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案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简申呤倚在椅背上,双腿随意的敞开,捏着眼角,表情痛苦。
孙宇裴靠在桌子上,垂眸看着简申呤嘴里竟然吐不出一句讽刺的话。
翟言恒拿着咖啡进来,见到简申呤跟许多年老友没见面一样“好久不见啊。”
简申呤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哑声道“才三天。”他白嫩的肤色衬得黑眼圈像是被别人抡了一拳。
翟言恒将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面上“那孙队在这干嘛?”
孙宇裴抬起眸子,状态比简申呤好不少“找他聊天。”
“案件怎么样了?”简申呤忽然问道。
翟言恒脸色一变“不知道该怎么进展下去。”
简申呤略有耳闻好歹也是刑侦部队长连这都不知道未免也太不负责了,嗓子没有刚才那般沙哑,温柔安慰“没事的,你刚入行不知道该如何突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翟言恒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只是觉得刚才的氛围自己应该严肃一点,所以收敛起来。
“哦。”翟言恒说“我会加油的。”
有这份热爱工作的心,简申呤难得欣慰点点头“好,我先眯一会还有事吗?”
翟言恒刚想说没有,孙宇裴抢先一步目光落在简申呤鼻尖上“有。”
“什么事?”
“这几天你都没合过眼吧?请假几天休息下,不然身体会吃不消。”孙宇裴张了张嘴又闭上,把关心的话咽回肚子里。
简申呤冷笑一声“还会关心我?”
“是个人都会吧?”孙宇裴终于抬起眼望着翟言恒说“是吧?”
翟言恒微微皱眉,半响才说“是,所以队长请假休息几天吧。”
简申呤想到自己还有工作实在是难以推脱“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
话还没说完,孙宇裴打断“我来。”
认识这么多年,简申呤这个性子他能不知道吗?用三个字形容就是“工作狂”。
简申呤感到意外“什么时候这么好人了?”
“我能搞定,你放心。”
“不是这个问题。”简申呤苦笑一声说“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对吧?”
孙宇裴“……”
“我会请假的,不过工作还是我来干,不想麻烦你。”简申呤起身准备回家。
孙宇裴抓住他的手腕强制性将人留下。
翟言恒感到意外的瞪大双眼。
简申呤扭头看了眼孙宇裴“放手。”
“你看不起我?”孙宇裴说这话时几乎带着颤音,说出了却又很强悍。
简申呤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他不想做过多的解释。
孙宇裴松开他的手“我送你。”
“不用。”简申呤想自己打车回去。
“磨磨唧唧的,走了。”孙宇裴从桌面上顺着了钥匙,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翟言恒在简申呤路过时小声说了句“再见。”
简申呤点点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翟言恒还留在办公室里面,他打开窗户,闭上双眼,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他的脸颊上。
霎时间,树后的偷听者被翟言恒一个瞬身到后面,他感到后背发凉,僵硬地转头却见到深不见底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
而那个人却还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让人毛骨耸立。
翟言恒放轻声音说“到这里干嘛呢?”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位短白色的男人等级比他高不止三级,无形的力量打压着,是堪比五级的强者,不!比五级还要恐怖!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所以才会对对方给予这么高等级的肯定。
他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找、找……”
翟言恒依旧举着枪,手指搭在板机上,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此刻他的笑容未减,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又充满危机感。
“找你们…找你们有事说!”他灵机一动,说完就后悔了。
翟言恒挑起一边的眉收起枪插在腰包上“什么事?”
“我……”他又卡壳了。
翟言恒似乎很闲,不紧不慢等他的下文,累了靠在树干上,抱着胳膊看着他。
他不敢与翟言恒对视,挤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汗水嘀嗒一声掉在草坪上。
翟言恒忽然说道“我问你答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轻轻点头,手指在发颤,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之前来弥补罪恶,希望下辈子投胎投好一点。
“头目是不是——”翟言恒顿了下。
他不自觉咽下唾液,垂着头盯着地面的草,拳头渐渐中攥紧,心跳猛烈起伏。
“段晏。”
段晏的名字谁不知道?但凡是加入这个圈子的人无一例外都不敢提起他的名讳,光是名字他的瞬间失去活下去的念头,身体不受控制从兜里拿出小刀。
翟言恒发觉他要做出不可挽回的动作时已经完了,他一刀刺向自己的喉咙。
“哐当。”小刀掉在地上,他恢复神志手捂住直冒鲜血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底里满是想要活着的念头。
翟言恒接住要倒地的他,小谷缓缓闭上眼,喉咙发出最后的一丝“嗯。”
翟言恒的手掌满是血,小谷化作尘埃飘向湛蓝的天空,细小的颗粒被阳光照得灿烂。
希望他下辈子幸福。
这是翟言恒给他的祝福。
小谷从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奇失踪,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生活,直到一个又高又大的大叔给十一岁的他递了块糖果。
他哪懂这些啊,没人教他,也没人告诉他。
天真无邪的小谷想也没想就吃了下去,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他沦为服侍段晏的下人,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
翟言恒窥见他的过去时,心酸写在脸上,可他并不知道段晏的名字是禁忌词。
回到办公室,魏萧还在调查案件,手掌盖住鼠标,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眉头微皱。
翟言恒的心情刚经历了大幅度的起伏,拉开一旁的椅子,倚在椅背上,手臂搭在眼睛上,看上去很疲惫。
一般人可能看见他这副要累死的模样就不会来打扰他了,可魏萧隐隐察觉,手掌终于肯离开鼠标。
“你怎么了?”魏萧把翟言恒的椅子转了下面对自己。
翟言恒深深叹气“我眯会。”
魏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