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乾燕之识于微时 第8章 失而复得

「十...十七岁。」小燕子被动地答着，好像在作梦。乾隆掐指一算，心中震动，却又不明所以。当时在围场，看到字画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大明湖畔的画面；看到小燕子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叫他漂亮哥哥的小女孩。他现在才想到，如果他和雨荷真有个女儿，和小燕子是恰巧同岁。于是他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小燕子……」

乾隆大震，喜极而泣，是她……真的是她，他记了十二年，找了十二年的人，恩人。他紧紧握住小燕子的双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沉浸在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他眼前的喜悦之中，不曾想，也有人寻他千百度。

良久，乾隆终于想起来了，小燕子怎么会有雨荷的字画？她们可能有什么关系吗？不会啊，当年他遇到的是五岁的小燕子，她看起来一直都住在白云寺。雨荷则远在山东济南，不应该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他和雨荷真的有颗沧海遗珠，而她又恰巧认识小燕子？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小燕子却又昏睡过去了。

「小燕子，小燕子！朕找了十二年的小燕子。」乾隆点点头，仔细的看小燕子，不禁越看越感动。 「你好好养病，朕还等你醒来好好告诉朕关于雨荷的事！朕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小燕子在一连串昏昏沉沉的沉睡以后，终于有一天，觉得自己醒了。她动了动眼睑，第一眼看到的是个老头。 「姑娘你醒了！快去通知皇上！」守着她的人，是宫里最好的太医常寿，皇上吩咐他不分昼夜地守在这姑娘身边，直到她醒来，他自然明白皇上对这姑娘的重视程度，于是他边喊边把脉。

「没事了，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了！」常太医一向不爱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常太医马上去准备汤药，请令妃帮他转告皇上小燕子已无大碍。

延禧宫的主人令妃赶过来时，小燕子正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没有说话。一是她真的没力气说，二是她还没搞清楚情况，也不敢说。看了好一会，那华丽的宫殿，那一声一声的「娘娘」，她再无知，也明白这是皇宫。她很开心，她是不是见到皇上了？

令妃看她有了表情，笑了笑，大喊：「醒了，真的醒了！快，通知皇上！」这些天来，令妃一直很疑惑这姑娘的身份。她试图问过乾隆，可是乾隆只是留下一句「她醒来马上通知朕」之外，什么都没有说了。令妃也只能和宫里大部分人有着一样的猜测——皇上老毛病又犯了。想到这里，令妃心里很不好受，但她明白以乾隆对这姑娘的重视程度，照顾好她总是利大于弊的。

令妃胡思乱想之际，乾隆也赶到了延禧宫。只见他一个箭步奔到她床前，「你醒了？」乾隆一边问，一边掏出自己的汗巾，就去拭着她脸上的汗。小燕子看着这个在梦里出现过好多次的面孔，综合她刚刚的判断，她已经猜到这是乾隆。可当面对那深透明亮的眼睛，和那威武有力的眼神，心里仍陡然浮起一股怯意。 「你……你……你是谁？」

令妃忙扑过去，拍拍小燕子的肩。 「哦呀，对皇上说话，可不能用『你』字！」小燕子大惊，从床上一挺身子，就要起身、奈何浑身无力，又倒了下去。 「皇上！」小燕子惊呼出声。乾隆急忙伸手按住小燕子。 「快别动！你身受重伤，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得在床上多躺两天。别忙着起身！也不用多礼！」

小燕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乾隆，老天！这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物啊！是仅次于神的人物呵！是打个喷嚏就会惊天动地的人物啊！是老百姓从来没有福分接近的人物啊！是整个天下的主子啊──小燕子喘着气，不敢相信的，小小声的问道：「你是皇上？你真的是皇上？当今的皇上？乾隆皇上？」「你怎么还是你呀你的……」令妃在一边干着急。

乾隆怜爱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那种惊喜莫名的表情，更加震动了他。 「别在乎这个！想她在民间长大，怎么懂宫中规矩！」便对小燕子慈祥的点点头。 「是的，朕就是当今皇上！在围场上，你不是已经见过朕了？」「围场上那么多人，我什么都弄不清楚呀！」小燕子喊着，不敢躺着见皇上，就又急急的一个挺身，脑袋竟然在床槛上砰的撞了一下。她嘴里惊呼不断：「老天啊──我终于见到了皇上！」

乾隆急忙揉了揉她的头，再一次，把她的身子按回床上。 「是！你终于见到了皇上，朕知道你这条路走得有多辛苦！」顺手摸摸小燕子的额头，满意的点点头。 「嗯，还不错，烧已经退了。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朕叫他们给你准备去……」

小燕子看着乾隆，眼睛转都不敢转，呼吸都要停止了。听到乾隆这样轻言细语，问东问西，简直受宠若惊。她屏息的，不敢相信的，呐呐的说：「你……你……你是皇上，可你……这么关心我！我……我会幸福得死掉！」

小燕子这样崇拜的眼光，这样热烈的语气，让乾隆感动极了。 「你已经被朕救活了，你不会死掉了！朕会用幸福包围你，可是，不会让它伤害你！」乾隆温柔的说。小燕子痴痴的看着乾隆，竟然傻了，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你既然醒了，朕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你！」乾隆突然想到，到底应该先问哪件事情，是先问她是不是她的恩人？还是先问她跟雨荷有什么关系？

其实看到她睁开眼的样子，他已经有□□成把握，确定她就是当年给她引路的小燕子。刚才，他被她醒来的喜悦冲昏了，只想什么都直话直说。现在慢慢调适过来，帝王的警觉性，让他还是要以防万一，万一她不是小燕子，而是居心叵测的人假扮的呢？即便她真是小燕子，而她变坏了呢？他决定两样都先不说，先试探一下她说不说真话。他的语气又忽然变得疏离：「先告诉朕，你是谁？为什么闯围场？」

小燕子刚刚消散的恐惧，瞬间又回来了。她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白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我叫小燕子，就是个京城里卖艺为生的。我闯围场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是想要把包袱里的东西带给你。包袱……我的包袱呢？」小燕子惊觉包袱不在她身边，惊得又猛的起身，「嘶……啊……」胸口上的疼痛让她摔了回去。

看到她这样，乾隆心疼了。是她，是当年给他指路的她。小燕子可说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怎么可能居心叵测？是他不对，明知道她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吓唬她？见她如此紧张包袱里的东西，他也只能先问夏雨荷的事情了。他亲自扶小燕子躺好，掏出怀中的折扇，安抚道：「别紧张，你包袱里的东西朕看到了。这把折扇和『烟雨图』在你身上搜出来，你冒着生命危险闯围场，就为了要把这个东西带给朕？」小燕子拼命点头。

「夏雨荷，是你的什么人？」「我不认识夏雨荷，我是来帮我的结拜妹妹夏紫薇送信的。她是你和夏雨荷的女儿。」小燕子把她和紫薇的相识、结拜、紫薇托她送信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乾隆。

这次，到乾隆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震惊于他和雨荷居然有个女儿；痛心于雨荷宁愿未婚生女，自己郁郁而终，也不愿来找他；讶异于世界这么小，雨荷的女儿恰巧和小燕子结拜；最最令他说不出话来的，是他的小燕子，善良比当年更甚，居然可以为了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人冒此生命危险；她，又帮了自己一次，又是这么关键的事情。想到这里，乾隆的眼眶早已湿润。

「啊！紫薇！她找不到我，现在肯定是急得要死了，皇上！你快派人去找她啊！她现在在柳树坡狗尾巴胡同十二号，一个大杂院里。」小燕子着急的话，终把乾隆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乾隆不愿意再让她受任何刺激了，决定先顺着她：「嗯，朕这就派人去找。」「小路子，宣尔康过来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