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如雨Ⅱ 第2章 捡第二颗小星星

2025/10/7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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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孜坐在旅游车里，是一辆中巴。

空气闷闷的，有些热。之前已经逛了几个景点，到了午后她就有些蔫蔫的。

林孜坐的位置比较靠前，侧坐的座位。右前方是母亲，左后方则挤着坐着俩三个年纪相仿男生，她一个也不认识。

迷迷糊糊听见人说话，可眼皮子沉沉的直打架，她也勉强听了一下，就由着自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头一点醒来，发现母亲不在原来的座位上了，她茫然地左右瞧了瞧，模模糊糊地听见母亲正和一位阿姨聊着天说回去要买粘米粉做饺子。

林孜寻着声音半睁着眼睛挨了上过去，“我睡了多久？你们去过景点了？”

母亲回头笑道，“没有呢，都在路上。”

“哦。”

没有就好，总不能一车人都去玩儿了，就她一个人在车上睡着吧？

没多久，车就拐进了街道，是那种临时搭建的那种摊档小街。热热闹闹的，瞧着像是为了节日，专门搭建起来的移动集市。这样的集市隔一段路或者隔几个街区就有一处，沿街、景点前，或者河堤边都有。

林孜朝车窗外看了一会，隐约想起来这样的集市她也曾逛过，大多是卖吃食的，也有卖手工艺品的。

大同小异，就是这里的某些棚子搭得高了些，密了些……倒是头一回见。

车辆过了市区后，就在一处空旷的沙石地上停下了。这里离集市并不远，下了车朝来时的路望去，还能看得见搭得高高的架子，听得见熙攘的人声。

林孜收回目光，跟上了母亲的脚步。几十米外的砂石地上，有个一米多的高台，是个略长窄梯形，颜色偏棕红一些。

高台上立着个雕塑，是那种棕黑色的，边沿泛着金光的……

应该是石头，又裹了层玻璃？

因为是逆着光，林孜眯了眯眼睛也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得出是一只黑乎乎的比较印象画派风格的……鸟？

母亲说这是神，要拜的。

她蹙眉又看了那雕像一眼，不解问道：“什么神？”

母亲也眯着眼看了下，不确定道：“恐龙吧？”

……恐龙？

还有人拜恐龙？

但也好像，有个说法……说现在鸡还是鸟，是恐龙变的？那什么，始祖鸟？

林孜近距离看了雕像几眼，就同母亲往回走。

离雕像两三米处的地上放着一个土黄色的蒲团，十几二十米处又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蒲团，棕黑色的。

土黄色的蒲团上跪着个穿着藏青色底白碎花连衣裙的阿姨，待她拜完了，后面棕黑色蒲团的母女才跟着拜了拜。

前面的土黄色蒲团是空下来了，但林孜还是没想去。

因为她知道外面的神并不是什么神都能拜的，稀里糊涂地跟着本地人拜，也可能会出事……会惹祸上身？

但其他人都拜了，她不拜的话又有点儿古怪……况且，这么多人，连母亲都遥遥拜了拜。

来了，不拜似乎也不太好？

林孜犹豫着继续往外走远了些，也学那些人站着，半躬身合十往雕像那边遥遥一拜。

直起身才发现，右前方比那恐龙雕像稍近些，还有一座雕像。

这次的雕像是人，一座双人雕塑。

左后方的那个穿着一件蓝绿色偏薄荷绿的袍子，瞧着像西方的修女，而右前方的雕像则是棕黑颜色，面目有些模糊，只看得出比修女矮一些……

应该是个东方神仙？

林孜见前面的人侧身对着双人雕像遥拜，也跟着拜了拜。

她也没多求，只求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东西方神……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

其他人还想逛逛集市，导游就定了个集合的时间然后自由活动。

林孜没见着母亲，又不太认得出同车的旅客，只得快步跟上了前面几米外走过的唯一觉着有些眼熟的女生——

女生一头棕黑色的长发盘成了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身上穿着件无袖连衣长裙，类似豹纹的颜色又偏银灰一些，却是斜纹的，有点像老虎皮。

中等个头，却显得纤细修长。皮肤是小麦色的，偏一点儿古铜色。

她转过身来，一张混血的瓜子脸上，秀眉轻蹙，眼睛却亮亮的，“你是……阿孜，N大的？”

见对方认出了自己，还说出自己曾就读的学校，林孜有些吃惊。但转念就想到了方才在车上睡着的时候似乎迷迷糊糊听母亲与人提过……

可林孜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她嗯了声后，就借故落后了下来，还去街边的商店里买了包粘米粉。

再去追，人家已经拐了个弯进走了居民区。

林孜有些后悔了，她不认得路。

可她左右看了看，总觉得这里的房子似曾相识？这左后方拐角的不锈钢露台，还有右前方在装修的房子、沙子……

难道是，她以前来过的那个地方？

然而来不及细想，林孜就瞥见了巷子尽头拐角处小跑过的身影。

***

阿诗知道名唤阿孜的女生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似乎生怕跟她扯上关系，却又更怕跟丢了……

她觉得有点儿好笑，自己也没那么吓人吧？

阿诗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和大众白富美的审美有点不一样……但她明明还是挺漂亮的，黑里俏嘛~

她弯了弯嘴角，往后轻瞥了一眼后轻跃着跳上一栋楼的外楼梯，提着裙子飞快地走了上去。

那轻飘飘投过来的一眼，让林孜知道自己的“跟踪”被发现了，她脚步一顿，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楼梯的入口在四楼，暗粉色的墙上左右各有一扇贴近地面的窗户，两扇窗户中间相隔了好几米。左边的是窗，右边的与其说是窗倒不如说更像门一些……

因为多了扇铁门，还有锁链。

林孜下意识想走左边的那扇窗，她隐约记得自己来过……当时走的好像就是这边？可走前面的女生却拿出了把钥匙，开了右边门上扣着锁链的锁。

林孜想问，为什么左边右边都是出口，但只有右边有门和锁？

想问却没问，因为很难解释自己曾经来过……在梦里来过，这种话又怎能让听的人当真呢？

这么一晃神，那女生已经进去了，还穿过了中间空旷的厅，到了对面的那扇开着的小拱门前。

门后是一条通道，连着对面建筑的小尖顶拱门，拱门内则又是往上的楼梯……这建筑风格，倒是有些……偏东欧，或者中东风情？

一看就是复杂的结构，像迷宫。

林孜怕跟丢了，再顾不上别的抬脚迈进去，小跑着穿过了客厅。

阿诗本来就是有意停一停等她的，见她走近了，便回过头来问，“你锁门了没有？”

林孜一愣，问：“要锁吗？”

阿诗蹙眉：“要锁的，不然会有奇怪的东西跟进来……”

奇怪的东西……？

林孜心下一沉，赶紧掉头往回跑——对，她得把门锁上，不然……

糟糕！好像……晚了？

一大片阴影挡住了光线，林孜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低着的脖颈忽地一僵。她僵硬抬起头来，就见那扇小门前站了个人——

墨发半束成高耸的马尾，三七分的刘海被风拂乱了，微微地翘着。银色的发冠既像放大的冰晶，又像羽毛一般有着尖锐的棱角，由一根细长的银色冰凌子固定着。

几粒水晶珠子随着飞扬的发丝飘落，耀眼又闪亮。

往下是轻薄的白色里衣，樱桃红的镶银边外袍……腰很细，夸张的银质腰饰与发冠相似，一样的闪亮亮。

他就像是古风漫画里的少年将军，恣意又张扬。

却也是乖张的，危险的……

林孜愣了愣，僵硬道：“晚、晚了，有人进来了——”

“不，他不是人——”

她惊叫着转身就要逃，然而“那人”已经瞬移到了眼前——

他果然很高！

之前脑袋就抵着门顶上了，现在靠近过来则更是明显，即使半躬着身也还是比她高了，快两个头……

林孜被一双墨色的透着猩红的眸子这么居高临下地，漫不经心地盯着，手脚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颗小心脏也怦怦怦地跳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这、这“人”……不会要杀、杀人灭口吧？

****

那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阿诗就直觉要糟——

她当然知道那不是人了……

可他再怎么不是人，阿孜你也不能把话这么直白地敞亮地说出来的啊？！

这不是给理由让他杀人灭口么？

当然了，若真要杀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而且……阿诗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那扇通往楼梯的门，轻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他要大开杀戒的话她逃也是逃不掉的，那还不如死得体面一些呢。

阿诗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人缓步朝林孜走了过去。

她凑近林孜耳边，悄声道：“他是人。”

身后多了个人，林孜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她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道：“人、人怎么可能会这么高？”

这都两米几了吧？

阿诗：“……”

阿孜她是怎么会觉得【不是人】的重点是在身高的？

不该是看脸么？

再不然，也该是眼神，气息吧……

苍绫垂眸看着俩小姑娘竟然当着他的面聊起他是不是人来了，就觉着好笑。

这世道还真是……

要不，还是毁灭好了？反正都是那老家伙的信徒……

*****

林孜看到苍绫的第一感觉是神……不是正儿八经的神仙，而是……邪神，亦或者是邪战神？

还似乎跟这里供奉的神有仇……

都说了路边的男人不能捡，来历不明的神仙不能再拜……

她就说哪有拜恐龙的吧，现在好了都拜到人对家去了……早知道，她就不下车啦，在车上眯一觉不就好了？

再不然陪陪老妈逛集市也行啊……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个要毁天灭地的？

不对……

既然是要毁天灭地话，那就毁吧。反正算命的也说她活不过六十岁的，既然都活不到领退休金了，那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都毁灭吧……

苍绫：“……”

怎么会有人比他还想要毁灭世界的？

苍绫下意识就想说好啊，那我先杀了他们最后杀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将我挫骨扬灰吧，魂飞魄散那种，谢谢。】

苍绫原本是那么想的，可他现在看着眼前这被吓破了胆子，却又在见面第一眼就看穿他心思的小姑娘，突然觉得……暂时先当个人也不错？

他笑了：“对，我是人。”人是不能随便杀戮的，所以他得先学学……装个人？

林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似乎，决定暂时当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