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星途离索 第3章 梦里的大婚

月白色羊羔毛披风裹住她纤薄身形，毛绒细密如覆初雪，透着温润柔光。衣缘仅以银线绣着几枝未绽的腊梅，花蕊处缀着细小珍珠，仿若凝了晨霜。淡青绉纱滚边蜿蜒如远山轮廓，交领处系着藕荷色丝绦。

少商缓缓抬起头，看着宣皇后温柔的把披风给自己披上。

“这么冷的夜，出来也该披个外套呀！”宣皇后边说边坐在少商旁边。

少商扶着宣皇后，说到：“皇后这么晚了怎么还未睡啊？”

宣皇后看着眼前纤弱的女孩，“许是下午睡得太久了，现下睡不着，又看到你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这里。”又抬头看她方才一直盯着看的满夜星空。

宣皇后眉头一皱，她知道，少商肯定又在想子晟，奈何他们现如今分别两方，她也知道，少商过得太苦了……

满天的星星和那夜在城楼上看的一样，不一样的只是月亮没有那么圆，似她与他一样，没有圆满。

她方才就在想着以前——

‘小时候我经常驻足在此，来看这万家灯火，星光灿烂，彼时我便渴望，这璀璨灯火中，若是能有一盏荧荧之光是真正属于我的，那便好了。’那时她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天真的回了他‘那还不容易啊。’

而他却失落的说了句‘不容易。’，现在想想确实不容易。

‘看什么呢?’

‘看你眼里的星光！’

‘那再近一点，看我眼中，那颗最亮的星，那便是你。’

随后凌不疑吻了她的额头，她还记得温热的嘴唇，印在额头上，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手指突然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裙。

侍卫们的脸颊抽搐着，瞠目结舌之后，不知道自己看了这一幕还有没有命活着，腿一软一屁股坐倒了身后的人，一连串的侍卫跌倒在地上。

“快走快走!”打头的侍卫连滚带爬地起身，拼命地催促着身后的同伴们，一群人跌跌撞撞地没命跑了下去。

少商低着头，叹了声气后。

又抬起头，“我在想明日换着给您做些什么吃食。”宣皇后看着女孩烂漫的笑容，也笑着说到：“这几天来，菜都没有重样过，真是花尽你心思了吧！”

少商撒娇的说到：“那皇后可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而且喜欢得不得了！”

宣皇后宠溺的回道。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少商笑出了声，宣皇后笑出了眼角的皱纹……

“皇后，不早了，我扶你回去睡觉吧。”

“好！”

程少商扶着宣皇后向里面走了进去……

雕花拔步床垂落素色银纹纱帐，似笼着层朦胧轻雾。程少商的青丝散作流云铺展于枕上，月白寝衣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她侧蜷着身子，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绣满缠枝莲的锦被一角，长睫垂落，面容恬静得像朵沾着夜露的白梅。呼吸轻柔绵长，偶尔睫毛轻颤，仿佛在梦中追逐着什么，整个人散发着慵懒又安然的气息，与屋内摇曳的烛影一同沉浸在静谧的夜色里。

在她的梦里——

暮色初合时，程府与凌府便被赤色流光浸透。她在闺房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玄色织金嫁衣的暗纹。喜婆与丫鬟们便轻手轻脚地涌入闺房。铜镜前，少商早已被扶坐起，鬓边簪上第一支金钗时，指尖微微发颤。眉如远山含黛，唇似樱桃点绛，脸颊在胭脂的晕染下泛着娇羞的红晕。

嫁衣层层叠叠披上身，大红绸缎上金丝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都诉说着吉祥与祝福。凤冠缓缓戴上，珠翠摇曳，流苏轻晃，映得新娘眸光流转，既带着待嫁的喜悦，又含着对未来的忐忑。

门外传来马蹄声，凌不疑身着喜服，骑着高大且装饰得喜庆的马快速奔来。他翻身下马，执起长弓朝着程府方向射出三支响箭——这是他独有的请婚之礼，如当年战场上破敌般果决，亦昭示着此生守护程少商的决心。

程少商的兄长们依风俗三次闭门相拒。

当程少商在侍女搀扶下迈出闺门，凌不疑的目光瞬间被牢牢锁住。她的凤冠不同于寻常珠翠堆砌，而是以银丝编织成星河模样，中央镶嵌的夜明珠堪比满月，流苏轻晃间，仿佛将浩瀚星辰都缀在了她发间。

程始突然拉住凌不疑的手，带着哭腔的说到：“子晟，你可要好好待嫋嫋啊！”边说边拍着凌不疑的手。少商看着眼前的父母兄长堂姊，眼眶也红了起来，“阿父阿母，兄长们，堂姊，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了好一会儿，等得媒婆都催了好几次，程始才把少商的手牵到凌不疑手中，“少商就交给你了！”

凌不疑郑重的说到：“放心吧！”

两人执起红绸走向喜轿时，程少商悄悄抬头，正对上凌不疑眼底翻涌的柔情，耳尖泛红，低头轻笑，恰似初见时那个狡黠灵动的少女。

行至凌府，凌府张灯结彩，与之前黑压压的一片不同，今日怕是每个角落都是红灯笼，红囍字了……

屋内张挂红绸，檐角悬着流苏宫灯，烛光摇曳。正堂中央高悬双喜红绸，两侧立柱缠绕红绫，缀满金色喜字。门窗贴满剪纸喜花，案几上摆放龙凤烛台与枣生桂子果盘，榻前铺就红毯，处处洋溢喜庆。

文帝与宣皇后亲临主婚，满朝文武皆来道贺。青庐前，凌不疑小心翼翼地扶着程少商跨过火盆，生怕她被火星溅到；迈马鞍时，程少商故意晃了晃身子，吓得凌不疑伸手去扶，却换来她调皮的笑容，惹得凌不疑宠溺的看着她笑。

三拜之礼时，夫妻对拜环节尤为绵长。两人额头相抵，凌不疑低声道：“子晟此生，唯愿与少商岁岁长相见。”程少商眼眶微热，轻声回应：“少商亦愿与君，共赏人间万千星汉。”话音未落，文帝便笑着打趣：“再这般深情对视，朕的喜酒都要凉了！”惹得满堂宾客哄笑……

凌不疑走进婚房，看着眼前梦寐以求的女孩，正坐在他们的婚床，娇羞的用团扇挡着脸，此刻他的心又开始火热起来，脸上的笑容从昨夜开始，就似没有停下来过。他缓缓的握住她的手，把团扇轻轻撇开，露出她那美丽的脸庞，他的心又一次被冲击。少商笑着看凌不疑那副模样。

凌不疑温柔的说道：“嫋嫋，我终于娶到你了！”，然后坐到她旁边，眼睛直直的望着少商。

好像他等这一刻等了许久，少商又何尝不是呢。

“子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少商的心也早就炽热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像从来不会厌烦，不知曾几何时凌不疑就已经在她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程少商对凌不疑的爱，是乱世里横冲直撞的孤星终于找到了归属的轨道。初见时，他如高悬的冷月，带着令人敬畏的锋芒，而他以命相护的身影，在她心底烙下了第一道印记，那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炽热与坚定。

程少商的爱，是叛逆又温柔的。她会与他拌嘴争吵，会因他的独断而生气，但每当危机来临，她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旁。她爱他的强大，也接纳他的脆弱；爱他的果敢，也包容他的偏执。这份爱，如同星汉灿烂，看似遥不可及，却又实实在在地照亮了彼此的生命，在岁月的长河中，愈加深沉而绵长。

少商想着那些，说道：“以后我们白头偕老，生死一处！”

“好！”凌不疑抚摸着少商的脸，满是幸福的答到。

慢慢的，凌不疑吻上了程少商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