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贼不防 第25章 第 25 章

李平辛对那头的悄悄话一无所知，他们稍稍休整，午饭时间结束，剧组工作便要延续下去。

郑观雪下午没有戏份，得等到晚上，她早早回车里休整去了，还真的又善良地把椅子留在了片场。

准备间隙，李平辛看着那把折叠凳，失笑：“常适一开始见郑老师不在就坐了人家椅子，还被我说了。”

“啊哈哈哈！他现在能坐个够了，”赵序乐了，“其实我大一刚进组的时候也干过这事，不知道这种椅子都是有归属的，把人家男主角的椅子坐了，因为那个椅子上贴的纸没贴牢，掉了！简直完蛋。”

“啊……其实我能明白，”李平辛挠了挠脸，“但是那个时候刚认识，一方面是对他印象不好，另一方面是我不知道郑老师团队介不介意这件事，如果介意的话，不论是在片场吵起来还是私下里结梁子，都得去协调，我这边拍摄进度也会搁置，很麻烦。”

“是，你这样的是正常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正常人都会觉得，我草哪个2b又来耽误我工作推进了烦死了，又来给我惹麻烦，怎么这都要教这都不懂，”赵序点头，“不过郑观雪不是正常人，常适如果惹的是她那就没事。”

李平辛：“嗯？怎么说？”

赵序：“因为在她看来出错很正常啊，而且她天生就缺根觉得别人冒犯她的筋，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都不在乎，她觉得剧组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规矩。”

李平辛承认，又补上：“……我也应该记得的，而且其实，以前我也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

“怎么又反省上了？不是让你反省的，我说了，你这样的很正常，你是在规矩里活下来的人，从你的角度来说，你就算骂他也是在帮他，常适这种制定规则的阶层天生就克你。”

赵序拍拍他：“再说了，受委屈是新人的必修课，要吃亏就得早点吃，一辈子没出过岔子的人到头来一点受挫能力都没有，遇到问题更完蛋。”

李平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好吧。”

他觉得有道理，又想起常适刚进组的模样，虽然他不知道常适到底是一无所知还是他性格使然，毕竟他确实挺爱无理取闹，但是想象了一下那时候的常适或许真的手足无措，他又有点舍不得，有点后悔。

下午在演员组的准备工作很好进行，因为几个镜头都是赵序的独角戏，只需要把他这么一个人处理好。

对于赵序和他们导演组来说却是一场巨大挑战，章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还在场外平淡地抽烟，李平辛则隐隐有点压力。

这个镜头很考验演员功底，与此同时，他们其他部门也坚决不能失误，否则演员难得一次情绪到位，结果配合失败，那不知道又得拍多久。

而执行导演最重要的职责——背锅。

拍好了是导演的艺术造诣，拍砸了就是执行导演没执行好。

章靖参与到他们的讲戏中来，他讲戏的时候不多，基本上都放给李平辛去做了，也只有这种难度高的镜头会让他亲自下场。

赵序倒是挺兴奋，他和郑观雪是很像的，唯一的不同是赵序对这个世界需求非常旺盛，除了一起当戏痴，他还对金钱美色这些世俗**如痴如醉，如果不是像导演组一样站在监视器前或片场外牢牢盯着他演戏的人，就会只在意他怎么这么庸俗。

兴奋的赵序一合计：“我要拍一镜到底！效果绝对比你说的那个好！”

李平辛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镜到底，这所有人全都完美完成工作一口气拍那么长，得多难拍。

“滚蛋！”章靖驳回，他允许赵序在他的艺术创作上多嘴已是仁至义尽，“你看看时间！拍不完我把你扔珠江！”

“谢谢啊还给我认祖归宗了，”赵序一吐舌头，他也知道耽误一天时间就是一天的钱，“试一把，拍不过就按你的来。”

今天要磨一个和结尾相对照的开头镜头，结尾的赵序是迷茫的，不明白自己赚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何却不适应这个世界，而现在的赵序怀揣着对金钱的**与对世界的兴致勃勃，满眼野心地盯着山路的尽头。

李平辛给他示范了一下，赵序自己过去试了试，比了个OK。

“演员视线里的人都蹲下啊！”李平辛很紧张，“3、2、1，action!”

然而，赵序心心念念的一镜到底以部门之间的配合失误遗憾收场，追焦和灯光同时出了岔子，李平辛赶在部门互相甩锅之前打断争吵，迅速找到总导演。

短暂商量后，在章靖的示意下，尽管赵序的表现并没有问题，他们也节省时间不再尝试，按照原本的分镜计划来拍。

虽然不至于一镜到底，但他们还是希望把这个镜头拍得长一些。

赵序有点失落，但也服从导演组安排，蓄势待发，只等李平辛重新喊出那声“action”。

常适吃完零嘴也就回来了，还给李平辛拿了一小杯冰激凌，李平辛放下麦就找各部门沟通，抬起麦就挖一勺尝尝，吃得津津有味。

常适不能打扰他，但看着李平辛吃甜食，莫名有一种冰激凌替自己粘着他的感觉，蹲在一旁心里痒痒，捧着脸不住地笑。

剧组里的李平辛是仅在工作场合限定的性格，强势且不容违抗，执行做的是扯皮吵架协调的工作，但凡退让一步就是无穷无尽的蹬鼻子上脸，退到最后活也别干了。

以前得拍戏，得化妆卸妆，他静静看着李平辛工作的时间不多，现在闲下来，能认认真真看对方冷着脸对着麦克风和现场发号施令，他好像又收集了一块名为李平辛的拼图。

薛瑞寒直接回酒店休息，直到晚餐时间才出现，他换了身衣服，系了个腰包当装饰，腰包上还有一个呆呆傻傻的鲸鱼玩偶挂件，看得李平辛眼前一亮。

他小心询问：“你好，想问问你那个鲸鱼挂件是哪里买的？”

太可爱了，圆圆的小绿豆眼长长的大嘴巴，看起来手感也非常好。

薛瑞寒低头摆弄了一下，跟他解释：“这个？这是巨鲸的吉祥物。”

“你们公司还有这个？”李平辛一愣，大公司真是不一样。

“嗯，啊不过这个还没批量生产呢，没多少，就是内部做了几个玩，”薛瑞寒直接把它从包上拆了下来，递给李平辛，“你喜欢就送你吧，我留着也没用。”

“真的吗？！”李平辛十分惊喜，手已经老实摊平捧住小鲸鱼，“谢谢你！”

“不客气，下次来巨鲸玩啊。”薛瑞寒笑笑，不忘努力给这俩人留点后续发展余地。

虽然常适是艺人，根本就不坐班。

李平辛收到礼物，爱不释手，玩着玩着又凑到旁边的常适身边，小声给他显摆：“可爱吧？你有吗，我没看你带过。”

“没有，”常适摇摇头，“应该是真的没几个，好像就在公司自己搞的一个综艺现场见过，公司里面都没摆。”

李平辛：“那我岂不是拿到第一批次了？我绝对好好珍惜！”

李平辛说到做到，直接把小鲸鱼挂在了腰带上，他原先的上衣衣摆是垂下来的，为了露出挂件直接掖进了皮带，掐得腰线非常显眼。

常适好奇：“你很喜欢鲸鱼吗？”

“喜欢啊，不觉得海苔长得很像虎鲸吗？”李平辛笑了，“就是浑身黑黑的，肚子白白的……”

常适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不禁跟他一块上手摸了摸，手感很好。

晚上要拍夜戏，郑观雪和几个群演先上去，常适偷闲的时候就看着眼中钉赵序叼着烟过来。

拍外景的坏处就是大家抽起烟来更肆无忌惮了，比如赵序，以前还得出去找地方，现在掏出来就点火，在常适这个从小接受禁烟教育的人看来可谓是没素质至极。

赵序仰着脸眯着眼睛，敏锐地察觉他的目光，失笑：“不是，你都杀青一个多月了，还记恨我？我怎么着李平辛了？我觉得我对他还不错吧。”

“……嗯哼。”常适闷闷不乐。

薛瑞寒意识到这几人似乎还有点感情支线剧情，耳朵都立起来了，悄摸摸地从一个苹果箱挪到另一个苹果箱，挪着挪着挪到了两人旁边。

“摆个脸给谁看呢，哎，我觉得平辛对你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说不定有机会呢，”赵序也凑点热闹，他可是第一个发现常适对李平辛态度不一般的人，虽然他叮嘱了李平辛要对常适顺着点，但很显然，李平辛一开始勉强能说是对资方的逢迎，现在对他简直是纵容，“平辛做执行的，到哪都得凶，对你脾气那么好？”

“李平辛，”常适提醒他，“你喊那么亲昵干嘛？”

“嘿？！”赵序无语了，“真他吗邪了门了，我一个0对你有什么威胁，干咱们这行的撞号是大忌……”

哪壶不开提哪壶，常适：“……但他是1啊，我只能为爱做0了。”

赵序没反应过来，呵呵一笑：“你们能不能有点攻德心啊，本来1就少还整那为爱做0……”

他笑了两声，突然笑不出来了：“等一下，你为谁做0？李平辛？”

常适：“嗯。”

赵：“中传那个李平辛？咱们执行导演那个李平辛？就站那那个？他是1？”

常：“嗯。”

赵序目瞪口呆，手上那根烟都烧掉一大截，他灵魂出窍地抽了一口，看看远处的李平辛又看看眼前的常适：“我草，我找不到1的原因原来是你们美攻党崛起了……不是，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我也不是刻板印象但是，呃。”

双双沉默之下，赵序还是接受了现实：“受不了了上不了桌吃饭了，这个世界到底什么口味啊？！”

常适防火防盗防赵序，趁早给他找个老公死了李平辛那条心：“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您问问。”

赵序昂首挺胸：“帅的，又硬又冷又猛的，身高185体重145体脂14.5，肩宽腰窄肌肉大18岁18厘米，本科及以上，懂？”

常适汗颜：“……您多大了啊还要18岁的？卡着合法的标准啊？”

赵序起手就给了他一拳：“老子大学还没毕业！！！！就你这个扫兴情商管你做1做0你这辈子都追不着人！滚犊子！！！！”

远处传来李平辛工作状态下的怒火：“安静！一会开拍收声收进去全都重来！全组几百个人就等着你们俩！”

赵序和常适一同道歉：“对不起。”

犊子也老老实实地滚了。

只有完全没听到新八卦的薛瑞寒叹了口气，国庆不在工体喝酒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酒店餐，赔了钱赔了挂件赔了时间又折兵，叹惋之下他只能再去剧组蹭个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