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初曾想过,他们再次见面是什么样的场景。她希望再度相遇是美好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可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会轻易发生呢。
昙花很美,可终究只开一刹那。
但是,能再见到尹轩冬,她是开心的。
写完最后一个字,夏稚初把粉笔放到凹槽里。
关鹤抱着讲案站到讲台前,他看了看夏稚初写的课表。
"咱们班长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谢谢老师的夸奖。"
用粉笔写顺了,自然会好看些。
回到座位后,叶挽跟她说:"刚才你去上厕所,语文老师来找你了,她让我跟你说,下课之后去办公室找一下她。"
"好。"她应了一声,低头从抽屉里拿出数学书。
"语文老师?"夏稚初轻声喃喃着,她没犯什么事啊。
如果她做了什么错事,关鹤老师这个班主任肯定会先找她;可能是周测语文没考好,跟数学和英语相比,语文确实差了点,但班排也挺靠前的啊……
头脑风暴后,她告诉自己,别瞎想了,说不定不是坏事呢,人不能太悲观。
下课铃声响起,夏稚初合上课本,起身前往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怀着忐忑的心,夏稚初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报告。”
“进。”是语文老师的声音。
夏稚初走进办公室,径直朝着语文老师的办公桌方向走去。
“来啦?”
“嗯。”她停在语文老师面前,“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稚初,你想不想报名演讲比赛啊?"语文老师笑着说道。
"啊?"她在脑海中迅速搜索这个词,好像前几天,关鹤老师有提到过这个比赛。
当时,叶挽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参加这个比赛,她当时以想做题为由拒绝参赛了。
"稚初,你作文写得好,声音又富有感染力,你去参赛,一定能拿奖。"
看着语文老师期许的目光,夏稚初产生了一丝动摇,但最后还是拒绝了。
她对演讲比赛提不起很大兴趣,相较而言,她更喜欢做题。
语文老师没有为难她,放她走了。
回到空空如也的教室,夏稚初瞬间愣住了,她怀疑她走错了教室。
她退后一步,看了看墙上的班牌,牌子上确实写着13班。
黑板上的两行大字告诉了她答案。
下节课上体育,操场老地方集合。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夏稚初拿上水杯,转身离开教室,快步下楼往操场走去。
幸好,踩着上课铃声到了。
她还是照例到一边休息,她在想,怎么突然换课了,按照课表,这一节应该是英语课。
学生们开始跑圈后,一个男生姗姗来迟。
"老师……抱歉,我来迟了……"乐礼喘着气说道。
“怎么来这么晚啊,都迟到十五分钟了。”体育老师看着他。
“老师……我是去调试乐器了,所以来晚了。”
“调试乐器?”体育老师露出怀疑的目光。
“真的!”乐礼举起三根手指,语气坚定,发誓道。
“……下次让老师开个条。”体育老师道,“去跑圈吧,跟上其他人。”
“好。”乐礼转身跑开。
夏稚初坐在石阶上,看了看头顶的蓝天白云。
她现在就像个病号。
好像她就是病号,那张单子还在她口袋里放着。
她没什么办法,只能接受,毕竟老师也不想惹事。
下课后,她问叶挽,知不知道换课是怎么回事。
叶挽告诉她,因为英语老师这几天有事,课暂时不能上,就和其他老师换了课,这节体育课本来是下周一的,被换到这周了。
简单讲,这周他们有三节体育课。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想到下周一的体育课,她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身影。
时间过得很快,周测结束后,马上就是月考了,关鹤老师说,刚开学,学的不多,出题不会很难,放平心,能考好的。
夏稚初感觉,好像每个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是难是易,等拿到卷子再说吧。
她要做的,就是把老师讲过的全都学会。
考完最后一科,学生们开启了解放模式,所谓早死早超生,至少国庆长假能毫无顾虑地玩了。
夏稚初正收拾发下来的卷子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付筠心:稚初,你回来后赶紧来趟医院,你爸爸出事了。
一瞬间,她的大脑有些宕机。
荀光……出事了。
还没回过神,她已经来到了关鹤老师办公室门前,她身为班长,需要留下来整理教室和组织值日生打扫卫生。
可她现在想回去,她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关鹤老师还是通情达理的,他同意了,只是需要一个人替她把活做了。
白骤一个人做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对他不公平。
夏稚初回来后,叶挽问她:"稚初,你怎么了?我看你不在状态。"
看着叶挽那双担忧的眼睛,她张了张嘴,说道:"叶挽,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替我整理教室,我……有点事,想赶紧走。"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当然可以,我需要做什么?"叶挽笑着答应。
夏稚初愣了愣,马上支起身,跟叶挽交代了一下自己的任务。
说完后,叶挽说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我会做好的。”
“谢谢。”她的眼睛亮了亮。
卷子发完后,就该整理教室卫生了,与其无关的学生离校回家。
夏稚初背上书包,从后门离开教室。
在学校附近的公交站点坐上车,心惊胆战了一路,她终于赶到了医院。
"小满,你来了。"付筠心转头看向走进病房的夏稚初。
她背着书包,喘着气,说道:"我到了,付阿姨,出什么事了?"
"你爸工作的时候突然吐血了,做了手术,现在是脱离危险了。"
"怎么会吐血……"
上次见他还是好好的。
"医生说是胃出血,估计是工作压力大和喝酒导致的。"
"真是给自己拼出事来了。"付筠心叹息道,起身把夏稚初肩上的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夏稚初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荀光,他面色有些发白,看上去很虚弱。
她的心脏突然有些难受,是在心疼他吗?
可她明明最讨厌荀光了……
“稚初,你是不是跑过来的,难不难受啊?”
“不是。”她摇了摇头,“走过来的,只是有点着急。”
“那就好。”付筠心放心道。
“荀光家属,能进一步说话吗?”以为护士走进病房。
“我是。”付筠心站起来,“有什么事吗?”
“请跟我来。”护士说道。
“好。”
寂静的病房里,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夏稚初拿出手机,是谢鸣阳发来的。
谢鸣阳:还没放学?
夏稚初:放了,在医院。
谢鸣阳:医院?
夏稚初:我爸胃出血了,刚做完手术。
谢鸣阳:叔叔出事了?
夏稚初:嗯。
谢鸣阳:我妈呢?
夏稚初:跟我一样,在医院。
谢鸣阳:别太难过,叔叔会没事的,晚饭回来吃,我做。
夏稚初:谢谢。
“稚初。”付筠心走进病房,“刚才医生跟我说,你爸的情况挺好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家,我一会儿还要去工作,不回家了。”
“嗯,我知道了。”
夏稚初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荀光,眼底是复杂的情绪。
背上书包,她转身离开病房。
“付阿姨,谢谢你。”
她眼里带着泪光,紫色的眼睛像破碎的星空。
话落,她转身快步离开。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讨厌这么爱哭的自己。
夏稚初在医院附近的公交站点等车,风吹过她泛红的眼眶,有些疼。
她抬手摸了摸眼泪,平复好心情。
坐上公交车,找了个位子坐下。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她打开手机,看了几秒后,她才点进去。
K:还好吗?
夏稚初:挺好的。
她打字的手有些颤抖。
K:那就好。我学校比较严,一个月回来一次,还不让带手机。
夏稚初:确实挺严的,你在学校过得好吗?
K:挺好的。
看着这三个字,夏稚初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他过得很好,那她就没什么顾虑了。
回到家,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转过身,谢鸣阳走到她面前,男生双手抱胸,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夏稚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谢鸣阳揉了揉脑后的碎发,“我去煮馄饨,吃吗?”
“嗯。”她点了点头。
“你等等。”
谢鸣阳转身走进厨房,夏稚初没怎么在意,蜷在沙发上,像一只御寒的猫。
她垂着眼,情绪低落,脑海里全是荀光躺在病床上的场景。
她突然想起了妈妈,妈妈那时也是这样的。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
荀光……会死吗?
她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可想起付阿姨的话,她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手术很成功,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会好起来的。
脸颊传来的温热瞬间打断了她的思维。
夏稚初抬起头,谢鸣阳坐在旁边,手机拿着一个蓝色的热水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难过,相信叔叔,他会好起来的。”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连语气也是。这让夏稚初有些失笑。
谢鸣阳特别像那种不会安慰人,但会尽自己所能去安慰别人的人。
“谢谢。”夏稚初明白他的心意,抬手接过热水袋。
这应该是敷眼睛的,毕竟她刚才哭过,眼圈可能有些肿。
“一会儿把馄饨吃了吧。”
夏稚初顺着谢鸣阳的目光看过去,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摆在茶几上。
“谢谢。”
“没事。”
热水袋紧贴着眼睛,心里也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