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像是雨后薄荷般的冷冽气息席卷了整个客厅,让人闻了就会不自觉想要疏离。只是alpha的信息素莫名这么浓,不出意外就是到了易感期。
柏意进门看着客厅亮着的灯就知道家里有人,他故意没出声,想看看司筠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熟悉的饭香传进他的鼻间,看来司筠还真没等他吃饭。
随着柏意脚步渐渐逼近,一张陌生又张扬的脸闯入司筠的视线,看起来甚至都没有二十岁,可那张脸上明明稚气未褪,却还是藏不住孤戾,优越的五官在他脸上意外的和谐,活脱脱一张少爷脸。他看起来不大高兴,眉头紧紧蹙着,显得更凶了。
“你...你回来了...”
出于住在别人家的礼貌,他再怎么都是要先开口的。
柏意没说话,一双极富深意的眸子打量了司筠从上到下,瞳孔轻飘飘的转,最后定在司筠那张清秀无暇的脸上,舔了舔自己干涩难耐的唇。
司筠被盯得过分紧张,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再抽出一张椅子给他坐下,却不出意外的被柏意忽视了。柏意眼里像是没他这个人,自顾自径直走向冰箱,拿了瓶冰水出来,站在冰箱门口就开始拧开盖子喝。
水流顺着口腔被灌下去,他情不自禁看着柏意的喉结滚了滚,所幸柏意背对着他,否则他心里的不安一定会被洞察的无所遁形。
柏意一口气喝了将近半瓶水,良久,舒了口气,背对着他开口道:
“你再看,饭就冷了。”
司筠被堵得无力反驳,终于慌慌张张低下头,又想去再找一副碗筷。
“别找了,我不吃。”柏意再度开口,语气冰冷的听不出一丝温度。
刚被教训过的司筠不敢抬头,只能听着柏意脚步幽幽离开,回了房间,甩了很大的力度关门,听的他心头都不由颤了颤。
这下他总能安心吃饭了吧。
他饿了一天肚子,没多久盘里的菜就被吃的一干二净,厨房传来一阵水声,司筠把碗筷都洗的干干净净,放回原处,回了他那间客房。
客厅的灯也被他顺手关了,漆黑中还附着一片寂静,柏意皱着眉走出房门,冷不丁又把客厅的灯开开了。
他要这种敞亮的感觉伴随他一生,不论走到哪里。
司筠回了房后就把房门关紧开始洗澡,浴室里准备的沐浴露是椰子味的,和房屋主人的信息素相差甚远,能让他短暂忘掉刚才在客厅和柏意短暂见面的几分钟。
可惜回房后的柏意没那么舒服,仅仅是刚才和司筠说了两句话,他就明显感到喉间的干涩,手掌心的温度渐渐开始上升,灼的他不得不起身,回到客厅冰箱,取出那瓶被他喝了一半的冰水,一口气将剩下的全部灌了下去。他不明白司筠明明是个beta,怎么还能让自己这么难受。
烦死了,还是那么热。
他不耐烦的脱下上半身的睡衣,一路走向浴室,睡衣被他窝成一团丢在脚边,他做足心理准备打开花洒,侵入骨髓的凉意还是浸了他一身,在十一月微凉的天气下显得格外荒唐。
多少还是年纪小,水流淋了没多久柏意就开始受不了,随手扯了条浴巾,裹了下半身就准备回房。
谁知道刚走出浴室,就遇见了蹑手蹑脚出来准备关客厅灯的司筠。
好在司筠那身睡衣穿了严严实实,没有半分要引诱他的意思。
但柏意不是,他洗完澡裹条浴巾就出来,但凡这里换个人怕不是都要鼻血直涌,可惜那个人是司筠。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显著上升,司筠能感觉到他再多站一秒,自己的处境就要再危险一分。可柏意**的上半身实在是有些诱人,明明还是在读书的学生,上半身却还是覆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肌,腹肌也规规矩矩地被这具身体的主人展露出来。
司筠不敢再往深了想,于是悄悄挪了挪脚,准备装作无事发生,再回房。
“不准走。”柏意叫住了他。
听到这三个字,司筠顿时愣在了原地,脸红的几乎要滴血。后面会怎么样?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柏意不怀好意的一步一步逼近,吓得司筠只能下意识往后退,却慌乱之中蹭到了桌腿,极其狼狈的被绊了一脚,重心失衡往下栽去。柏意没伸手拉他,只是低下头,再度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睨视着脸色极其难堪的司筠。
连司筠自己都不清楚,此时令他不安的究竟是一个处在易感期的Alpha,还是柏意。
“以后客厅的灯不用关,用不着你省那点电费。”
这句话虽然是在提醒他,但显然充斥着轻蔑的意味,司筠只得将目光移开,不让柏意看出他眼中的慌乱。
直到柏意回了房,他才后知后觉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怀着那颗扑通不停的心脏也回了房。
安眠药很快便发挥功效,不论是白天的那些不悦还是夜里那些插曲,此刻柏意全都不想再去回想,脑袋陷进枕头后就沉沉入了梦乡。
只是冲的那把凉水澡也没放过他,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易感期的不适,直至后半夜迷迷糊糊醒来,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即便柏意脑袋疼的都要炸了,却还是拿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就接着睡。
浓烈的信息素循着门缝传到司筠那间客房,司筠没多想,只当是Alpha易感期的症状之一,翻来覆去没多久也浅浅睡了。
第二天一早司筠就起了,见阿姨还没来做饭,他洗漱完就去冰箱搜罗了几样食材,顺带着把柏意那份早饭也做好了。不管柏意吃不吃,他今天总要出门的。
吃完早饭,司筠带上工牌和电脑就下楼去了公司,他事先在手机上看好了,柏意这套房子离公司不是很远,他蹬自行车十分钟就能到,前提是路上人不多的情况下。
直到司筠到了公司,柏意都还神志不清躺在家里。虽说柏意平时也不爱去上课,但恰逢今天周五,他那一群狐朋狗友也各自躺在家里睡觉,整个上午愣是没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直到中午,柏意觉得自己应该是休息够了,终于昏昏沉沉下床给自己找了根体温计,一量还是三十八度。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烧傻了,体温怎么能还是这么高。
他喘了口粗气,把体温计随手丢在一旁,抬眼就见到餐桌上司筠留给他的那份早饭。他上前抽出椅子坐下,意识到早饭冷了之后,索性朝大理石桌面上一趴,将高热不退的那张脸贴了上去。贴上去的那一刻意识终于清醒几分,他抽出手机,手指软软的划开屏幕,给司筠发去信息。
Yi:早饭你做的?
Yun:对。
Yun:你吃了吗?
柏意没回后面的信息,只是给夏颂秋打了个电话。夏颂秋那头正忙,见到是自家儿子打来的,她还是找个了清净的地接电话。
“喂?儿子,什么事?”
柏意将手机贴近脸旁,有气无力的跟夏颂秋念了句:“我发烧了。”
“发烧就吃药呀,家里还有没有药了?阿姨在家吗?筠筠没在你旁边吗?”
一连串的念叨吵得柏意头更疼,他不知道药在哪,也不知道司筠在哪,扯了扯嘴角把电话挂了。
他在客厅翻箱倒柜,一连串搜寻无果后,选择回房间吞安眠药加牛奶,睡到退烧为止。
司筠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公司倒也没什么大事,他也没什么特别合得来的朋友,公司也没有让他太记挂的人,刚回公司第一天,映入眼帘与那一堆等着他去处理的资料格格不入的是——桌上多出的一份三明治加牛奶。
三明治是热压的,一旁的牛奶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记得好好吃饭。
不用问,他也能知道是谁送的。
陆闻礼——公司的副总经理,一向以关怀下属出名,这不是他第一次给司筠带早饭,只可惜带了那么多早饭,司筠和他还是不亲近。那张纸条被他叠起来收进口袋,又把牛奶从容地收进包里,将仍然温热的三明治递给了一旁的女同事余潇潇,余潇潇正愁早上走的急没来得及带早饭,见到司筠递来的三明治顿时两眼放光,一番吹嘘感恩之后笑着收下了。
复工后一切如常,司筠无所事事敲了一天键盘,临近下班看了眼手机,就收起电脑准备回家。
“司筠。”
就在那时,背后忽然有人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