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之末路强弩 第25章 一起面对

按理说我并没有伤到腿，一点不影响我下床，但达里尔小题大做，非要我在床上躺三天才行。就算我说尽好话，说得口干舌燥，他也不为所动，我只好乖乖遵命：“听你的，妈妈。”

陪在我身边的贝丝闻之一笑，达里尔用手指戳了两下我的额头，叮嘱我别乱动，他又要出门了。

他怀疑出现在门口的人是瑞克追逐的那名囚犯，逃走的囚犯一日不能找到，我便一日不得安宁，达里尔同样为之忧心，哪怕昨日寻了一天，没发现半个活物，都不曾怀疑我说的，搞得我有点愧疚，该不会再次与原作产生了出入，害达里尔白白忙活，徒劳无功。

然而我转念一想，他竟完全信任我，他比我要敏锐得多，怎会发现不了有人出现在门口，我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他便游走奔波。这种感觉好奇怪，我从未有过的，仿佛鱼儿在我肚中游，蝴蝶翩跹于发间，有什么东西正浇灌心头。

达里尔一走，我就下床走动，贝丝挽住我的胳膊，我挺直腰杆，腹部像是一根绷紧的皮筋，不能再动一下，否则相连的筋肉到达极限断裂开来，内脏会从伤口流出。当然这只是我无端的想象，是我最害怕的场面，那得多痛啊，我可以死，唯独不能被活活痛死。

“安，你怎么起来了？赫谢尔说过你需要静养。”正要外出的卡罗尔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铁棍，我知道她准备干什么。

贝丝拽了拽我：“对啊，回去躺着吧。”

“没事的，”我抽回手臂，走向C区的铁门，对卡罗尔说，“我和你一起到外面晒晒太阳吧，我快要闷死了。”

“不行！你不可以去！”卡尔与索菲亚从二层匆匆跑下来，脚步声回荡在紧闭的监狱室中，吵醒了睡觉的洛莉。她抱着大肚子，站在二层的走廊，听见我们的谈话，朝我喊道：“安，你身上有伤，不该出去！”

“放心吧，我是前天受的伤，不是今天，我就到院子里待一会儿，很快回来，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有卡罗尔在，不会有事的。”我看了一眼卡罗尔，她有事瞒着我们。

卡尔跑进我养伤的房间，从我的枕头底下拿出我的枪：“你最好把武器带上。”真是好小子，对我知根知底的，我玩笑地压低他的帽檐，把枪放进裤子口袋中，我的刀遗失在黑暗的监狱长廊，这把枪是我唯一的贴身武器了。

贝丝与索菲亚想和我们一起出去，我又偷瞥卡罗尔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眼神变得不安，我让她们留下来：“家里的男人们都不在，赫谢尔和玛姬去收拾医务室，只有洛莉和卡尔两个人在这里是远远不行的。”

我说的不无道理，贝丝与索菲亚作罢，我得以和卡罗尔两个人离开牢房，来到内院。许久没有呼吸过新鲜空气的我猛吸了一口，可监狱里到处都是尸体与行尸，这一口呛得我差点吐出来，好在阳光没有受到污染，照在身上温暖而放松。

不等我问，卡罗尔主动说明自己出来的目的，洛莉已经晚产了，随时都可能分娩，卡尔是剖腹产生下的，那么第二个孩子极大概率也是剖腹产，她将帮助赫谢尔为洛莉接生，因此打算拿行尸练手，提前习惯剖腹的血腥过程，并做到不伤害婴儿的情况下剖开腹部与子宫。

我支持她，她受到了鼓舞，笑意漫开。

过道的围栏外面有一只穿黄色裙子的女行尸，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破旧墙皮一样的臂膀凹凸不平，又如被揉成一团的废纸展开，满是褶皱。行尸抓着围栏，她每叫一声，身体跟着抖一次，单一只没有什么值得可怕的，除非是一群。

“你来。”我做了个请的动作，卡罗尔的两只手一前一后握住铁棍，隔着围栏用力扎穿行尸的脑袋，我拍打围栏，将外面其他的行尸吸引到另一边，卡罗尔有机会拆掉格伦补洞的铁丝，从洞里出去把女行尸拖进来。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远处的林中忽然有人影闪过，灌木丛无风而动，我顿时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掏出枪上膛，目光逡巡，瞄准树林。

“怎么了？”

卡罗尔已经把女尸拖到我身边，我收起枪，表示自己被围栏外的行尸吓到了，然后和她一起把女尸拖进内院，并不断抬头望向树林，没有任何异常，我却不敢放松警惕。

卡罗尔掀起女尸的裙子，女尸全身上下的皮肤呈现枯树般的褐色，一张薄薄的人皮盖在嶙峋瘦骨上。她的小刀缓缓划开女尸的腹部，渗出的血不多，且比活人的血要粘稠，我站在卡罗尔身后，不太敢细看，可出于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见猩红的血池中矗立的浮岛，那是我没见过的自己同有的器官。呕吐欲从我的腹部直冲上来，我捂住胸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女尸的血跑到我身上，定睛一看，竟真是衣服沾染了血，我的血。

应是刚才因为激动牵扯到伤口，血透过纱布和衣服，我不想让卡罗尔看到，忙转过身去，打了个招呼，往牢房走。

脑袋越发沉重，走路打飘，我不得不扶着墙，伤口的撕裂感一面叫我疼出眼泪，一面又让我失了力气，摸墙而行的手碰了个空，我重心不稳，身子向前栽倒，我下意识紧闭双眼，却跌进某个人的怀中，我一看，是达里尔，赧然道：“真巧。”

“你能不能听一次话。”

“下次会听的，妈妈。”

他抱起我回到牢房，赫谢尔和贝丝重新为我抹药包扎。

“你们就让她一个受伤的人独自出去？”达里尔大声吼叫。

我赶紧喊住他：“是我执意如此，与他人无关，更何况，卡罗尔还在外面。”

“在你的伤好之前，哪里都不能去！”

这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不多时，卡罗尔回来了，她把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了才回来，见我躺在床上，疑惑地问我发生了什么，坐在我床边的索菲亚说我的伤口开裂，卡罗尔后悔带我出去，我安慰她这只是小问题，没有大碍。

“不管你说什么，都别想再出去了。”

达里尔是怎么用三十六度的嘴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是为了我好没错，但也不必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吧，我又不是重刑犯，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索菲亚，可不可以让我和达里尔单独说几句。”索菲亚像对待布娃娃一样看着我，她嗯了一声，跑出去，“噔噔噔”上了楼。

“想说什么？”达里尔总是站在床的对面，保持最远距离，这会儿靠了过来，蹲在我枕边，“不准说下床行动的事。”

“知道了，”真是有完没完，我耳朵都听起茧了，“你今天有找到什么踪迹吗？”

“没有，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那就说得通了，因为那个囚犯今天在监狱外面，我把林中所见告诉达里尔，他想了想，认为瑞克应该知晓此事，我没有意见。

又过了一会儿，瑞克三人回到C区，达里尔把瑞克叫到外面，再出现时，瑞克阴沉着脸，胡子拉碴的模样显得戾气十足，他犹豫地走进我的房间，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未干的血迹，小声问我：“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真的看到他了。”瑞克发出叹息，眉头久久不能舒展，我补充道，“要杀人，就得亲眼看着对方死，如果对方侥幸活下来，后患无穷。”

达里尔压低声音说：“我也在监狱中发现了活人的痕迹，那家伙一直在暗处观察我们，他很危险，他会向我们寻仇，我们必须在他下手之前把他找出来杀掉。”

“你找到了？那为什么骗我？”这是什么道理，达里尔没理由这么做。

“我是想找到他直接杀了他的，然后告诉你根本是你的错觉，那家伙在那天就变成行尸了，免得你整天提心吊胆，觉都睡不好，但他比我们熟悉监狱，跟我兜圈子，我没能抓住他。”这个理由倒是能让我接受，达里尔继续问瑞克，“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现在去找？”

“应该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想起从农场逃出后，卡罗尔抱怨瑞克瞒着大家，所以希望瑞克这次可以公开，其实我大可以直接向众人坦白，可我还是想经过瑞克的同意。

“不行，大家会恐慌的。”不出所料，他拒绝了。

我坚持道：“告诉大家，让他们好有心理准备应对危机，还可以群策群力，不至于危难到来时手足无措。”

瑞克与达里尔对视，我知道达里尔在这种事上是和我一边的，他果然也劝瑞克。

“我们是一个团队，瑞克，每个人都可以出一份力，大家都不是光等着别人来保护的，就连卡尔和索菲亚也在想着帮助别人。瑞克，你不该一个人担着所有事，我们可以依靠你，你也可以依靠我们。”真不知道这些话我是怎么说出来的，就好似没有过脑子一样，张嘴就来。

瑞克一动不动，他在思考，他在设想，然后他走出一步，换了个站姿，答应我：“好，我会按你说的，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毕竟是你先发现的。”

我高兴得想要蹦起来和达里尔击掌，他读懂了我的心，走向我，梳理我鬓边的头发，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