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专业课刚过半,讲台上的老师突然放下教案,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跟大家说个好消息——市里下周要办青年音乐人交流会,到时候有几家唱片公司的制作人来旁听,想争取机会的同学,明天前把原创作品小样交上来。”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都停了,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查交流会的详情,有人转头和同桌讨论要选哪首歌。林星沉却握着笔顿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笔记本上的乐谱线条——他的歌,从来都是唱给陆屿听,唱给自己听的,没想过要摆在陌生人面前,被用“市场”“风格”来衡量。
陆屿坐在他斜后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犹豫。下课铃刚响,就拎着两人的背包走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去琴房说。”
琴房里还残留着上节课的余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琴键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林星沉坐在钢琴前,手指漫无目的地划过琴键,弹出一串不成调的音符:“我有点怕。”
“怕什么?”陆屿在他身边坐下,气息落在他发顶,带着淡淡的暖意。
“怕他们觉得我的歌不好听,”林星沉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更怕……他们让我改,改得不像我写的样子。”就像有人要把他藏在旋律里的星光,硬生生换成霓虹的颜色。
陆屿沉默了几秒,抬手轻轻敲了敲琴键,弹出《野星》开头的几个音,干净又清亮:“我们写歌,是为了表达自己,不是为了讨好谁。”他转头看着林星沉,眼神格外坚定,“如果他们不喜欢这样的你,那是他们的损失。但如果连试都不试,你会不会后悔?”
林星沉看着他眼底的光,想起两人在录音室里的默契,想起天台那晚的告白,心里的犹豫像被风吹散的雾。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我们试试。”
交上小样的第二天下午,林星沉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显示是交流会主办方。他紧张得手心冒汗,接起电话时声音都有些发颤,陆屿站在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林星沉同学,你和陆屿的《野星》我们很喜欢,”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想邀请你们明天来工作室试唱,几位制作人想近距离听听你们的现场。”
挂了电话,林星沉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头对着陆屿笑起来,眼底满是惊喜:“他们说喜欢我们的歌!”
陆屿也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就知道,你的音乐值得被看见。”
试唱那天,工作室的录音间不大,三面墙都装着吸音板,中间放着一架钢琴,几个穿着西装的制作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表情严肃。林星沉的指尖有些发凉,陆屿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别紧张,就当是在琴房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琴声响起,还是那首《星野》。林星沉的歌声清亮而细腻,陆屿的和声恰到好处地托着他,像一双温柔的手,稳稳接住那些跃动的音符。唱到副歌时,林星沉下意识地转头看陆屿,对方刚好也在看他,眼神里的默契让他瞬间安定下来,歌声也变得更加动情。
一曲终了,录音间里安静了几秒。其中一位戴眼镜的制作人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赞许:“作品很有灵气,两个人的配合也很默契,是现在市面上少见的风格。”
林星沉心里刚泛起一丝暖意,就听到对方话锋一转:“但是,这种风格太小众了,市场接受度可能不高。如果你们愿意把旋律改得更抓耳,歌词再商业化一点,我们公司可以考虑和你们签约。”
“商业化?”林星沉愣住了,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怎么改?”
“比如副歌部分,多加一些重复的短句,编曲再加点电子元素,这样更容易传播。”制作人拿出纸笔,开始比划起来,“年轻人,做音乐不能只追求自我,也要考虑市场。”
林星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陆屿,对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陆屿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地对制作人说:“谢谢老师的建议,但我们想保持自己的风格。音乐对我们来说,不是用来迎合市场的商品,是我们心里的话。”
制作人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却也没再勉强:“好吧,期待你们在交流会上的表现。”
走出工作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星沉的情绪很低落:“是不是我太固执了?如果我们改一改,说不定就能签约了。”
陆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不是固执,是坚持。做音乐最可怕的不是没人喜欢,是丢了自己的初心。”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你的歌就该是这样,干净、纯粹,带着星光的味道,不用为了任何人改变。”
林星沉看着他,心里的低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暖和勇气。他用力点点头,握住陆屿的手:“嗯,有你在,我就不怕。”
两人并肩走在阳光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他们之间紧紧相连的羁绊。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只要能和陆屿一起,唱自己喜欢的歌,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