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条约第九条 第43章 第 43 章

其他人也是又急又怕。

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又一人倒下，是薛丹。

薛丹死死咬着嘴唇，额角再次开始冒汗。

“队长！”

薛丹压抑地喘气，难怪刚刚廖之海喊那么惨，确实挺痛的。

薛丹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是精神力，精神力在崩溃，元素力也有些不稳。”

薛丹话刚说完，杨圆圆就出状况了。

不同于薛丹和廖之海皮肤都出现了裂痕，杨圆圆虽然也感到痛，但是在强忍的范围内。

她的问题是，氧气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上凝聚，又随着通风口的抽气，被带走。

她没有办法在为其他人提供氧气。

金乌脸色发白地看着队友，直接绕过他们，要去按操作台的按钮。

偏偏就在此时，车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淡蓝色光束强度加强。

还能站着的金乌和谈希以及杨圆圆瞬间倒地。

金乌距离那个按钮只有一米，他双眼通红，咬牙忍着身上的剧痛，往那边爬。

廖之海和薛丹出现裂痕的地方隐隐约约有血迹渗出。

杨圆圆体内的疼痛也是猛然加剧。

五个人中看起来状态稍微好点的，是谈希。

尽管这样，谈希也痛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周遭空气温度又热了起来，不过通风口不再抽气。

五个人身上的汗一时间分不出是因为升温出现的热汗，还是剧痛导致的冷汗。

谈希死死捏着衣角，看向中间的飞云草，汗水模糊了双眼。

耳边有廖之海哆哆嗦嗦的“我、我现在写遗言，还、还来得及吗？”

也有薛丹和杨圆圆忍耐的闷哼声、金乌的衣料和地面的摩擦声。

还有不远处设备的运转声，他们的痛苦在巨大的轰鸣声里被淹没。

谈希咬紧牙关，一定有办法的，她记得她在哪儿看到还是听到过，精神力即将崩溃时的应急办法。

在哪里，她怎么想不起来！一定是在她的某个记忆角落。

身体越来越痛，痛到她只能感受到痛苦，抽不出思绪去想其他的。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思考，开始如走马灯一样快速地回忆元素理论课等课程。

正常情况下，精神力崩溃的人及时去医院或者服下稳定剂，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的。

所以上课时，老师着重强调及时就医，或家里备点稳定剂。

但是，精神力崩溃的情况很少，且稳定剂价格不低，所以后者建议没人在意。

谈希的思绪一闪而过，那她是在哪里听到了呢？

似乎是...她还在2025星的时候。

要毕业那一年，在最后一堂元素导论课上，从大星球过来支教的女老师对于教材上没写多少的精神力崩溃多提了几句。

她说：“精神力崩溃时是极其痛苦的，一种临近濒死状态的痛苦。那么我们要如何在精神力崩溃时及时自救呢？”

“首先肯定是能去医院去医院，能喝稳定剂喝稳定剂。”

穿装简约但奢华女老师看了看讲台下质朴的学生慢慢开口：“但万一出现了赶不去医院或者买不了稳定剂的情况，我们需要其他的办法先暂时稳定精神力。”

“没有元素力或者低等元素力精神力崩溃时，需要静下心来，细细感受崩溃后的精神力散到哪儿了，再如同拼图一样，一一将崩溃的精神力找回来，引回来，将精神力困在自己的身体里，坚持到就医。”

“高等元素力精神力崩溃时，元素力也会不受控制，这时候要着重去感受元素力，将失控的元素引回来。”

“虽然我说的简单，但是在极致痛苦时，做到这一点难度也是不小，需要极强的意志力。”

谈希睁开眼，抹了一脸的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扭头开口，声音沙哑但难掩兴奋：“我想到办法了！”

廖之海和薛丹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血滴落在地上，聚成一滩血水，和她、杨圆圆身下形成的一滩汗水相互交融。

最远处的金乌，爬了半天，半米都没有爬过，留下一条水痕，而他一动不动地躺着。

四个人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们还活着。

薛丹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问：“是什么？”

杨圆圆也只是微整开眼看过来，廖之海连眼都睁不开。

谈希费力地将女老师的话一一复述。

廖之海注意力全在身上的疼上，有点没听清：“什么？”

谈希一动一喘气地挪到廖之海边上，重新说了一遍。

四人没人说话，但已经开始慢慢尝试。

确实如同女老师说的一样，这个方法很难，光是第一步静心就很难，一旦完全静心下来，就要全方位地感受精神力崩溃带来的痛苦，很难再去注意消散的精神力去了哪。

不仅如此，此时车间的环境也很恶劣，温度已经高出人类承受极限。

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

谈希闭着眼睛感受，她的精神力散在这个巨大的车间各个地方，她一点点地将它们收集回来。

从最开始只找到一两份消散的精神力，就因为忍受不了身体的疼痛而重新崩溃，收集回来的精神力再次散出去。

慢慢地，到能收集回来一半的精神力。

随着精神力回收的越来越多，身上的疼痛也会消散一些。

谈希耳边传来廖之海放弃的声音：“算了，我根本就做不到。”

谈希很肯定：“不，你做得到。”

廖之海声音含着一丝丝的自我厌恶：“我做不到，这么久了，我连静下心来，去感受都做不到。反正我只是个C级的低等元素力，崩溃了就崩溃了，反正也用不上。”

薛丹看过来：“再坚持坚持，你做得到！你很喜欢机甲吧，用自己的精神力去使用机甲和利用源介使用机甲是两种感受的。”

杨圆圆：“是的，我们都能感受到，你在机甲里很开心的。”

金乌没有回头，但是他怏怏的声音传来：“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声音中满满的愧疚和自我唾弃，仿佛下一句就是我死了算了。

廖之海声音提高了一点：“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明明是这帮坏人的错，你没错！”

金乌还是很丧：“是吗，那你再坚持坚持。”

廖之海闭嘴。

谈希再次开口：“现在又动弹不得，你试试呗，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了！踏过第一步后，后面就简单了，精神力回收一些，身体也没有那么痛了。”

谈希的声音带着温柔、真诚与宽慰，仿佛能催眠一样，不仅是廖之海，其余人听进后，一些丧气失落感被抹除了一点，感觉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谈希终于将所有的精神力收集回来了，但是她有点分不清现在身体感受不到痛疼是真的不痛了还是已经痛到麻木了。

直到她企图站起来，没控制好，精神力再次飘了出去，谈希痛到差点跪下去。

谈希站着重新回收，又是过来好久，才让自己一举一动也能保持暂时稳住精神力。

此时，其他四个人已经从躺着变成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间的温度又降了下来，窗子外面月明星稀。

谈希从自己的空间手镯里拿出一瓶水，吨吨地喝，感觉把自己丢失的水分全都补了回来，才停下。

然后开始蹲在队友身边，在队友失败后，怼上一瓶水，让他们补补水后继续。

渐渐地，外面月色越来越淡，最后的廖之海也将精神力暂时稳定下来。

廖之海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有些哽咽：“我、我做到了！”

谈希：“没错，你做到了！”

廖之海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冒出来：“我不是废物！”

薛丹也眼泪花花：“当然，我们都不是废物！”

五个人都如同获得新生一般，心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车间的反应也停止了，温度开始下降。

五个人走到中间，飞云草折损了一大半。

薛丹疑惑：“这么一次反应，飞云草的损耗会有这么大？”

谈希已经蹲下，一边示意金乌将她指的几个点拍摄下来，一边回答：“估计是有我们在的原因，这个反应前面需要抽真空，但那时圆圆给我们供氧了，同时也增加了这个空间的氧气含量。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反应。”

廖之海也好奇：“这是在拍什么？”

“这几个地方是银芽的药用部分，飞云草是不会有的。”

外面有车轮声渐渐靠近。

五个人对视一眼，立马用外套将地上的血迹水迹擦干净，将他们的痕迹抹除，躲着设备后面掩着。

还好门和窗户一打开，直接往墙体内部缩去，看不到他们之前试图暴力开门开窗留下的痕迹。

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

高个子声音疑惑：“这次怎么只有这些？”

矮个子小声嘀咕：“难道是那人搞错参数了？”

高个子声音都大了：“什么叫那人？昨天不是你？”

矮个子赔笑：“昨天家里有点事，找人帮个忙，你放心，是老员工，有分寸的。”

高个子：“你......”

矮个子：“实验嘛，有损耗很正常，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晚上请你喝一顿。”

高个子冷哼：“下次别搞了！”

矮个子应声，两人将完整的伪装成银芽的飞云草搬走，剩下失败的直接随着升降台沉入地下，中间变得空无一物。

大门关上，车间变得和他们刚进来一样。

几人趁着还没亮的天色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