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灿烂 第4章 第 4 章

“柯瑾祁望疑似不和”的词条在热搜榜上居高不下，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柯瑾盯着手机屏幕，拇指机械地刷新着页面，每刷新一次，就有更多恶评涌入。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胃里像是坠着一块冰冷的石头。

【早就看出来他们关系不好了，台上装得真累】

【柯瑾那个白眼也太明显了吧，心疼祁望】

【祁望根本不想搭理柯瑾好吗，全程冷脸】

“别看了。”小林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节目组恶意剪辑又不是你的错。”

三天前录制的综艺节目昨晚播出，制作方为了话题度，将柯瑾和祁望在讨论音乐时的正常争论，剪辑成了火药味十足的冲突场面，还特意放大了柯瑾一个疲惫时的眼神，配上"不满队友"的字幕。

"公司怎么说？"柯瑾揉了揉太阳穴。自从那期节目播出，他的私信和评论区就被各种质疑和谩骂淹没。

"王总让你和祁望今天下午一起去公司，商量应对方案。"小林犹豫了一下，"还有...祁望刚才发信息说，他在楼下等你。"

柯瑾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垫。自从那天争吵后，虽然因为专辑制作不得不继续合作，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始终有些微妙。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让他上来吧。"柯瑾最终说道。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柯瑾深吸一口气去开门，祁望站在门外，一身黑色休闲装，口罩拉到下巴，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他的眼睛在看到柯瑾时微微眯起，像是评估着什么。

"你看起来像三天没睡。"祁望直言不讳，迈步进门。

柯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脸，"彼此彼此。"

确实，祁望眼下的青黑比他好不到哪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张感。

"看了那期节目？"祁望开门见山。

"嗯。"柯瑾点头，"剪辑得很...巧妙。"

祁望冷笑一声，"巧妙？简直是恶意扭曲。"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我让助理从现场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的原片，和我们当时说的完全不一样。"

柯瑾凑过去看，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相碰，又迅速分开。视频中，他们确实是在认真讨论音乐，表情专注而非敌对。但经过剪辑后，同样的画面却变成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公司打算怎么处理？"柯瑾问。

"下午开会才知道。"祁望收起手机，"但王总暗示可能要我们'增加互动'，给粉丝看。"

柯瑾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更多的双人直播、更亲密的合照、甚至是刻意设计的"糖点"。娱乐圈惯用的危机公关手段。

"你觉得呢？"他看向祁望。

祁望的目光与他相接，深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质感。"既然是工作，那就做好它。"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下午的会议如预料般枯燥而功利。王总抛出一长串"形象修复计划"：双人杂志拍摄、直播连麦、机场同框...甚至建议他们在社交媒体上互相@对方发些"亲密"日常。

"粉丝喜欢看这些，"王总敲着桌子说，"尤其是现在出了这种负面新闻，你们需要展现团队默契。"

柯瑾偷瞄了一眼祁望，对方正盯着会议室的某一点，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但出于职业素养没有反驳。

"另外，"王总继续道，"下周的粉丝见面会，公司决定增加一个双人互动环节。你们需要准备一段特别的表演，最好是能展现'兄弟情'的那种。"

会议结束后，柯瑾和祁望被留下来与策划团队讨论见面会的细节。当策划提出"可以设计一些肢体接触的点，比如背对背唱歌或者搭肩膀"时，祁望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他简短地说，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柯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他知道祁望讨厌这种刻意卖腐的营销，但娱乐圈就是这样——粉丝爱看什么，公司就给什么。他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游戏规则，但祁望...

五分钟后，祁望回来了，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阴沉。会议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继续，最终确定了一个相对保守的表演方案——双人合唱加简单互动，没有太过刻意的"卖点"。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车停在宿舍楼下，祁望才突然开口："上去谈谈。"

宿舍客厅，祁望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扔给柯瑾一罐。"喝点？"

柯瑾接住啤酒，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滑落。"我以为你讨厌这种营销手段。"

"我是讨厌。"祁望拉开拉环，灌了一大口，"但更讨厌被人操纵舆论。"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祁望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睫毛在光线中显得格外长，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部分眼神。

"所以...你同意公司的安排？"柯瑾小心地问。

"不是同意，是战略妥协。"祁望放下啤酒罐，"既然他们想看到'亲密队友'，那就给他们看。但在我心里，音乐永远是第一位的。"

柯瑾点点头，突然感到一丝释然。至少祁望是坦诚的，不似圈内许多人那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在公众面前表演'好朋友'？"柯瑾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祁望突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柯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合啤酒的气息，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谁说一定要'表演'？"祁望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柯瑾从未听过的温度，"我们可以试着...真的成为朋友。"

柯瑾屏住呼吸，祁望的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呈现出迷人的琥珀色，瞳孔边缘有一圈浅金色的光晕。他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过另一个人的眼睛。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柯瑾轻声说，不确定自己为何如此紧张。

祁望微微勾起嘴角，退回到安全距离。"那就好办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确实按照公司的要求增加了互动。他们在社交媒体上互相@对方发日常，祁望发了一张柯瑾在沙发上睡着的照片，配文"创作到睡着的队友"；柯瑾则发了祁望专注弹钢琴的背影，写道"凌晨三点的作曲家"。

粉丝的反应热烈得超乎想象。#星穹日常#的话题阅读量迅速破亿，那些"不和"的传闻很快被淹没在粉丝的尖叫中。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友情！】

【祁望看柯瑾的眼神好温柔啊我死了】

【凌晨三点还在一起创作，太敬业了吧】

柯瑾刷着这些评论，心情复杂。照片都是真的，但背后的故事却并非粉丝想象的那样浪漫。祁望那张照片确实是创作到凌晨，但柯瑾只是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他拍祁望的背影时，对方根本不知道被拍了。

粉丝见面会前一天，两人在排练室加紧练习双人表演。这是一首抒情歌，需要他们时而对视，时而并肩而立，整体氛围温馨而默契。

"副歌部分的和声再调整一下。"祁望停下钢琴演奏，"你的声音可以再柔和些。"

柯瑾点点头，重新尝试。这一次，他们的声音完美融合，祁望满意地勾起嘴角。"就是这样。"

排练结束时已是深夜。柯瑾收拾着乐谱，突然开口："明天...会有很多媒体。"

"嗯。"祁望正在给吉他调音，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他们会放大我们每一个互动，每一个眼神..."

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祁望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柯瑾放下乐谱，直视祁望的眼睛。"我只是想说...无论明天发生什么，在台上，我会完全信任你。"

祁望的表情微微松动，他放下吉他，走到柯瑾面前，伸出手。"合作伙伴？"

柯瑾握住那只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颤。"合作伙伴。"

粉丝见面会当天，会场座无虚席。当柯瑾和祁望一同出现在舞台上时，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他们按照流程进行团体表演、游戏环节，最后是备受期待的双人舞台。

灯光暗下来，只剩两束追光分别打在两人身上。音乐响起，柯瑾开口唱出第一句，声音清澈而富有感情。祁望接第二段，低沉磁性的嗓音与柯瑾形成完美对比。

唱到中间部分时，按照设计，两人需要走向彼此，在舞台中央相遇。当柯瑾转身面向祁望时，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与排练时完全不同——那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温柔，仿佛此刻全世界只剩下柯瑾一人值得注视。

这个认知让柯瑾的心脏漏跳一拍，差点忘了接下来的歌词。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演唱。当两人的手在副歌部分短暂相握时，柯瑾感到祁望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按了一下，一个微小到只有他能察觉的亲密动作。

表演结束后，台下粉丝的尖叫声几乎震耳欲聋。主持人夸张地捂着胸口："天啊，这简直是我见过最感人的表演！你们私下关系一定很好吧？"

柯瑾下意识看向祁望，对方正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祁望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柯瑾听见自己说，"我们在音乐上有很多共同语言。"

"只是音乐上？"主持人促狭地眨眨眼。

祁望突然伸手搭上柯瑾的肩膀，这个动作引来一阵尖叫。"柯瑾很擅长照顾人，"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场，"我写歌到凌晨时，他总会记得给我带宵夜。"

这完全是个即兴发挥——柯瑾只做过一次这样的事，而且当时是给全团队带吃的。但祁望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是他们的日常。

见面会取得了巨大成功。社交媒体上瞬间充满了他们的互动视频和照片，#星穹神仙友情#迅速登上热搜。那些"不和"的传闻似乎从未存在过。

回到后台，柯瑾长舒一口气，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总算结束了。"

祁望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递给他一瓶水。"你表现得很好。"

"你也是。"柯瑾接过水瓶，"特别是那段关于宵夜的即兴发挥。"

祁望轻笑一声，"观众爱听这些。"他顿了顿，"不过...我说的是实话。那次你带的汤面，确实很好吃。"

柯瑾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祁望还记得这种小细节。"下次再给你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种无声的默契在蔓延。就在这时，柯瑾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疑惑地接听。

"柯瑾，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听说你现在很红啊，和那个...祁望组了个新组合？"

柯瑾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林修，他出道初期的队友，也是"那件事"的唯一知情人。

"林修？"柯瑾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你怎么..."

"我回国了，"林修轻松地说，"正好看到你和那个祁望的新闻。啧啧，'星穹'，名字挺浪漫啊。"

柯瑾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老朋友叙叙旧而已。"林修笑道，"明天见个面吧，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挂断电话，柯瑾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一抬头，正对上祁望探究的目光。

"没事吧？"祁望皱眉，"你脸色很差。"

柯瑾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

祁望显然不信，但没有追问。"收拾一下，庆功宴要迟到了。"

庆功宴上，柯瑾心不在焉。林修的出现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让他无法放松。三年前那件事如果被曝光，不仅会毁了他的事业，还会连累祁望和整个"星穹"项目。

"柯瑾，"王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媒体对你们的表现评价很高，公司决定加大宣传力度。"

柯瑾勉强集中注意力，"谢谢王总。"

"特别是你们在台上的那个眼神交流，"王总继续道，"粉丝都快疯了。以后可以多设计一些这样的'瞬间'。"

祁望在一旁安静地喝酒，表情莫测。当王总转向其他工作人员时，他突然凑到柯瑾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到底怎么了？从接到那个电话就一直不对劲。"

这个亲密的距离让柯瑾心跳加速，但林修的阴影压过了所有其他情绪。"回去再说。"他低声回应。

回宿舍的车上，柯瑾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思绪万千。三年前，刚出道的他因为过度紧张在一场重要演出中假唱，当时只有林修知道真相。后来林修因为违纪被公司开除，出国前曾威胁要曝光这件事，但最终没有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