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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即至 第10章 第十章 赏月唐中殿 寝殿撒酒疯

作者:肃水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0 17:32:28 来源:文学城

入夜,今年,十五的月亮十五圆。

白天离开皇宫兰肃便让刘川回了大司马府,毕竟为团圆佳节,府中尚有高堂。而他自己,因为白天太过“热闹”,此时反倒想找个清净地儿。

见彰主宫,兰肃寝殿内独自酣饮赏月。兴致所至,月下抚琴。举头仰望,皓月当空,月下风前,山花世界,云水神仙。冥心顿会“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豁达,“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的惬意,“逍遥自在,兴则高歌困则眠”的随心。把酒临风,心旷神怡,喜忧偕忘,此乐何极!不禁感慨,闲云池影月悠悠,物转星移几度秋。天下事无非是事,世上人何必认真。

但今天上官惠文的话,有句兰肃心里还是在意的。对穆淼,他其实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现在想起,便起身去往唐中殿。

这还是陵王第一次仔细打量唐中殿——殿内景观摆设高雅精致,水木清华,看得出主人之用心。往里走,隐约听到古琴声。穿过前殿,只见园中一众正在赏月,月下凉亭,穆淼正抚琴弹奏。兰肃在远处停下脚步,琴声宛转悠扬,余韵悠长,只是……此琴曲在他听来,这指下琴弦犹如人之心绪,此时透着淡淡的忧伤。

兰肃听了会儿,想着要不还是掉头回去吧。可又觉不妥——毕竟赌注还在。刚在兰溱那儿被讹了一笔大的,若搁这儿再折一份……想想就不甘心!于是踱着公府步,一路示意侍者们别出声……直至靠近,便笑语道:“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兮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

见陵王来到,众人连忙行礼,穆淼也停下手中琴,起身作揖。

“今日乃团圆佳节,弹奏这曲《雉朝飞》是否有负此般明月星辰、山水风月?”假装埋怨地笑看着穆淼。

“见过殿下。”收起来方才见兰肃时的惊讶,目光看向地面,“……只是这山月不知心中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言语中透着忧怨。

“你呀,人本无事自扰之,此恨无关风与月。”劝劝呗,也不知道谁惹的。到凉亭中坐下,“今日本王陪夫人赏月,可好?”

“殿下今日何来的雅兴?”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心里是高兴的。

“来,这次本王给夫人斟酒。”挥了挥手,退了侍者。

二人赏月、饮酒、吃着桂花糕……沉默了会儿,“来这么久,还没问过夫人……住得惯吗?”语气轻柔,好似怕惊动了这园中的夜色。

“还好。”

继续赏月、饮酒、吃桂花糕……

兰肃看着满园月色,皎皎不染尘。扭头瞧见琴床上的古琴,一时兴起,坐到琴床边,拨弄琴弦,弹奏了起来。

穆淼听着琴声,此曲《春江花月夜》,散音沉稳旷达,泛音高远明亮,按音缥缈多变,使人犹观一幅“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之唯美画卷。

“此琴按弹之下,来去自如,音色浑厚通透,是张好琴。”一曲抚罢不禁望琴赞叹。

“此琴为大婚时兄长所赠。兄长听闻殿下精通礼乐,尤爱抚琴,故寻名匠制此琴,以便我日后为殿下演奏。”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般重新端详起……此琴为神农式,琴体阔大,肩在三徽处,尾部浑圆。八宝灰胎,表面朱黑漆,颜色斑斓。不觉上手翻看,圆形龙池,方形凤沼。

见兰肃对此琴颇有兴趣,穆淼便继续道:“此琴兄长相赠时并未取名,说是留着日后由殿下赐名。只是……一直未得时机。”见兰肃低头笑而不语,“不如,今日殿下赐个名字可好?”

兰肃点头,目光扫过眼前被明月照得银光闪闪的池塘,略加思索,“刚听你抚琴,琴艺精湛,弹奏时更是引得满池游鱼争相来听,翻出一池的碧波。”半真半假地夸赞着,“不如,就叫一池波吧。”

穆淼眼见心情大好,“一池波……刚中带柔,与此琴音色甚合。”点头赞同。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坐回亭下桌前,看着穆淼,“按律,本王可有纳妾十二人。倘若本王再娶……夫人可介意?”

惊讶地看向兰肃,对上眼神……这是二人首次如此认真对视,穆淼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是一年的春节,穆淼随母亲入宫给皇太后请安,初遇七皇子——

长乐宫内永寿殿,豆蔻与君初相见。

翩翩公子粲然笑,温润如玉气若仙。

顿觉,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从此,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愿为君作霓裳舞,愿同君为梁上燕。愿逐月华流照君,岁岁年年长相伴。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是……

“夫人?”兰肃见这人只直直地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好像走神儿了,便轻声唤道:“穆悦陵?”

“啊?……啊,殿下刚才说什么?”

兰肃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些许可爱,于是放下心中戒备,深深笑着,“……我刚问你,我若再娶,你介意吗?”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遍。

“殿下要再娶?”

“介意吗?”

“是哪家的郡主千金?”

“啧,你先甭管是谁,咱就说这事儿……”

“是皇上赐的?还是皇太后?……”

“这……”

“什么时候行礼?”

“……”

不由“腾”地起身,“倒是说话呀!”

“司农独女果然气势不凡。”听着像是戏谑。

“我……”穆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脸懊恼。

“不碍的,在自个儿家里不必兜着。”兰肃一直觉得这人的温婉贤良、蕙质兰心是装出来的。金枝玉叶他见多了,可以说是打从睁眼那天见得便都是这些刁蛮任性、恃宠若娇之人。所以根本不用相处,他兰肃单凭听声闻味儿就能知道。只是一直憋着坏,想看看眼前这人能装到何时。

为此,也是和一众“狎朋昵友”下了重注打了赌。此时,见已初现端倪,心里还真有些跃跃欲试。于是,看着穆淼,“我看啊,你还是介意。”说罢手撑着头,温柔地笑着。

被心仪之人这么看着哪个心里不像小鹿乱闯,只是刚说的话穆淼心里真是十分介意。两种情绪拧在一起,这脸上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得了,不逗你了。”笑着对穆淼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你呀,别着急,没有的事儿。”

“什么?!殿下!”穆淼有些不悦。

“今儿呀,碰见上官惠文了。聊了会儿……发现吧,可能……我好心办坏事儿了。”说罢,看着穆淼自嘲道:“我倒也不是给自个儿立牌坊,我想表达的是……一人一心。”

穆淼看着平日里没个正形儿的陵王突然正经起来,一时语塞。

兰肃起身,走出凉亭,抬头仰望——朗月当空。自言自语道:“见彰唯一池,太液唯一山。天上唯一月,心中惟一人。”

穆淼望着这人的背影,许久……“是我……哪里不好吗?”

兰肃回望,笑着摇头,“与你无关。”

“那……是因为……我是女……”试探地问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啊?”给兰肃听愣了,脑袋飞转,试图理解穆淼的思路。“我……哈哈哈哈哈。”看着这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可转念一想,好像人说得倒也解释得通。“你呀,没事儿多出去走走,不行回娘家住几天,别老搁家里待着胡思乱想。”

“殿下这是撵我走吗?”

兰肃“若是,那你走吗?”的话都到嘴边儿了,想了想还是吞了回去。回到凉亭,示意穆淼坐下。自己坐到对面,“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呀。”双臂交叉撑在桌上笑看着这人。

“我……错了吗?”被兰肃看得一脸娇羞。

“嗯……别说,今儿要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想过……”坐直身子,眯眼看着穆淼若有所思。

“没想过什么?”

“没想过……应该喜欢什么,不应该喜欢什么。”

“我不懂……”

“怎么说呢?”兰肃组织了下语言以便对上对方的脑回路,“就比如,当问一件事是否能做时,其实心里已有了一条界限,同意吗?”

思考了下,“嗯。”

“同样道理,当纠结该不该喜欢一个人时,也是有了界限。能明白吗?”

“好像……是……吧。”

“可我一直觉得呀,‘喜欢’这件事呢,是不应该预设界限的,本就是随心而生的情感,随心而行便是。”

“嗯……我能明白殿下的意思可……莫说你是皇子,选妃有标准。就是普通人家也得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毕竟是要相伴一生之人,单凭一时的眼缘……恐怕有些太随性了吧?”

兰肃瞧着眼前这明摆着在拿话敲打自己的冰雪聪明的可人儿,“那依着你,一眼万年和日久生情哪个是真正的喜欢?”

“我……”穆淼一时语塞,她自己可不就是前者嘛,所以让她怎么答呢?!于是眨眨眼“那在殿下看来呢? ”

“哈哈哈……你这总以提问的形式作答,可有些避重就轻、避而不答的嫌疑呀。”

“我……”

“我呢,重点不在‘一眼’也不是‘日久’,而在‘随心’。是以‘我’为准,不是他人的标准。”

“可……”即使狡辩也不能认投,所以“毕竟皇室子孙,总不能找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吧?”

“那要是我也难登大雅之堂呢?”论扯淡那兰肃拿手。

穆淼急了,“可别乱说,哪有自己泼自己脏水的?!”

“简单说呢,就是顺心意便为良缘。”兰肃总结着。“还有,”对上穆淼的眼神,犹豫了下,“像你这种出身之人,婚姻应该选自己喜欢的而不是他人安排的。”

兰肃还真不知道穆淼对他是一见倾心,所以继续劝道:“你起点便在普通人大概率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应该有更高的追求,去努力追求一个让自己更幸福的未来,而不应该辜负了天生的这份福分。”

穆淼听完兰肃这通煽动,眨眨眼,“绕这半天……你是在指责我吗?!”站起身,“你我二人的婚事是皇上下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入府的,可你不但晾我这么久,现在反而拐弯抹角、暗戳戳指责我?!”

“啊?你……”兰肃先是一愣,继而满意地笑着长舒口气,“行吧,天儿也不早了,你早点儿歇息吧。”说着起身,离开唐中殿。

兰肃回寝殿,入东次间,“哟!你怎么在这儿?”见刘川正在榻上品茶看书,几案上还点着那个博山香炉,还用着那套“君幸酒”漆器。

目光盯着书,淡淡一句“府里闷。”

兰肃理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估计安国公家里还摆着灵台吧。一屁股坐到榻的另一边,“渴死我了。”端起刘川的杯子就喝。

“有杯子自己不倒。”虽抱怨着却还是拿起一只,给这人斟上茶。因为刚回来时,听内侍说陵王这会儿在唐中殿,所以,“聊什么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听着是句略带戏谑的问话,可瞅着自个儿的眼神中却总觉得透着股子怨气,语气中也带着些许醋意。这情绪,兰肃一时没搞懂。眨眨眼……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便不正经道:“想什么呢?”可话音刚落,不知怎得又连忙解释道:“就是听听琴、喝喝酒、聊聊天儿,只是内桂花糕齁甜,终是可惜了这良辰美景、风花秋月,因为……”伸了个懒腰,向后倚去“聊不动啊……”

“不怪人家,是你拧巴。”继续看书。

“怎么就我拧巴?!”侧过身,正对着刘川,“我和她说喜欢是随心而行的事,我错了吗?”

“然后呢?”

“然后她指责我,说我指责她,还暗戳戳。”

放下手里书,一脸不解地看向兰肃。

“看吧,是不是聊不动?!”

“你到底说什么了?”

“我就跟她说,像她那种出身的人,婚姻应该选自己喜欢的而不是他人安排的。她应该追求更加幸福的未来……”

刘川恍然大悟,强忍笑意,“你就说,人家指责你得那些是不是吧?”

“我……是个屁!”

终于破防,难得一见的盈笑,“你这也算是对自己有一定的认识。”

“啊?哎!我说刘子玄……”嘴上喊着,目光却被这人的笑容深深吸引,一时悬溺其中。

“下回你就说你,你要选你喜欢的,不是皇上安排的。”若无其事但明显一脸轻松得看回手中书,“不喜欢就直说。”

“我……”兰肃收回沉浸的目光和混乱的思绪,“人一大家闺秀,心高气傲的主。我直接和人家说我瞧不上她,还让不让人活了?!那她还说……”

就在兰肃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之际,刘川实在忍不住了,侧头,笑意满满看着这人,“你是不是喝多了?”

兰肃本来自己喝了会儿,又在唐中殿喝了会儿,回来路上见了点儿风,现在,是有些上头。

刘川看看茶,“解酒的。”示意兰肃多喝些。

一饮而尽向后倚靠在斑丝隐囊上,此刻觉得平静了好多。“情感是由心而生的……随心而行便好……懂吗?”像是问刘川又像是自言自语。

“懂。”

“你懂?”没想到刘川会回答。

“怎么?”刘川反倒觉得奇怪。

“那你说说。”索性盘腿上榻,对着刘川。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可说的?”没理会兰肃。

“比如门当户对,高矮胖瘦,年龄,甚至性别?什么都可以不管?”

“快睡吧。别拧巴了。”

“刘子玄,你别看了。”隔着几案拽刘川。“和我说说。”

放下手中书,转身看着兰肃,“你打过仗吗?上战场的那种。”

兰肃虽说从小跟着光禄勋唐冉沙场点过兵,校场练过队,但像刘川那样出征前线,真刀真枪浴血奋战,确实从未有过。于是,虽不甘心可还是摇摇头。

“西征对岐国一役,我率千骑被设伏,与敌军二千骑兵遭遇,双方激烈拼杀,我军利用地形守了二天一夜,剩余不过百人。终撑到支援赶来,可对方也来了主力。近十万人马杀得昏天黑地。几天下来我军虽惨胜可……”突然停住,喉咙动了动,兰肃看出这人是在努力平复情绪。

“你见过尸体堆成的山吗?踩在上面清理战场,搬开一层又一层,人和马,有全的,有一半儿的,有少胳膊少腿儿的,还有只剩胳膊腿儿的,与屠宰场无异。人血马血混在一起,站地上没过脚背,踩上去黏黏稠稠的,空气里、鼻腔中,连嘴里都是血腥味儿。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尸体叠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是文学夸张,是客观写实。”刘川平静地讲述着,情绪再看不出有任何波动。“前一秒还一起说笑的人,下一秒就没了。每次出战,都是生死未卜。”说罢,看向兰肃,“你问我喜欢需要考虑什么?”

此时,兰肃酒醒了些。他端起不知何时刘川又给斟满的茶,默默地喝着。思索了会儿,“你说的西征对岐国一役……你兄长,子柏将军……是不是就是那一战……”眼见这人皱起眉,拳头紧握,兰肃知道刚才这人停顿下来平复情绪的原因了。

看着此时低头不语、心力交瘁的刘川,兰肃瞬间有种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及伤心处的感慨,同时又有种揭人伤疤的自责。想着伸手安慰可……手伸到一半儿,突然想起之前石渠伴读时和这人“玩儿变脸”的情形——感觉这人似乎很“抗拒”身体上的接触。兰肃把这行为理解为个人喜好。鉴于眼下不宜开玩笑,于是连忙缩回手,轻叹口气,赶紧换了个话题。“那天……就你沐浴、我给你更衣那天,我看你身上……”

“嗯。”

“那深的……”

“是箭射的。战场都是满弓往死里拉,上身就是一个坑。”

“都……这样吗?”

“嗯,常年打仗的有一个算一个。”

兰肃沉默了,那天他见到刘川身上的伤痕,真的有些窒息。他知道战争残酷,可一个自己认识的活生生的人,身上满是战场上留下的伤疤,不是一处而是好多处,很多地方明显是旧伤上又添新伤,那个时候,真的被震撼到了——白马银枪少年将,听上去威风凛凛,可谁又想过他也不过是个少年。而这,还是活着归来的幸运儿,更多的是那些正值青春却逝去韶华的、战死沙场的好儿郎。那些本该承欢父母膝下的人子,本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人夫、人父……

战争,拼得你死我活的意义它究竟在哪里?可面对入侵能不奋起抵抗吗?非暴力不合作……吗?兰肃唾弃得轻蔑一笑,“简直异想天开。”

“嗯?”给刘川听愣了。

“啊,我……想别的事儿呢。”兰肃连忙解释。像那天一样深换口气,可还是觉得缺氧。

刘川看着,“所以,你主和我明白,你若主战……我也能理解。”

“……我……”看着刘川,兰肃心里五味杂陈。

“别拧巴了,快睡吧。”继续看书。

……

望着床上的承尘,不知过了多久……“刘子玄,你觉得你现在的日子真实吗?”虽然刘川已躺下许久,可兰肃就觉得他还没睡。“……想明白了再活和稀里糊涂到死哪个好些?……难得糊涂是因为想明白了吗?……真的就没有两全的方法吗?……”有上句儿没下句儿地说着哪哪儿都不挨着的话。

不知何时,刘川来到了床边,先伸手试了下兰肃额头,确定不是生病了说胡话,他认为应该还是酒的缘故——就是喝高了。索性坐到床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人,“酒量浅就别喝。”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喝多了也要理直气壮。

刘川狠狠地瞪了眼兰肃:“学李白是吧?他就是喝死的!”

见刘川真生气了,也只好服软,“……这不是心里烦嘛。”

“那现在呢?”

“……一样。”兰肃干脆坐起身,倚在床架上,“自打有狗内年,战争就没断过,纵观人类历史,和平的时间加起来总共没多少年,战乱才是常态。上古时候蚩尤骑着熊猫打,到咱这儿骑牛骑马骑骆驼,连动物都没放过。《司马法》把战争分为正义和非正义。孙膑认为战胜而强立,故天下服,只能以战止战。《尉缭子》打着诛暴乱,禁不义的大旗。对,还有你刚看的内个,”

指着放在几案上,刘川晚上看的书,“《六韬》是吧?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打着‘利天下’的幌子教人怎么害人,还都有理了?!我就纳闷儿了,争得家破了、国亡了、命没了,图什么?!”

刘川看着这越说越来劲之人乐,“书读得还挺多。”

“读那些都没用,都是变着说法儿教人怎么害人。就你內《六韬》,见利不失,遇时不移。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冠冕堂皇得教人如何乘人之危,怎么变着方儿的犯坏。这兵法呀,就如同奕者之谱,设之为法,可应变制胜,关键还是在人。人西汉景桓侯没看过一眼兵书,不一样逐匈奴于漠北,禅于姑衍,饮马瀚海吗?‘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懂吗?”

“这样的也就他一人。”

“你不能只看一家儿的,内匈奴连个字儿都没有,人家不一样敢和国力最鼎盛时期的汉叫板吗?”

“那不是被灭了吗?”

“那是被灭的吗?那是它自个儿家里作死!汉不过是不得已之下选择了拣良将而任之,训锐士而御之,广营田而实之,设烽堠而待之,候其虚而乘之,因其衰而取之的守边之道,误打误撞得资不费而寇自除罢了。”

刘川浅笑着看着兰肃,“你到底想说什么?”

仰头轻叹,“我在想,要不我干脆就藩得了。让他们争去吧……”看着刘川,“那天我看到你身上的伤痕,让我对战争有了新的认识。当晚整夜未眠,确实想了很多。我从小虽受的是帝王教育,见的是人心险恶,但自诩还保留着人的基本良知。虽说做不到舍身饲虎,但也见不得天下民不聊生。我不想为了自己内点儿**而将整个天下推入水深火热之中。”深叹口气,“这个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普天之下,众生平等!”

“你若为君,天下之幸。”刘川看了兰肃半天,撂下这么一句起身离开。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就非要上赶着找个人去给他磕头呢?!都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自个儿管好自个儿它不好吗?!”

刘川躺回榻上,听着兰肃还在念念叨叨发着酒疯……“几个菜喝成这样?”

“就那么一盘儿桂花糕!”

刘川摇头,脸上却泛起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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