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之末路强弩 第62章 终点站

瑞克胡子拉碴，发丝蜷曲，背靠汽车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颤抖的双手像是用血泡过，嘴巴一圈和脖子周围也都覆盖了一层干结的血印，腥味扑鼻，犹如浴血而生，他一夜未眠。

昨晚的经历令他后怕，他的眼神既迷茫又呆滞，达里尔到林子里去找水时他就这副模样，等到达里尔找到一瓶矿泉水回来了，用一块红色的帕子沾水递给瑞克，他的五官才稍稍动了动，指着那瓶水道：“省点水留着喝吧。”

达里尔把湿帕子塞进瑞克手里，在他右边坐下，而我整宿都坐在他的左边。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当中有些家伙不太友好。”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并不多，更多的是愧疚，达里尔为我们竟然和瑞克的敌人同行那么久怀有愧疚。

“你们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瑞克擦拭脸上的血迹，看看达里尔，再看看我，“那个老乔是什么人？你貌似对他很上心，还让我们放了他。”

达里尔代我答道：“我和安逃出监狱，先是遇到萨莎和鲍勃，后来被行尸冲散。我们看到了铁轨上终点站的路牌，一路沿着铁轨走，在丛林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他们找到了我们。我们知道他们很坏，但他们有一套规矩，很简单，很蠢，挺有用，我们在路上可以轻松点。”

“你们两个一直在一起吗？”

“是，我和安没有分开过。”达里尔微微眯起蓝眼睛，望向瑞克，望向我，他笑了笑，随即欲言又止，嘴角向下，默默低着头，沉默半分钟，继续说道，“他们说他们在找一个人，昨晚，他们说找到了。我和安看到了你们三个，你也看到了我们。我们不知道他们会那样做。”

感受到达里尔的歉意，我开口回答了瑞克的问题：“老乔是那群家伙的头儿，他对达里尔和我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关心。队伍里的混蛋很多，有一个叫伦恩的总是喜欢找茬，出言不逊，是个疯子，我想杀了他。老乔故意制造机会，他默许了我和达里尔杀死那人，我以为他向着我们，他会既往不咎放了你们，可是没有，他还是伤害了大家。我很抱歉，瑞克，我不该对老乔那种人心存侥幸。”

“这不怪你们，此时此刻，你们跟我们重聚，这才是最重要的。”瑞克握住达里尔和我的手，我们三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我们都没事。达里尔，安，你们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的兄弟姐妹，我们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转危为安，你们为我，为卡尔，为其他人做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所以，就让昨晚过去吧，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盯着我们的手，感觉瑞克身上发着温暖的光，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他做到这地步的艰难。我将永远追随这个拥有“不灭”灵魂的男人，他的一言一行包含力量，能把这种力量传递给身边每个人。

达里尔沉思片刻，对瑞克满脸的血耿耿于怀：“你昨晚的举动换作任何人都会那样做，你做的很对。”

“不，未必，”瑞克否认，“我那时大脑很混乱，脑袋里有一群人争吵的杂音，其中最清晰最大声的来自于我自己。我在扯着嗓子呐喊，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我和卡尔依然活着的原因，看起来很疯狂，但那就是我。我想保证卡尔安然无恙，我只在乎这一点。”

谁见了昨夜啖肉饮血的瑞克都会害怕，很难把他和一名正义的警察联系起来，他正逐渐变得嗜血，出于保护所爱之人，身上有了肖恩的影子。

我想昨晚老乔不会杀我们，他最后把话说得很清楚，他证实了我们的团队比他的更适合末世，然后他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犹如陌生的过客。他肯定没料到瑞克竟然会咬下他脸上的皮肉，他没遇到过这种事，他不该当着父亲的面伤害儿子。

卡尔正在车里休息，米琼恩陪着他，与我们隔着车门，这个时间差不多都醒了，能听见外面我们三个人说话。初见时畏畏缩缩躲在洛莉怀里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能保护我们的少年，喜欢戴瑞克送给他的警帽，擅长将疼痛咽进肚子，有泪也不轻弹，背着不知何处找来的双肩包与我们一起沿铁轨前行，走在我和达里尔中间，瑞克与米琼恩走在前面。

秋风吹落枯叶，枯叶又铺满地面，铁轨的枕木被掩盖在松软的叶堆下，两条平行的钢轨一路延伸至望不见的尽头。

我犹豫着要不要和达里尔说老乔的事，时不时瞥向他，他摸了摸下巴的伤疤，我的心颤了一下，绕到他另一边，向他道歉：“对不起，我放了老乔。”

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老乔该死不是吗，他该为自己做的付出代价。而且，他叫人打了你。”

达里尔揉乱我的头发，自说自话：“长长了。”

我一愣，回道：“你的头发也是啊。”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放走他，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瑞克也同意了。至于这顿打，就当作他为卢报仇，为我们离开他解恨。”

“达里尔，你认为他该死吗？”

“安，我们都没事，我们如愿找到了瑞克，还要找到其他活着的人。至于老乔，你不该让他停留在你脑袋里，你得把他赶走，专注眼前的目标就够了。”达里尔做起赫谢尔的工作，引导我走出回忆的迷雾，我觉得没人理解我，但他却可以，“我经常不自觉地去想，如果没有你在，我们会怎么样。没有你，昨天晚上不堪设想；没有你，赫谢尔在总督攻进监狱的时候就死了；没有你，索菲亚也早成了行尸。安，你就像是上天赐给我们、赐给我的，不要再怀疑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不要再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们什么。”

我差点以为达里尔发现了我的秘密，无论他是否意识到，我都为他的这番话感到欣喜，他成功安慰了我，我果然离不开他。“好，”我答应达里尔，也是答应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你了，一本正经的达里尔大师。”

“是你改变了我，我有改变你吗？”

“当然，我学会了吃蚂蚁和蚯蚓。”

我们笑了起来，瑞克和米琼恩好奇地回头看我们，他们也在笑着，卡尔也不能落下。我呼唤他到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一段日子没见，你都长高了，再过一两年都要超过我了吧。”

卡尔的颧骨处擦破了皮，红彤彤一片，我昨晚帮他清理过，满眼的心疼，他却反过来问我有没有被吓到。几个小时过去，他的伤口有了恢复的迹象，他不在意脸上的伤，用小时候那样的笑容面对我：“明年就会超过你。”

“哇！拭目以待。”

我们谈笑着走了一天，开始商量在何处露营，瑞克发现路边一块倒地的木牌，他用脚扫去盖住牌子的落叶，上面模模糊糊写着“终点站”。

“我们离得很近了，”瑞克说，“日落前就能抵达，现在朝林子里走吧，还没搞清楚他们的底细。”

于是我们又远离了铁轨，在金黄的树林中靠近终点站的围栏，眼前是一座红色的两层厂房，那是终点站里最大的一栋建筑，周围还分布有其他的小型楼房。

“大家分散开踩下点，打探一下情况，做好准备，别走得太远，”瑞克看向卡尔，“你想和我一块去吗？”

卡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

“瑞克，”我提醒他，“老乔说过这是谎言，根本不存在什么能容纳所有人的庇护所，终点站不可信。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最好分成两队，一队进去查看情况，另一队守在这里随时接应。”

“但你相信那个想要了我们命的家伙。”

“老乔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别人，这很管用。我不是相信他，而是不相信终点站，你知道的，活人比行尸更危险。”

瑞克点头：“我们确实要小心。不过我们不能分开，必须时刻待在一起。如果这这是个谎言，我们就把终点站变成下一个监狱。”

我并不想进去，毕竟里面是一群食人魔，但瑞克他们非进去不可，我拦不住也不打算拦，反正我们死不了。只要不出意外，卡罗尔会化身战神救出我们，说不定格伦玛姬还有华盛顿小队也都在终点站被关着，我们会团聚。正如瑞克说的，我们还可以把终点站变成第二个监狱。

卡尔跟米琼恩踩点，我和达里尔也往另一个方向探索。我们走出几步就聊起卡尔对待瑞克的态度，他说这是每个青少年都会经历的，做父母的应该有所觉悟，然而我坚持是他们父子缺少必要的沟通导致刚才难堪的局面，他被我说服，突然要求我和他之间也得保持必要的沟通，我没有意见，他果然离不开我。

踩完点回来后，我们刚好撞见瑞克把装有武器的蓝色袋子埋进土里，他仅留了一把手枪：“以防万一。”

赌一把吧，我想，于是我们翻过稍矮的围栏，从一扇没锁的门进到红色的楼中。正巧响起了广播，我们循声而去，来到走廊里半掩的门前。

几个人正有条不紊地在空旷的房间内制作木牌和地图，一名金色短发的女人坐在桌前重复念稿：“终点站，抵达就能活命，沿着轨道前进，走到轨道交汇点，十字路口处有地图，为你指明道路。避难所欢迎你，社区欢迎你，抵达就能活命。”

瑞克走路没有声音，上前跟女人打招呼：“你好。”

忙活的众人瞬间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出奇地镇定。“肯定是艾伯特在放哨，”刘海遮住额头的男人叹了口气，从工作岗位走到我们面前，他是这里的话事人，“你们是来抢劫的吗？”

“不是，我们想在你看到我们之前先来见你。”瑞克把拿着的手枪放回枪套。

“我们一般会在轨道交汇处欢迎别人。欢迎来到终点站，我叫葛瑞，看来你们在外面漂流很久了。”

为表尊重与礼貌，瑞克也向葛瑞一一介绍我们的名字。

葛瑞说道：“你们很紧张，我能理解，我们也一样，我们是来这里避难的，你们也是吗？”

“是的。”

“很好，你们找对地方了，亚力克斯，”他喊了一声身后的卷毛，“这里不如前面好看，我们倒是没什么可隐藏的，但是迎宾处比这儿看起来好多了，亚力克斯会带你们过去问几个问题，但是首先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武器，请把武器放到你们面前的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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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