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钦离开后,病房里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似乎骤然减轻,但空气中残留的雪松烟草气息,却像一张无形的网,依旧缠绕着许亦沨,无声地宣告着某个雄虫的存在感。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食盒上,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一枚包装华丽的炸弹。
谢远钦的话恍若还在耳边回响——“我要的,是你。”
如此直白,如此狂妄,将一切可能的伪装和迂回都撕得粉碎。
偿还,他竟认为这能用军功偿还?
谢远钦的嗤笑像一根细针,刺破了许亦沨试图维持的表面平静。
是了,在游仑瑟家族的少爷眼里,他亚捷洛特·许亦沨浴血奋战换来的军功,或许还不如他一场宴会来得有价值。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落差,让许亦沨感到一种深切的无力,以及更强烈的,被物化的屈辱。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远钦的目的明确,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而是彻底的占有。这比许亦沨预想的任何一种政治图谋或一时兴起都要棘手。
以及自身处境堪忧,精神海重伤未愈,身体虚弱,家族施压,婚约缠身,军中威望因这次被标记事件可能受损。内外交困。
还有谢远钦的优势,顶级SSS级雄虫的身份,庞大的家族势力,以及……那个该死的,目前看来确实在稳定他伤势的临时标记。
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消除标记影响。这是摆脱一切被动局面的基础。
对谢远钦,采取“不接触、不回应、不激怒”的冷处理策略。任何形式的回应,都可能被对方解读为互动的开始。必须让他觉得无趣,或者意识到自己是一块啃不动的硬骨头。
还有长期规划,必须找到办法,彻底解决德默洛的婚约,并摆脱家族对他个人生活的过度控制。
想清楚这些,许亦沨重新睁开眼,黄金瞳是一片无机质的冷漠。
少顷,他按响了呼叫铃。
没一会儿,主治医雌很快进来,态度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上将,您有什么需要?”
“这个,”许亦沨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食盒,“拿走,处理掉。”
医雌愣了一下,似乎想劝说这食盒里的东西对恢复有益,但在许亦沨毫无温度的目光下,所有话都咽了回去,默默上前拿起食盒。
“另外,”许亦沨继续吩咐,语气不容置疑,“我的康复训练计划,立刻加倍。通知后勤部,我需要最高级别的信息素清洗剂的申请权限,一旦我的身体指标达到最低标准,立刻进行清洗程序。”
医雌闻言脸色一变,甚至称得上惊骇,“上将,信息素清洗,尤其是针对SSS级临时标记的清洗,过程极其痛苦,而且会对精神海造成二次冲击,在您目前的状态下进行,风险极大!很可能导致伤势恶化!”
“按我说的做。”许亦沨冷冷看着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是我的命令。”
他宁愿承受身体上的极致痛苦,也绝不容忍自己的意志和尊严被一个外来标记所束缚。这不仅仅是清除一个痕迹,更是他对谢远钦,对这不公命运的一次宣战。
医雌看着许亦沨冰冷而决绝的眼神,知道再多劝说也是无用,只能躬身应道:“……是,上将。”
接下来的几天,许亦沨展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他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投入到疯狂的康复训练中。
虚弱的身体在超负荷的运动下发出抗议,精神海的隐痛在训练中不时被触发,但他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谢远钦似乎遵守了某种无形的约定,没有再亲自前来,但“问候”却从未间断。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送来各种东西——有时是标注了产地的稀有能量水果,有时是某位隐退御用医雌的独门康复药剂,有时甚至是几本看似随意,却恰好是许亦沨感兴趣的古星际战术孤本。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都被许亦沨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或者直接交由下属处理。
他用自己的行动,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界限。
然而,他无法控制的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每当夜深人静,精神海因为白天的过度训练而隐隐作痛时,后颈那个标记处似乎会微微发热,而空气中哪怕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谢远钦的信息素残留,都会让那刺痛得到细微的缓解。
这种生理上的依赖感让许亦沨感到无比烦躁和自我厌恶。
他更加疯狂地投入训练,几乎到了自虐的程度,试图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退回的所有礼物和那份疯狂加倍的训练计划,都被人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了远在帝都星另一端的谢远钦。
游仑瑟府邸的书房里,谢远钦看着光屏上许亦沨在训练室里汗如雨下,却眼神倔强的影像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真是一点都不肯服软啊……”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接受我半点好意?”
影像中,许亦沨因为一个发力过猛的动作而踉跄了一下,单手撑住器械,微微喘息,脆弱的脖颈线条和紧抿的薄唇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
谢远钦的眼神暗了暗,那里面翻涌着势在必得的占有欲,但似乎……也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许亦沨,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开我了吗?”他关掉光屏,拿起通讯器,发出了一条指令,“给军部医院院长打个招呼,许上将需要的任何医疗资源,无限量供应。但……别让他知道是我。”
yoho[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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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O(≧▽≦)O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