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誓约 第37章 再度并肩

银松森林的空气，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血腥气。

丘比特与蒙德并肩穿梭在幽暗的林道间，身后的落日悄然滑落地平线，林中浮现出薄薄的灰雾。曾经充满生命力的魔兽踪迹此刻几近寂静，仅剩些许鸟雀被远处的动静惊飞。

“你感觉到了吗？”丘比特低声问。

“嗯。”蒙德蹲下身，指尖掠过焦黑的土地与折断的枝条，眉头紧锁，“这里的魔兽不像是逃跑……更像是，被屠杀殆尽。”

丘比特环顾四周，一道道浅浅的血痕斑斓交错，焦黑与腐蚀混杂，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死灵魔法的痕迹。他轻声道：“迪尔……和杰克逊已经来过了。”

“是杰克逊留下的电击痕，还有迪尔的死灵魔法。”蒙德肯定道，“战斗非常激烈，而且才过去不到两天。”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迅速迈开步伐。哪怕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也驱不散心中的沉重。

银松森林广袤无边，树木如古老的墙壁，一天一夜的奔行后，他们才渐渐接近了中心区域。

就在黎明前的灰白光芒洒落地面时，一座诡异庞大的遗迹赫然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扭曲而昏沉的建筑遗骸，黑色的石柱断裂倒塌，一条通往地下的裂缝仿佛深渊般张着嘴，几座漆黑雕像安静地矗立在两侧，像是在守望或审判。

“这是什么……”丘比特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以前这里有这种遗迹吗？”

“绝对没有。”蒙德沉声回应，眼神警惕而锐利，“我记得银松森林中心只是一处魔兽栖地，哪来这种……明显属于上古时代的结构？”

这时，一道低沉的脚步声传来。

从遗迹的黑暗出口处，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迪尔。

他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早已沾染了灰尘与血迹，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血红的瞳孔中情绪晦涩难明。他的神色很平静，却又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重与压抑。

“迪尔！”丘比特立刻奔上前去，眼中满是担忧，“你没事吧？杰克逊呢？”

迪尔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答。他擦过他们身边，走到遗迹一旁的石台前，沉默地坐下，头微微低着。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像是在自语：“他走了……我们已经分道扬镳。”

丘比特愣住，蒙德站在他身侧，眼神变得更加凝重。

迪尔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嗓音沙哑：“我没做错。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查明邪术师的踪迹，不是吗？我找到了证据，也……打算处理掉了它。”

那一刻，他的语气像是努力压抑住情绪的火山口，平静之中藏着浓烈的悲伤与绝望。

丘比特慢慢走近，蹲下身看向他：“迪尔，你是不是……和杰克逊吵架了？”

“他不同意我的做法。”迪尔喃喃，“可那种东西……根本不该留下。”

蒙德终于也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声音一贯直接有力：“我们不清楚你处理了什么，但你知道的，杰克逊不会无理取闹。他信任你，才陪你走到这里。你就这么轻易把他推开了？”

“我……”迪尔眉头皱起，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丘比特坐在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迪尔。我们都知道你做事很有原则，但也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别人才会狠下心。可是你也该让我们进来看看你，不是总把人挡在门外。”

迪尔的眼神终于有些动摇，他缓缓低下头。

“你们都以为我冷血，可你们不知道，邪术师的所作所为在帝国已经让许多的国民受到了难以理解的痛苦，他们是不可饶恕的。”

“我没法接受……杰克逊还想把它带走研究，为什么，我……”

迪尔狠狠捏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他在看我像个怪物。”他的声音低到近乎破碎，“可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像我小时候一样，被这些恶意毁掉。”

空气沉重到了极点。

丘比特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大道理，而是轻声道：“迪尔，你做的事，不代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保护过很多人。也知道你……只是怕再失去而已。”

蒙德也在此刻低头看着他：“你可以选择毁灭，也可以选择信任。现在的你，还能选择我们吗？”

那一瞬间，迪尔像是听到某种声音在内心深处崩塌——是自我怀疑的壁垒，也是那份执拗的孤独。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杰克逊那天怒目圆睁，却红了眼眶的样子。

——“你可以不认同，但你要学会聆听。”

电光石火间，他的双眼猛地睁开。

死灵魔法在他周身隐隐浮动，却不再冰冷，而是仿佛带着某种新的律动。他终于轻声道：“我要和杰克逊谈谈。”

轰——！

遗迹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啸叫！

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的兽影，夹杂着堕化者的嘶吼与魔能震荡。整个森林的地面微微震动，古老的雕像眼中一丝红芒一闪即逝。

三人立刻警觉，站起身。

“那是……”丘比特眉头紧皱。

“堕化体。”蒙德语气低沉，“还没清理干净。”

迪尔缓缓起身，披风翻飞而起，他的背影不再孤独。

“这一次，”他低声道，“我不再独自前行。”

丘比特和蒙德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三人并肩，步入遗迹的黑暗之中。

黑夜之下，属于他们的火焰，悄然点燃。

银灰色的石柱不断在眼前晃动，三人飞速穿梭于破败而诡异的遗迹甬道中，脚步交叠在回荡的回声中，如同战鼓的前奏。

随着一道断墙被烈焰魔法灼穿，一道巨大的广场豁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几近沦陷的战场。

灰白色的石砖上遍布烧灼与腐蚀的痕迹，中心区域，杰克逊被上百堕化体团团围困。他的身体仿佛早已透支，但依旧咬牙支撑。四个泛着蓝光的悬浮机械急速旋转，发出连续不断的电击与光束，将扑来的堕化体强行隔开。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汗水与鲜血混合在脸颊滑落，却始终未有一刻停下。

突然，一头体型巨大的堕化体悍然冲出，带着扭曲的利爪和猩红的双目，直直扑向杰克逊的方向！

“杰克逊！！”丘比特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迪尔猛然加速。他的黑红披风在空中猛地展开，整个人如一道黑影闪电般划过。猩红色的死灵魔法汇聚在他掌心，一柄由死气凝结而成的巨大镰刀骤然成型！

锵！！

镰刀在空中与堕化体交击，发出刺耳的爆鸣。那一击直直将堕化体劈退数丈，黑暗魔法如潮水般卷过，将对方的魔能污染撕裂殆尽。

“迪尔？”杰克逊下意识惊呼，声音中有一丝茫然和不解。

“别发呆，”迪尔背对着他，嗓音沉稳却带着隐隐的紧张，“先活下来再说。”

下一秒，丘比特已从右侧跃起，鞭影如藤蔓般迅猛席卷战场，将两只堕化体缠绕在空中重重摔下；蒙德的巨剑在空中翻转而落，烈焰怒啸，将左翼的堕化体一举焚烧殆尽。

四人背靠背，迅速编织起一道默契的攻防。

杰克逊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终被掩盖，动作愈发利落，他重新调动起周身的机械部件，机械臂迅速展开，释放出一连串精准的能量冲击——这是一场强者之间的迅猛交锋，亦是一场情感与信任交织的考验。

短短十分钟后，最后一只堕化体在蒙德的烈焰中化为灰烬。

四人沉默地站在祭祀广场的残垣断壁间，气息粗重，身上沾满了灰尘与碎裂的魔核残片。

迪尔先行一步走到杰克逊面前，他抬手间，死灵魔法缓缓流淌，像是一缕带着些许温度的黑烟，温柔地拂过杰克逊的肩颈，清除残留的污染。

他也给丘比特与蒙德做了同样的处理。

“谢谢……”杰克逊轻声开口，却没有看他。

空气忽然又沉了几分。

迪尔站在他面前，神情明显僵硬了一瞬。他平时从容冷静、带着一丝傲气的姿态仿佛不知该放在哪里，手也有些不自然地握了又松，终于低声道：“……我刚才太冲动了。你说得没错，我应该和你，好好谈一谈。”

这一句出口，连蒙德都挑了挑眉，丘比特则眼神中泛出一丝安慰。

杰克逊像是没想到他会先开口，整个人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我……我也有点太激动了。只是……那时候你太决绝了，我……”

他语气中还带着些犹豫，却没能说完。

“你想说什么？”丘比特凑了上来，声音温和。

杰克逊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终于将情绪按下，转身看向广场尽头那座残破却依旧威严的巨大雕像。

“其实，我原本是想研究这座遗迹的。”他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破解了一部分浮雕和铭文结构。这不是普通的祭坛，这座遗迹……是亚拉纳旧时代的核心——曾经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英灵广场。”

“英灵广场？”丘比特重复道，眼神闪动。

杰克逊点头，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而带些复杂：“这里，是为了英雄马奇诺所建。他带领当年的亚拉纳先民抵御过一场来自深渊的堕化侵袭。后来，亚拉纳之心建立于此，整片地区以他为中心衍生而开。”

“马奇诺……”迪尔低声念着，神情动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杰克逊接着说，目光凝重，“就在我即将进入核心文献区域的时候，那些堕化体忽然出现了。我判断……它们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被什么力量唤醒。”

“唤醒？是说，有人在操控它们？”蒙德蹙眉。

杰克逊沉声点头：“我怀疑这座遗迹的核心构造……可能被对方掩盖了，我为了继续研究，才激发了对方的堕化体召唤。原本这里是英雄马奇诺为了居民研发了一种强大的魔法阵，保护了居民。”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短暂的沉思。

而迪尔，站在一旁，悄然看着杰克逊。

他心中浮现的，不再是那晚怒目而视的模样，而是此刻对方神情专注、眼神清澈的侧脸。他明白，杰克逊不是为了研究而妥协正义，而是为了寻找真相，不惜涉险。

他低声补了一句：“我……不是觉得你错了。我只是，太怕了。”

杰克逊偏头看向他，嘴角微动，最终没有说出口的“我也是”，被沉默包裹在夜色里。

但那一瞬，他们彼此之间，已经不再疏远。

丘比特悄悄拉了拉蒙德的衣角，小声道：“他们应该快和好了吧？”

蒙德哼了一声，轻声回答：“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插嘴。”

他们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而祭祀广场的正中心，那尊破碎的英雄雕像，在晨光初照下，仿佛泛起一丝遥远的光辉。

“喂喂喂，这破地方什么时候多了这种玩意？老子上次来可没见过啊！”

一阵熟悉的怒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遗迹外的通道响起。众人一愣，齐齐望向声源方向。

只见黄小虎气喘吁吁地从昏暗的甬道中狂奔而出，像是一路踹了无数机关，头发乱成一团，衣襟还粘着些没干透的泥水。可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在看到丘比特、蒙德、迪尔和杰克逊时，猛地亮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冲到四人面前，顾不得擦汗，直接张口便道：“镇上出事了！真的，闹大了！”

“出什么事了？”丘比特眉心一跳，直觉不妙。

“有怪病！”黄小虎飞快地说着，语气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和压抑，“我刚从医院那边回来，整个镇子现在乱成一锅粥——人一个接一个开始失忆，一开始只是记不得自己是谁，接着整个人就像魂被抽走一样，眼神变得空洞，最后直接昏过去不醒人事。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医院满了，医院已经躺满了人。”

“怎么会这样……”蒙德紧了手中的剑柄，面色凝重。

“还有更要命的。”黄小虎的声音低了几分，话锋一转，“小夜——小夜差点被拐走了！假夏洛特差点把小夜给带走，老子正好撞见，才把他救下来……他当时整个人都呆呆的，反应特别慢，像被施了什么精神类的魔法。”

丘比特和蒙德对视一眼，眼中同时划过一丝暗光。

“之后安迪刚好出现，他去了趟地下竞技场。”黄小虎皱着眉，“他说要调查事情，结果误打误撞救出了真的夏洛特。你们猜怎么着？夏洛特当时浑身是伤，被关在地下，现在已经在学院的医务室里了……我跟他会合后，他把这个交给我，说你们一定得看。”

说完，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被特殊魔法封存的卷轴——是安迪拿出来的实验记录。

丘比特接过卷轴，解开封印，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原本平静的眼眸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开口，语气里透着杀意。

他没有多说，直接将卷轴递给杰克逊。杰克逊接过，眉头随翻阅逐渐皱紧，眼神里燃起难以掩饰的怒意。

“这些实验……是用活人做的，”杰克逊咬紧牙关，“而且全部都在针对记忆相关的魔法。包括强制记忆重塑、记忆消除、虚假人格植入、记忆错位……这根本就是一场在玩弄人的灵魂。”

丘比特沉声道：“我们之前就怀疑，小夜的魔力属性是记忆系。现在看来，她就是那个‘试验体’的核心目标。假夏洛特从头到尾就是个诱饵，目的是让小夜脱离我们，方便他们抓走。”

“夏洛特的掉包也不是偶然，是一开始就布下的棋。”蒙德道，眼神寒如利刃，“而现在，小夜恐怕已经被对方在无意识间篡改过一部分记忆了。”

“而小星星的病也不是单纯的受伤。”丘比特补充，语气低沉，“它当时候醒过来有些奇怪，现在已经好了。”

黄小虎一怔：“小星星它……已经恢复了？”

丘比特没有应声，黄小虎却没多想，只当是形势紧迫，暂时无心解释。

他将从发现班上同学夏洛特有问题、夏洛特被掉包的线索、假夏洛特攻击恩凯拉逃跑，以及小夜的魔力一一讲出，而蒙德则在旁边补充更多细节。短短几分钟内，所有线索都被汇聚到一起，如同拼图最终归位。

“最初，小夜遭遇邪术师团体，被植入虚假记忆，性格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蒙德冷静陈述，“他原本就看不出有魔力的迹象，我们一度以为是他没有魔力。但现在我们知道，那是记忆魔法在她体内被某种力量掩盖住。”

“真正的夏洛特被困在地下竞技场，假夏洛特则始终围绕在小夜身边，或许一开始小夜的存在是偶然，最后被对方盯上，所以才会有之前的袭击。”丘比特接过话，“而假夏洛特的幕后，是地下竞技场的幕后主使。”

黄小虎咧了咧嘴：“我以为假夏洛特这就消停了，结果——他又回来，还差点把小夜拐走！”

“那家伙根本不死心。”蒙德低声道，“但这也说明一件事——小夜，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杰克逊缓缓合上卷轴，那双镜片后的眸子早已不再是懒散的程序员模样，而是彻底清醒的科研之眼。

“我已经明白全部了。”他低声说。

四人齐刷刷看向他。

“小夜——不，是夜法拉。她的魔力属性并不简单的‘记忆’，对方在这座遗迹得到了记忆魔法阵的传承，利用夜法拉的记忆魔力再修复古魔法阵。对方不是单纯地要利用她，而是想借由他的魔力，将以前亚拉纳小镇的上古魔法阵激发——并灌输到整片区域的人民身上，让居民以及镇上的魔法师失去战斗力。”

他顿了顿，眸色愈发深邃：“而这波怪病，正是危机的开头。从地下竞技场散发出的魔力让普通人，失去记忆、最后昏迷不醒。说明，他们已经在大范围释放记忆操控魔法了。”

“操控全镇的记忆？”黄小虎惊了一下，“这得多大的魔力？”

“所以他们才需要夜法拉。”杰克逊沉声道，“他是天然的媒介，是唯一一个能稳定承载这种规模记忆流动的人类。他若被完全掌控——整座亚拉纳小镇，不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替代品。”

“必须阻止。”丘比特冷冷地说，声音仿佛在空气中凝固。

“不能让小夜落入敌人手中。”蒙德也低语，手指下意识按住巨剑剑柄。

“现在亚拉纳小镇已经陷入混乱状态，我们得立刻回去。”杰克逊迅速收好卷轴，神情再无一丝犹疑，“越晚一步，对方就越可能得逞。而小夜……他现在，已经不是只需要保护的对象了。”

“他是核心关键。”丘比特接道，目光如锋。

“要是记忆魔法真的席卷亚拉纳小镇。”迪尔此时终于开口，声音慵懒却不容置疑，“小夜会是解除这场危机的钥匙，保住他才能扭转这场危机。”

五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废话。

下一刻，脚步齐落，风声卷起，他们同时转身，朝亚拉纳的方向飞驰而去。

——

此时亚拉纳小镇。

夜色渐沉，风却凝滞如水，沉闷得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异变。此刻的小镇街头，已不再像往常那样安静祥和。

“你是谁？”

“我……我不记得了……”

越来越多的居民面色呆滞、举止怪异。他们或站在街角茫然四顾，或在自家门前反复问着身边人相同的问题。短短几个小时内，镇内陆续出现大量“记忆混乱”者，接着陷入昏迷。最初只是几例，但此刻，几乎每条街上都能看见被抬走的昏迷者，医院早已人满为患。

正在此时——

“轰！！！”

一声闷雷般的响动自镇子中心传出。紧接着，从地下竞技场的方向，地面忽然剧烈震动，砖石裂开，一道诡异的红紫色光芒从地底透出。

下一瞬，一座巨大的魔法阵从地面浮现。

魔法阵以竞技场为中心，蔓延出无数繁复诡异的符文与阵线，如同脉络般迅速扩展，覆盖了整个亚拉纳小镇的地面。接着，那些符文迅速升腾至半空，汇聚成一个半球状的封闭结界，将整个镇子笼罩其中。

阵纹缓缓旋转，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黏腻沉重的魔力波动，令人头晕目眩，思维迟钝。

“妈……妈？你是……谁？”

“这是谁的房子？我怎么会在这？”

越来越多的居民开始忘记自己的名字、家人、甚至身份。他们站在自家门前，却认不得眼前的房屋；面对亲人，却表现得像是初次见面。

这一切的中心，正是那被重新激活的地下竞技场。

与此同时，小夜听着外面奇怪的声响，害怕地抱住安迪，身上发出微微颤抖，看起来很是害怕，安迪在一旁拍着背后安慰。

镇子西边的岗哨魔法塔发出预警，但塔内的魔法师却发现，一切通讯都已中断，连通外界的魔网线路像是被切断，亚拉纳已完全与世隔绝。

而那座魔法阵仍在不断扩大与升腾，隐隐传出阵阵低语，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在悄然吟唱。

这座小镇，正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