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八 第5章 星期五

蓝美运气还是可以的。

两个考试都擦着及格线过。

这次周末，蓝美和师兄要外出拍摄，蓝母早就已经赶过去，刚好曹枚发来短信问她在做什么，蓝美干脆一起把曹枚打包过去。简单的向两人介绍着，两人点点头便算是认识了。

路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拍摄的工作室。蓝美匆匆给曹枚交代一句等着，便被一群人拥着走了进去。曹枚坐在外面颇为无聊，拿出资料书看着，看了一会儿，又拿出对应的习题册勾勾画画，相似同类型的题用各种不同的符号标记，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皱眉，怎么他们还不出来？再等一会儿吧，于是低头做题。

等把题做完后，曹枚吐了口气，再次抬头看挂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看着里面紧闭的门，向正在室中指挥布置场景的摄影师问，摄影师挥挥手，告诉她没什么，可能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曹枚看了眼场景。

嫣红的玫瑰花瓣如下洒下，簇成堆，犹如一汪玫瑰花池。花池上悬吊着一个白木搭着红丝绒垫的欧式靠椅。

有热情好心的大姐姐分了只冰棍给她，接下来其他人也把手上的零食分了份给曹枚。一圈下来，曹枚抱着满怀的零食，很是无奈。

脸被捏了，头被摸了，身上的衣服在从人群中离开时被挤乱了。

抱着一大堆零食放在桌子上，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服上的皱褶，再抬眼，曹枚震惊了。

少女穿着一白裙红底的宫廷式长裙，前边裙角堪堪盖住大腿，有金色条纹在裙角随着她的走动一闪一闪。一双及膝雪白长靴，视线往上，紧身的束身衣，宽松的宫廷式白色衬衫，领结是一颗红宝石，颜色如边上玫瑰的颜色，但细瞧，红宝石中心有道黑色阴影竖缝，像恶魔的眼睛。

长发拉直，尾端烫卷，浓妆淡抹，眼尾殷红。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蓝美坐到了那个椅子上，然后缓缓升高。

一旁几个摄影师疯狂找角度抓拍，这个场景拍完了，又换下一个。

少女半坐地上，一手抓住满手玫瑰花瓣，有一些花瓣溢出手中，她垂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女双手交叉抱住自己，高傲抬着头，眼里满手蔑视和冰冷，黑色的眼珠幽幽盯着前方。

摄影师对这组照片很满意，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蓝美却上前跟她说了几句，摄影师眼睛发亮，转身去找服装组。蓝美微微松了口气，拿了瓶水靠近曹枚，曹枚看着她直接把半瓶水喝掉，显然累得不清。

“一会儿帮我个忙。”蓝美道。

曹枚茫然。

看她没有回答，蓝美再道：“这个忙你帮不帮啊？”

曹枚无奈，“你该告诉我帮你什么。”万一你坑我呢。

蓝美搭着她肩，对她眨眼，“一个小忙而已啦，和我一起拍照！”

“哦。”曹枚依旧茫然。

只听蓝美兴奋道：“姐姐们快来！曹枚她同意啦！”

下一秒一堆人涌来，曹枚被蓝美按着坐下，看到一大堆人拿着瓶瓶罐罐粉刷对着她脸照顾，曹枚有些被吓到，下意识想退，但肩上按着一双手，叫她无处可逃。曹枚只能无奈听着要求，该闭眼闭眼，要睁眼睁眼，然后又被拉去换了礼服。

是欧式管家服，还有一个金色单片眼睛。

想起蓝美提的事情，曹枚提起一口气，脸色囧红。

接下来的事真是尴尬死了啊！！！！！！

她怎么就答应她了吧啊！！！！！！

黑历史啊！！！！！！

女管家服装整洁，长发直接低低扎着，左眼前带了个金色单片眼睛。她拿着托盘，从旋梯徐徐而下。下方黑暗，她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烛火默默烧着，一只干净完美的手无聊的撩着火，烛火照亮她粉色的指甲，白皙的指根，以及半张脸暴露在烛火之下。

“小姐，该用餐了。”女管家悄声出现，突然出现，吓到蜡烛旁边的人儿。那人儿转头瞪了女管家一眼，短短时间整张脸快速闪过烛火，只能匆匆一瞥，大约娇嫩，犹如桌上花瓶中的娇艳玫瑰，让人欲罢不能，想要再看一眼，证明自己方才是不是晃眼。

女管家放下餐盘，点亮墙壁上的灯，整个房间顿时大亮。才发现这位管家面容稚嫩，约莫十七八，可气质、眼神、动作老熟，让人一下怀疑她的年纪。在她对面，也是这个城堡的主人，一位贵族小姐。

贵族小姐同样面容稚嫩，可目光、语气，犹如天真的小鸟，身上的衣裙也粉嫩精致。她嘟着嘴，看着女管家，一旁的餐盘懒得施舍一眼，撒娇道：“玫管家，我不想吃。”

“不行，您会饿的。”玫管家拒绝。

少女又道：“我不要吃。”

“不行。”玫管家二次坚定拒绝。

少女不满哼了声，忽的起身一把拽住管家领带，把人拽下，看着人惊讶瞪大眼睛，少女恶作剧一笑，翻身压了上去，凑近哼哼道：“我可以吃，但要玫管家喂我吃。”

“小姐。”玫管家语气无奈，垂下头，拿起叉子把一块食物塞进少女嘴里，少女鼓着脸，瞪着她，犹如仓鼠，吃也是不吃也是，愣愣瞪着。

玫管家失笑，食指绕着少女发卷的发端，“小姐不是需要我喂嘛。“

少女眨着眼，忽然一笑，让开身形，坐在旁边。双腿交叠，双手撑着下巴，歪头眯眼笑着，“管家，我发现你有点逾矩了哦。”

玫管家反而是一脸不解，“不是小姐叫我这样做的么？”她的反问让贵族少女哑声，少女懵了下，很快又挂起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勾勾手指，命令“过来。”

女管家过去。

少女再次下令：“跪下。”

女管家犹豫一秒，果断跪下。

挑起她的下巴，少女左看右看，猛地一抬手要扇人巴掌，女管家身子一颤眼睛闭上。脸上没有痛觉，她愕然睁眼，目光侧去，原来是少女一手贴在另一手上，发现她看着那边，嘴上配音道：“啪。”

她笑眯眯看着她，：是不是有点被吓到？”

玫管家咽了咽口水，早就听闻少女喜怒无常，若不是看在那丰厚的薪水上，她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如果再有下次的话……”伸手牵住女管家的衣领，仔细的理了理，然后扯住，用力一撕！

“嘶啦！”

声音震破安静的房间。

玫管家低头呆呆看到自己白色的皮肤，和若隐若无的曲线，慌忙遮住。

少女凑近她，她们隔得很近很近，近到女管家微微一侧头便能亲到少女的脸。少女埋头在她肩窝，吐息，徐徐道：“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也猜不到我会做出什么。所以……”

“管家你会一直乖乖的吧？”

女管家偏过头，过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神情，闭眼咬唇，手藏在身后指甲用力扣着掌心。隐忍。

她还要继续忍下去。

“卡！”

拍摄进展很顺利，摄影师对蓝美的提议很满意。后面的MV效果比前面的照片更加好，一些看戏群众当场产粮，大肆挥舞笔墨，写同人文。

喜怒无常贵族小姐×腹黑隐忍女管家

关是这个设定，就磕疯了！

一群人热情讨论谁攻谁受，而现实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比一个的害羞。曹枚低下头，蓝美怎么没告诉她这个剧情有点涩啊！关是想到刚才蓝美一人分饰两角的时候，一会儿天真可爱，一会儿喜怒无常，这变脸变得毫无违和感。

蓝美害羞呢，是因为曹枚害羞，搞得她也忍不住害羞。

情绪就是那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关是互相看了一眼，就双方哈哈大笑。

两人害羞一路无话，倒是蓝美的师兄嘴巴不停的夸着两人，他也是看过那段MV的，当场问蓝美剧情中两位主角的立场，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谁攻！谁受！

“其实是互攻啦。”

师兄一愣，追问蓝美为什么。

蓝美倒是不解，“什么为什么，真正相爱在一起的两个人，谁会在意床上体位，奔着的是未来的白头偕老，上床也不过是给生活、感情上增加一些愉悦的调剂。”

曹枚在旁边静静听着，听到蓝美的话一怔，抬头愣愣看着蓝美。

师兄一拍蓝美的肩膀，一叹：“师妹这爱情观我支持。”

三人很快分别，曹枚回到自己的家，已经很晚了，到八点整。匆匆吃饭洗澡，今天精神意外振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便不断回想起蓝美挑起她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不是那个女管家。

她只不过暂时扮演那位十分会隐忍的玫管家。

强制闭眼，心里催促快睡，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曹枚无语的再次梦到那个场景，可是她的梦也那个剧情有些出入。

贵族少女撕裂她的衣服，双手圈着她腰，慢慢摸了上去。她凑在她的颈边，隔着薄薄一层，没有离她肌肤很近，但也没有很远，只是徐徐吐着热气，很暧昧，让曹枚不舒服。

攀上高峰，曹枚身体一颤，一个让她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少女灿烂一笑，曹枚模糊想起幼时玩伴对她扬起的笑脸，灿烂、清纯、可爱，她不自觉放松，嘴上忽的一热，热气贴着她的唇，后脑勺一重，瞪大眼看着一张娇颜贴近，紧接着是胸前一痛……

次日，曹枚一天红着一张脸，向班主任请了假。

蓝美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放学直接奔向蓝美的家。曹枚开门，发现是蓝美，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心情又沸腾起来，心脏扑腾扑腾狂跳，脸又红了起来。

看到她脸红，蓝美也不禁想起昨天，脸也跟着一红。

两人傻傻杵在门口。

几分钟后，蓝美率先移开视线，嘟囔“就这样干瞪着啊？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曹枚回神，尴尬迎人进屋。

倒了两杯白开水，一人看天花板，一人看地板。

“咳，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我有点不舒服。”

蓝美放下尴尬，关心看向曹枚，“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然后又道：“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免得落下什么毛病！”

曹枚看着关心自己的蓝美，心跳得更欢腾了！

她低下头，脸色更红，捂着心脏：“就是心脏有些不舒服……”

接着更小声道：“由其是一看到你的时候。”

蓝美前面那句听到了，后面那句没听清，一听曹枚说心脏不舒服，顿时慌了，可不会是啥心脏病吧！？强硬拉着人去医院检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是曹枚情绪起伏太大，才会让她觉得心脏不舒服。

蓝美心里庆幸叹息：还好曹枚没啥心脏病。

曹枚内心大声哀嚎：丢脸丢大发了！

忍不住抬头偷偷看蓝美一眼，脸色一红，心脏又开始狂跳，曹枚忍不住在内心骂了自己几句，不看蓝美不行嘛！？一看这死心脏又不安生了！

但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一直尾随蓝美，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什么时候习惯目光中有她才能安心的呢？

又是什么时候悄悄喜欢上她的？

翻着记忆，一帧一帧耐心寻去，不断拷问自己。

是第一次看到招人喜欢的小女孩儿，她冲着她灿烂大笑？

是自己受到欺负，她又去欺负那群欺负自己的人？

是习惯她的陪伴？习惯她在自己眼前张牙舞爪？习惯她对自己的特殊？

是明明离别在即，她发来生日视频，眼睛哭着，嘴上却笑着灿烂，祝她们一起生日快乐？

是即使隔着远岸重洋，她的视频每天都会准时上线？

是忽然变少的视频，她们互相看着，居然无话可说？

她习惯了被动。

唯一一次的主动是自己再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偶遇’渐渐变得陌生的她。她成功的靠近了她，如愿的恢复了过去的友谊关系，一次亲密戏，她突然察觉，又有些不安，她们还不够亲近。

她……

她想要她的眼里仅有她。

记忆重温加热叠量。

当量变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引发质变。

她也终于理清她对她的想法。

她，喜欢她。

等曹枚看清自己的感情后已经高考过后了，她鼓起勇气，决定在拿毕业证书那一天向蓝美表白。

学生们返现那天要收拾清理各自的东西，关是书就是重重一沓，还是没有加上作业本和练习册的。关是笔和笔芯也是近百，有些为了纪念自己的高中日子，特意积攒下来，留作纪念。

家长们帮着孩子搬书，一些提前收整完的就忙着班级里的卫生。曹枚蓝美比肩搬书下楼，“毕业晚会后别急着走，我有话和你说。”

“哦。”蓝美点头。

毕业晚会很热闹，学生坐一边，家长坐另一边。节目接近尾声，蓝美转头看她，“你想和我说什么？”

曹枚脱口何处，“我喜欢你，想和你谈一场恋爱？”

头顶烟花绽放，砰一声，炸得人耳朵短暂耳鸣，曹枚看到蓝美嘴巴动了动，没听清说什么，心里一紧，又是渴望又是害怕，紧张蓝美对她的回答是什么。

“可以啊，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你可一定要给我一段完美的感受。”蓝美笑着回答，双眸闪亮。

“对不起，让你烦心了！”蓝美突然道。

“你在说什么啊？”

“你刚刚在说什么？”曹枚忽然反应过来，蓝美刚刚好像是答应了吧……？

她紧张到没听清蓝美的话。

“我说，可以。“蓝美特意放慢语调，盯着曹枚，曹枚被她盯着更加紧张。玩心起，凑近亲了一口曹枚，果然脸红得像是一个大番茄。

“介意亲个嘴，顺便再接个吻吗？”蓝美蠢蠢欲动，想看她更多羞涩的表情。

曹枚完全戒备她，拉开距离，“不行！发展太快啦！”

“这样啊……”蓝美有点惋惜，又亲了口，“那我们现在是可以亲亲的关系吧？”

曹枚迟疑，“是亲脸的关心。”刚表白过可以亲脸吗？内心记上小疑问，回去在网上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