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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与长夜 第5章 第四章:星火孤燃,长夜凝刃

作者:莱意yy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1-07 16:53:11 来源:文学城

江南的秋,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湿冷,尤其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沈家剑庄的演武场上,一道玄色身影已然在凛冽的寒风中舞动了许久。

是沈夜。

三年的时光,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少年气也磨砺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凝与威严。他手中的“承影剑”划破凝滞的空气,发出的不再是清越的嗡鸣,而是低沉压抑的破风之声,仿佛剑身也承载着主人过于沉重的负担。他的剑法愈发精纯,内力愈发深厚,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那份属于“星火”的、温暖而恒守的意蕴,却似乎被一层坚冰覆盖,只剩下灼痛敌人也灼痛自己的酷烈。

“唰!”

剑尖最后指向虚空一点,劲气激荡,将不远处一株残菊上凝结的晨露震得粉碎。沈夜缓缓收势,气息平稳,唯有额角细微的汗珠和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疲惫,透露着这场晨练并非只是为了精进武艺,更像是一种发泄,一种对内心无尽煎熬的短暂麻痹。

他独立于空旷的演武场中央,玄色衣袂在渐起的晨风中微微拂动。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却丝毫无法照亮他眸中的沉郁。三年了,自那个暴雨之夜后,他便再未真正安睡过。父亲的灵位,族人的期望,江湖的风波,还有……那道坠入黑暗的白色身影,如同梦魇,夜夜纠缠。

“家主。”一名心腹弟子悄无声息地走近,恭敬地递上一份密报,“北地三蛟帮归附后的整合事宜已初步完成,这是详细呈报。另外……三叔公一系的沈琮,昨日在负责押运的那批药材中,似乎动了些手脚,账目对不上,我们的人已经扣下了证据。”

沈夜接过密报,目光快速扫过,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按规矩办。将证据移交刑堂,削去沈琮一切职务,闭门思过三年。若有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弟子躬身应下,迟疑片刻,又道:“家主,今日……是老家主的忌辰。祭礼已备妥。”

沈夜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抬眼望向主屋祠堂的方向,那里,供奉着他父亲的灵位,也供奉着他内心深处永难愈合的伤疤。

“知道了,你下去吧。”

弟子退下后,演武场上再次只剩下沈夜一人。他沉默地站立着,任由初升的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那影子孤寂地投在冰冷的地面上,仿佛他整个人也被这无形的孤寂所浸透。

他成功了。他稳住了沈家,甚至让它更加强盛。他成为了江湖中人敬畏的“星火”家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偌大的家业,这煊赫的名声,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空洞。每一次决策,每一次挥剑,他都仿佛能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质问:这一切,真的是父亲想要的吗?用弟弟的命换来的稳固,真的值得吗?

他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摸到了那枚贴身存放的、已然破损的玉佩。冰冷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心脏微微一缩。

霜儿,若你还在,看到如今的沈家,看到如今的我……你会说什么?

祭礼庄重而肃穆。祠堂内,香烟缭绕,沈家核心子弟齐聚,沈夜作为家主,主祭上香,行三跪九叩大礼。他神情肃然,举止一丝不苟,完美地扮演着家族支柱的角色。

三叔公沈巍站在人群前列,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眼神却不时瞟向沈夜,观察着他的反应。这三年来,他虽被沈夜打压得厉害,势力大不如前,但根深蒂固,依旧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机会。他始终觉得,沈夜对沈凌霜之事,并未完全放下,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祭礼结束后,众人依次退出祠堂。沈夜却依旧跪在父亲的灵位前,一动不动。阳光透过高窗,分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

“父亲,”他低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三年了,孩儿依旧未能查明真相……是孩儿无能。”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父亲临终前紧抓着他手,艰难吐露“护……”字的场景。当时他以为父亲是让他护着沈家,防备凌霜。可这三年来,他越是追查,越是觉得疑点重重。那所谓的“证据”,太过刻意;三叔公当时的反应,太过急切。父亲那个“护”字,会不会……是让他护着凌霜?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时时噬咬着他的心。如果……如果他错了呢?如果他亲手将无辜的弟弟逼上了绝路?

强烈的悔恨与自我怀疑,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翻涌。

不能乱。他是沈夜,是沈家的家主。无论内心如何煎熬,他都必须撑住。真相,他要查。家族,他也要守。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也是他……对可能还活着的凌霜,唯一的、渺茫的交代。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灵位,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有些事,不能在明面上做,但他从未放弃。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疆幽谷,气候湿热,瘴气弥漫。这里是与江南截然不同的世界,充满了原始、危险与诡谲的气息。

幽阁的一处秘密训练场内。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一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捂着喉咙,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身影,缓缓倒地,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

站在他面前的,是“寒刃”——沈凌霜。

他穿着一身紧身的暗紫色劲装,勾勒出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杀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虫子。他手中的双短刃“拂晓”与“黄昏”闪烁着幽冷的光泽,血珠正顺着特制的血槽滑落,滴在暗红色的土地上,无声无息。

三年的非人磨砺,早已将他身上最后一点属于“沈凌霜”的痕迹磨灭。他的五官轮廓更加深刻,俊美中带着一种致命的邪气和冰冷,如同淬了毒的刀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杀气,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如今是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只有偶尔在杀戮时,会掠过一丝近乎愉悦的、残酷的光芒。

“任务完成,目标清除。”他收回双刃,声音平淡无波,向站在训练场边缘阴影处的幽阁执事汇报。

那执事看着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又带着一丝满意。“很好,‘寒刃’。你的身手愈发利落了。阁主有令,三日后,随队前往北地,协助夺取‘赤炎矿’的控制权。那里目前由几个小家族和……江南沈家共同掌控。”

“沈家”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凌霜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剧烈的涟漪。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而尖锐,训练场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实质的冰锥,刺向那名执事:“沈家……谁在负责?”

执事被他眼中瞬间迸发的浓烈恨意惊得后退了半步,定了定神才道:“据情报,应是沈家新任家主,沈夜亲自派出的核心弟子带队。”

沈夜。

果然是他。

凌霜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扭曲的弧度。很好。真是……太好了。他还没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先从他的爪牙开始,一点一点,将他所珍视的一切,都摧毁掉!

“我知道了。”凌霜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我会准时出发。”

他转身离开训练场,背影决绝而孤傲。回到自己那间除了石床和兵器架外空无一物的冰冷石室,他走到水盆前,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陌生而冷酷的面孔。

水中的人,眼神阴鸷,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戾气。这真的是他吗?那个曾经会在兄长面前撒娇、会在梨树下笑得没心没肺的沈凌霜?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水中倒影的眉眼,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温暖的片段——很多年前,他练功不小心划伤了脸颊,哥哥沈夜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眉头皱得比他还紧,嘴里还轻声责备:“怎么如此不小心?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

那时的温暖,此刻回想起来,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痛楚。

“虚伪……”他喃喃自语,眼中瞬间被更深的恨意覆盖。他猛地一拳砸向水盆!

“哐当!” 水盆四分五裂,冰冷的水溅了他一身。他看着满地狼藉,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痛苦、仇恨,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深深掩藏的……脆弱。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想得越多,心就越乱。他只需要记住仇恨,记住沈夜是如何背叛他、如何将他逼入绝境,就够了。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沈夜,摧毁沈家,摧毁这带给他所有痛苦的世界的力量!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开始运转幽阁传授的那种带着阴寒属性的内功心法。丝丝缕缕的寒气从他周身毛孔渗出,石室内的温度再次下降,仿佛要将他连同这无尽的仇恨,一起冻结。

北地,苍茫荒原,风沙凛冽。

一处刚刚经历过激烈争夺的矿脉入口,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血腥气混杂着尘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几名穿着沈家服饰的弟子,正在一名沉稳干练的年轻管事指挥下,清理战场,清点损失。

这名管事名叫沈渊,是沈夜近年来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能力出众,忠心耿耿。此刻,他眉头紧锁,看着地上几具死状诡异的尸体。这些人是突然出现的第三方势力,武功路数狠辣诡谲,一照面就对他们和原本占据此地的小家族下了死手,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抢夺矿脉。

“管事,这些人……”一名弟子检查完尸体,面色凝重地走过来,“伤口极薄极深,都是一击毙命,像是专业的杀手。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们的布防和弱点很了解。”

沈渊心中一沉。难道是家族内部出了奸细?还是……这股神秘势力,早已盯上了沈家?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带着几分戏谑的掌声,从矿脉入口上方的岩石上传来。

“啪啪啪……”

众人悚然一惊,立刻握紧兵器,循声望去。

只见高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暗紫色的身影。他懒洋洋地坐在岩石边缘,一条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荡着。脸上带着一个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张薄唇,唇角正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阴影之中,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和神秘。

“不愧是沈夜带出来的人,反应还算迅速。”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低沉的、金属质感的磁性,却又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可惜,到此为止了。”

沈渊心中警铃大作,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敢与我江南沈家为敌!”

“沈家?”面具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很了不起吗?今日,我便要看看,这所谓的‘星火’,能护得住你们几分?”

话音未落,他身影如同鬼魅般,自高处飘然而下,竟不带起丝毫风声!手中两道幽光一闪,直取沈渊咽喉!

好快!沈渊瞳孔骤缩,几乎来不及思考,长剑本能地格挡!

“铛!”

兵刃相交,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顺着剑身传来,震得沈渊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连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惊骇地看着眼前的面具人,此人内力之诡异,速度之快,远超刚才那些杀手!

其他沈家弟子见状,立刻结阵围攻而上。

然而,那面具人身形如同游鱼,在剑阵中穿梭自如,双刃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血花,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他的动作优雅而残忍,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杀戮美感,仿佛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完成一场死亡的舞蹈。

沈渊目眦欲裂,看着带来的弟子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力。他拼尽全力,剑法展开,如同疾风骤雨,试图缠住对方。

但那面具人似乎对他的剑路了如指掌,总能在他招式将发未发之际,寻隙而入,逼得他狼狈不堪。几个回合下来,沈渊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虽不致命,却血流不止,动作也渐渐迟缓。

“太弱了。”面具人似乎有些失望,声音依旧平淡,“看来沈夜,也没教你们什么真本事。”

他身形一晃,避开沈渊拼死的一剑,手中“黄昏”短刃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沈渊的心脏!

这一剑,快、狠、准,沈渊已然避无可避!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沈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剧痛并未到来。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击在刃尖之上,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让那必杀的一剑偏了半分,擦着沈渊的肋骨而过,带起一溜血线。

面具人动作一顿,猛地收回短刃,抬头望向侧前方。

只见不远处的山丘上,不知何时立着一道玄色身影。那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手中握着一柄古朴长剑,正是及时赶到的沈夜!他显然刚刚掷出了一枚石子,救下了沈渊。

沈夜的目光,越过满地狼藉和死伤的弟子,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牢牢锁定了矿场中央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暗紫色身影。

尽管对方遮掩了容貌,改变了声音,但那身形,那出手的感觉,那双透过面具孔洞射来的、充满了冰冷恨意与某种复杂情绪的眼神……都让沈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一种近乎荒谬的、却又无比强烈的预感,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不可能……绝不可能!

可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在这死寂的矿场中清晰地响起:

“你……是谁?”

面具下的凌霜,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夜,看着那张三年来无数次在他噩梦中出现的脸,心中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抑制住立刻冲上去将他撕碎的冲动。

很好,沈夜。你终于来了。

他抬起手,缓缓抚过脸上冰冷的面具,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上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着什么。然后,他对着沈夜,扯出一个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的、无声的笑容。

没有回答沈夜的问话。

下一刻,他身形猛地向后一掠,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乱石与风沙之中,只留下满地伤亡和一片死寂。

沈夜没有去追。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握着“承影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胸腔内,心脏狂跳,一股混杂着震惊、怀疑、恐惧,以及一丝……微弱到几乎不敢触碰的希冀的情绪,如同狂潮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那个身影……那双眼睛……

难道……

断魂江,绝无生还?

那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一个他以为早已埋葬在心底的名字,带着三年的悔恨与痛苦,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咆哮着几乎要脱口而出。

风沙掠过,带着血腥气,吹动他玄色的衣角,却吹不散那瞬间笼罩下来的、令人窒息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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