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佳时 第18章 好拿捏

云月书和李存志在迎宾楼私会，被人抓包。这是最开始的传言，后来逐渐传成两人在迎宾楼颠鸾倒凤，这才惊动了一干用膳的食客。

总而言之，云家和李家瞬间成为靖安县内瞩目的两家人。

“我跟你说，那云家小姐和贴身丫鬟一齐伺候的李家公子，大伙儿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被折腾的还没醒过来呢。”这是当时在迎宾楼一楼吃饭的人，他在人群外围看热闹。

“真的假的？你莫要诓我，”友人显然不相信，“云家也是靖安县的大户人家，家中儿女都有私塾念文学礼，怎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嘿，你别不信，我亲眼看到的，不只我一个，当时二楼包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子人呢。那云家夫人，更是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还是李家夫人说二人早有婚约，云小姐不胜酒力醉晕在床，李家公子是在照顾未婚妻表妹。”

“哈哈哈哈，睁眼说瞎话。包厢门破开的时候，李存志只穿着单衣呢。咱们眼睛又不瞎。”看热闹的人意味深长的笑笑。

“难得出一件这么热闹的事，且又是在众人眼皮底下发生的，街头巷尾爱说闲话的人都要议论上两句。”李叔跟云星回解释，“恐怕一时难压下悠悠众口。”

云星回听得眉眼稍弯，不知云月书可喜欢她送的这份礼。她因担心萧曜风的伤势，提前离开，忘了去叫林教谕的夫人过来，不然这场戏更热闹。

云月书与林章明的婚事就快落定，知道的人可不少。云清海可有的忙了。她这里就能多点时间去查探。

李叔见云星回神情如往常，心下几次斟酌，还是没有问出口，云星回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小姐是小姐，他只是管家，老爷信任他，他却不能逾矩。

云星回又问了父亲的情况，李叔一一答了，云清河的高热已退，老大夫说如无意外，明日就能醒来。

“好，我让木兰在外间置了床铺，今晚我给父亲守夜。”云星回觉得还是亲自守着比较安心。

“老奴这就去安排。”李叔弯腰拱手，就退出去。小姐要留在老爷院子，他要去叮嘱守院的那帮人，不可唐突了小姐。

这一夜，两个云家都不平静。

云星回这里，她睡得不安稳，不时就要起身看看父亲的情况。前院里，萧曜风半夜惊醒，周华年当时正站在他床边，一个不慎就被他打折了手臂，惊动在隔壁厢房的木兰。

而另一个云家堪称乌云罩顶。

云月书醒来得知在迎宾楼发生的事情，无法接受事实，在房间里大发怒火，将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祸害了，还怪青菊护主不力，吩咐人打她十个板子。

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沉闷低哑，青菊不敢喊疼，就怕云月书恼了还有更痛的责罚。

李氏过来就看到青菊被打的面色死白，一摊子血从她身上流出，地面殷红一片。她气得转过头去，“别打了，押下去，让人上点药，别叫人死了。”不管怎么说，青菊不能在此时死在云家。

李氏现在满肚子气，可又不知该朝谁发火。云月书私自偷溜出门，李家趁机定下婚约，老爷怪她娘家，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就在刚刚，她才好言好语打发走林家派来的人，可是林夫人的态度很明显，这门亲就当从没有过。

“娘！您不会把我嫁到李家去的对不对？李存志就是个窝囊废，又肥又丑，胸无点墨。哪一点能配得上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云月书见到李氏，期待事情还有转机。

云家有一个当官的云二老爷，云清河考上秀才，科举有望。下一辈里，云敏学识不错，云曦也好学，云家可以说步步在往上爬。

但李家不同，李氏的父兄是读书人，无奈都去世了。现在李家只剩下李氏的寡嫂带着侄子李存志撑门户。这母子两个还巴着李氏和云家过好日子呢。

“你还有话说！你为什么出门？怎么会和李存志在一间厢房？还闹得人尽皆知。嫂子一句婚约，是趁人之危没错，但没有这句话，你还能平安回家？”李氏气得倒仰，李家怎么说也是她的娘家，从小就有感情的家。

这个傻女儿到底知不知道，没有这句婚约，她就是与人无媒苟合，私通！多大的罪名。云家根本不会容下她！

“我，”云月书不敢说她对云星回的算计，只咽下不提，“娘，您一定要为我报仇。都是云星回那个小贱人算计我。”

李氏听得怒目圆睁，心头火压都压不住，“果真？”

云月书连连点头，母女两个凑到一起说话。

另一头，云清海出门就去找了云烨乔。云烨乔一心一意要扶持云家崛起，此事必得先去跟父亲请罪。

云烨乔正在乡下和几个年迈的族老一起商量购买新祭田的事，云清河着急忙慌地扑到地上，一个劲的说着请罪的话语。他处理族务多年，在这些族老眼中，就是稳重可靠的下一任族长，当下就有人去扶。

云清海不肯，哭着将云月书的事遮遮掩掩说了一遍，“都怪我教女不严，竟闹出这种丑事。父亲，我这就回去将她送到尼姑庵里思过。”

云烨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坐在上头一言不发，倒让云清海摸不准他的心思。不过，云清海有自己的打算，无论父亲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应下。

在来这里的路上，云清海就在脑子里倒腾好几种处置办法。他的女儿，不物尽其用怎么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云烨乔才做出决定，“尽快安排云月书的婚期。”

这就是想让云月书早日嫁去李家，平息流言。等成了亲，此事自然就遮掩过去了。云烨乔也是痛心，林家多好的亲事，生生作没了。好在李家故去的老太爷与他也是大半辈子的交情，还有儿媳李氏在，云烨乔才决定松松手。

父子俩一块到县城，亲自到林家拜访，和林教谕谈了半个时辰才将事情囫囵过去。等回到云家，头一件事就是给云月书禁足绣嫁衣，婚期都定下了，就在半个月之后。

云清海从他父亲的院子出来，轻轻擦拭额头的冷汗，幸好他劝住了。在林家之时，云烨乔还想让林章明同云星回定亲，更是要把云星回的嫁妆抬高五成，说是给林家赔罪。

他忙用云清河说过的姐妹争夫借口劝住云烨乔，此事就算了结。云清海满心想着如何让云星回主动提出去做妾。

前几日，永兴赌坊的周管事突然找到他，直说云家的福气来了。云清海忙倒酒问为何，周管事说，京城的贵人看上了云星回，只是不好明面上有动作，就吩咐他来传话，“清海兄，这事儿你要是办成了，荣华富贵还能不到你手里？”

周管事与云清海合伙做下不少事。自然知道他在打听献美去京城的事，这献上去由人挑拣，跟被人指名道姓的索要，能一样吗？

是以，周管事才说云清海的福气来了。

云清海喜形于色，又叫来几个好菜好酒，“周管事，可否透露一二，这贵人是谁啊？”

周管事摆摆手，“这是上头的事，我一个给人干活的，哪有着通天的手段知晓？”

云清海不愿轻易放弃，眼珠子一转，扯出前头的事，“周老兄，不是我要打听到底。只你也知道，上回王大的事，我那堂弟至今还在卧床。我帮你遮掩过去，你也得帮帮我呀，这万一送了我那侄女过去，连累到贵人头上，我这……”

周管事这才愿意松口，“东家没透露过，不过，我估摸着和安乐侯是一起的，你想想安乐侯是什么人物？就算云清河得罪了人，也不敢去寻那些人麻烦的。说不得，还能帮云清河逃过一劫呢。”

光是想想那些人的名号，云清海就心头火热。他这些年在永兴赌坊手气不好，前前后后的欠条估摸得有几万两，若是云星回攀上高枝，赌坊就不好来讨。

最重要的一点，只要云清河一直重病，弟妹柔弱没有主意，云曦小儿一个，有这三人在，才好拿捏云星回，不至于让到手的鸭子飞掉。

云清海既想糊弄住云烨乔，又在云星回那里留下好伯父的印象。送侄女去做妾这种事，他怎么能做呢？必得是侄女仰慕荣华富贵，自愿攀附上去。他最后无可奈何，只能帮一把。

云月书看着机灵，实则不堪用。云清海已经决定放弃这个女儿了，他想得入神，等一抬头才发现，妻子李氏在院子门口等着他。

正好，云清海有事要吩咐李氏去办，“你来得好，明儿就去李家交换庚帖，婚事一切从简。再有，看好你的女儿。”

“老爷，你真要让月书嫁？”李氏看中娘家，跟不想嫁女儿过去并不冲突。侄子李存志是没了指望的，难道要月书今后依靠孩子吗？那得熬多少年！

“你养的好女儿，丑事闹得人众皆知。不嫁就只能一死以证清白，你选吧。”云清海懒得跟李氏掰扯，他要安排人刺激云星回，早日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