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时以木走在时鸢身后,看着地上的影子。
双脚一步步往影子上踩,但却每次都被影子灵活躲开。二人的脚步声杂乱错落,始终合不上拍。
时鸢默默走在前面,想好好给时以木道个歉,可她不敢停下脚步,不敢回头。
她怕,
怕看到女儿脸上的红印,鲜红的指痕。
她不敢面对。
“很疼吧。”时鸢依旧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时以木原本并不想回答,可在意识到时鸢连正面关心都不敢时,心生出了想要报复、玩弄对方的心思。
“哪里?”时以木冷冷地开口。
“什么?”时鸢没太听懂,可在问出来的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后悔却也已经来不及。
“你问的是脸、脖子、胳膊、腰、还是……”
没等时以木说完,时鸢便用慌张的声音将一切打断。
两人倏地站定。时鸢弯下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般,呼吸沉重而又急促。
时以木站在她身后,看着面前这位“名义上的母亲”痛苦的样子,可她内心所期待的快感并没有到来。
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处有些发痒,她伸手触摸时,只碰到一手湿润。
几乎是瞬间,时鸢因呼吸急促而起伏的身体一下子定住。随后,她站直身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步步离开。
时以木站在原地,她久久地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心脏猛地传来一阵刺痛。这刺痛仿佛随着血液,从心脏穿过四肢百骸,最后全部凝聚在了指尖。
“呵,真没出息。”
时以木冷不丁冒出一句。
在说谁呢?时以木自己也不清楚。
次日清晨
时以木身旁的座位空空荡荡,桌面上的文具还保持着昨天离开时的样子。
班里的同学,没有一个人发现班上少了两名同学,或许发现了,只是没人在意,连上课的老师也只是瞥了空着的座位一眼,便开始照常上课。
时以木感到不解。她觉得好像只有自己还记得凌唤
课间,周昂又来到了高三A班门口,这次他找的人是时以木。
“时同学,这次真的谢谢你!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是找唤姐麻烦,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答应!”周昂一脸真诚与感激。
时以木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如此直白热烈的情感,只能略显生硬地笑了笑。
周昂看到时以木点头后也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又不好意思笑着问:
“你今天放学后有空吗?”
时以木并不清楚周昂在打什么主意。其实放学后,她大概会去图书馆待着,等到将近九点才往家里去。
“你想干什么?”时以木并不认为自己和周昂的关系好到可以私下相约,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感到十分抗拒,或许是因为凌唤?
周昂见她没直接拒绝,接着说道:
“我……我想着,唤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说啥也得去看望看望。就……顺带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看望?
时以木确实从没想过去探望,在她的记忆里,这种带着温情的社交行为,她从未参与过。
周昂见她不回话,担心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解释:“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我没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千万别误会!”
时以木思绪回笼,看着慌张解释的周昂,竟感到一丝温暖,这让她自己都震惊了一瞬。
“没事,一起去。”
周昂原本还在烦恼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突然听到对方轻柔的答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高兴地说:
“太好了!那今天放学后校门口见!唉,唤姐的同桌也是和她一样好的人!”
周昂回去后,时以木一直想着他最后一句话:
“我和她……一样好吗?”
“或许只是他随口说的。"时以木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医院走廊内
“去查,那几个人是谁指使的,我女儿不可能主动挑事,我要那些人近五年内所有恶**件证据,桩桩件件,无论大小,不计代价!”
凌舒华哪怕再生气,也一直压着声线。
这通电话挂断后立马又拨去一通电话。
"王局,您好,我是凌舒华,抱歉现在打扰,见谅。"
"凌总,您好您好,不打扰,有什么事您说。”王局态度很客气。
“是为了我女儿,凌唤,昨晚在安居小区东巷发生的案子。孩子现在还在医院,情况不太好。”
"啊……"王局语气拉长。
"这件事我们已经记录在案正在全力调查.....”
凌舒华打断对方官方的说辞,语气依旧平稳,但语速稍缓。
"王局,我理解你们的流程,我也完全相信我们公安队伍的公正和效率,我打这通电话,不是催促办案而是以一个母亲和企业家的身份,表达我对此事深层次的担忧。”
凌舒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据我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伙人行事嚣张老练,不像临时起意,我很怀疑,他们背后有更深的社会背景,甚至可能是一个长期危害社会治安的毒瘤。”
“我女儿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凌舒华的声线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已经让集团的法务和安保团队动用一切合法资源,协助警方深挖线索。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更清晰的眉目。”
她略微调整了语气,使之更为恳切:
“王局,我恳请市局能重视此案,将它作为一个典型来办。这不仅是为了给我女儿讨一个公道,更是为了清除我们江市的一个潜在隐患,还市民一个真正的清朗环境。我们明华集团,以及我个人,都会铭记在心。”
“凌总言重了,维护社会治安是我们的本职工作。”王局回应得滴水不漏,“您有更具体的线索或方向,随时可以让您的团队和我们专案组对接。我们非常欢迎社会各界,尤其是明华集团这样有责任感的企业来‘支持’我们的工作。”
他稍作停顿,给出了关键承诺:
“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过问,给您和全市人民一个交代。”王局话锋一转,“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凌总,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
“有王局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明华集团必定全力支持局里的工作。”
电话挂断后,凌舒华靠着冰凉的墙壁,揉了揉眉心。瓷砖传来的凉意让她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清晰。稍作休息后,她转身朝走廊尽头的VIP病房走去。
病床上,凌唤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床头柜上摆放着几束鲜花和一些果篮,都是凌舒华的商业合作伙伴在当天早上派人送来的。
凌舒华在床尾静立了片刻,沉默地注视着女儿。随后接了通电话,便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凌唤自己。VIP病房的环境无可挑剔,窗外的阳光恰到好处,映照在水果和花束上,让那些挂着水珠的果实显得格外诱人。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凌舒华离开后十分钟,护士张阿姨便推门走了进来。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
时以木在校门口等待着周昂,感觉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快。她一整天都在想着探望病人需要注意什么——是不是该带些礼物?思绪过于投入,以至于上课时,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都没听见,还是前排同学悄悄提醒才回过神来。
好在时以木看了一眼题干,就将解题思路完整回答出来,老师也没为难。
“时同学!抱歉抱歉,久等了,老师又拖堂了。”周昂喘着气跑过来。
时以木并没有介意,直接转头问道:“我们现在打车。她在哪个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周昂立刻回答,但随即挠了挠头,“不过……具体在哪个病房,我还不知道。”
时以木看向周昂,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周昂却仿佛感受到了类似凌唤的某种压迫感。
他急忙补充道:“放心!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我有办法。”说完,他脸上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可靠表情。
只见他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打了一个电话。
谁懂啊,凌舒华和王局打电话这段好难写[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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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和她一样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