问道。
“接警中心那边汇报过来以后,我们就对这个手机号进行监测,但是发现手机信号中断,显然已经是关机了,但是随后查出来这个手机号的登记身份证,却是在靖川已经死了的那位被害人,宋宽的。”
“行,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我,后面有情况随时联系。”
江钊阑安顿一句,便挂了电话。
随后他看向腕表上的指针,语调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回家,嫂子一会儿又得念叨您了,我现在去一趟六华州,看看情况。”
常局地目光回视着江钊阑,显然江钊阑面部那些凝固又沉闷的神色显然没有被这个电话冲散多少,只是因为现在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且有可能又出现了被害人员,而不得已强行打起精神来处理这些事情而已。
江钊阑将近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带着的那张三人合影照片,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闯进常局的脑海。
说到底,警察也是普通人,也有最普通的感情,爱、恨、情、仇一样都避免不了,或许更因为这份职业的特殊性,他们所经历与承受的坎坷与荆棘,相比于普通的民众艰难百倍,那不是简简单单出于本能的喜欢或者讨厌的,又或者是因为俗事万千产生的爱与恨。
他们的感情里无处不充满着克制与禁锢,烈火寒冰考验着意志,橄榄枝所拖着的天/安/门是至高无上的准则。
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是他们对着国旗的宣誓。
倏然,常局的目光掠过江钊阑的下巴,冒出的胡茬让往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江钊阑显得有些憔悴,算下来,江钊阑已经有两天没有回家了。
“要不我陪你去一趟,让司机开车,你在路上休息一会儿。”
江钊阑摇摇头,扭头准备离开,“我刚才下来的时候,老严和行动二组的还在楼上加班看监控,我随便带几个人我去就行了。”
常局也没有多勉强江钊阑,点头答应下来之后,就让江钊阑去忙了。
只是,江钊阑没想到,就从挂了关景曜的电话到上楼叫严向石这么一下的功夫,他能再次接到关景曜的电话。
“没有死者?”
江钊阑驻足在刑侦支队大办公室的门口,眉间紧缩,看着斜前方亮着灯的会议室,沉声反问道。
关景曜“嗯”了一声,接着说:“是因为机械性窒息带来的短暂闭气,我们到案发现场之后,就把人送去医院了,而且,江支队,我们还在案发现场抓获了一名嫌疑人。”
“谁?”江钊阑言简意赅。
“余邈,第一起命案发生的那家夜店的副总……”
余邈这个名字飘过江钊阑的耳畔,关景曜后面的话,落在他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化成一线长鸣的钟声,震得江钊阑有些晕头转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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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