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点没缓过神来。
高跟鞋砸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又重新响起。
一下一下的,像是在提醒她离开。
从公司出来,带着暖意的阳光从空中洒落。
天空很蓝,没有一朵云。
失业的日子总算是被终结了。
来的这么轻易是她没想到的。
方棠知道后好像比她更激动。
——必须要好好庆祝,我定了餐厅,位置晚点发你。
——穿美一点!
地铁机械的报站声响起,黎夏看着屏幕,弯了弯唇角。
一边走一边回复。
——知道了。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他,约好的一个月就要到了。
他这么忙,或许不记得。
沉思了一会,她发了一条短信。
——江先生你好,这周日结束,我的兼职就结束了,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下周一就会入职。
对面的回答简短又快速。
——好的,黎小姐。
是她多虑了。
对他们来说,临时找一个人也不算什么事。
更何况她现在提前了一个礼拜告知。
晚餐吃的西餐,黎夏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方棠嘱咐她穿的漂亮一点。
用餐的客人穿的都很正式。
餐厅在15楼,她们的位置很好,靠着窗户。
车流汇聚成的光海像是流星划过夜空时的那一道烁光,比此刻天然墨色幕布中嵌着的几点星光要耀眼的多。
餐桌上摆着的纯白色蝴蝶兰生动的像是一只蝴蝶。
“棠棠,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她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别人听到。
“夸张吗?我不觉得,庆祝就应该要有仪式感一点。”
“夏夏,你今天很美哦。”
方棠几乎挪不开她的视线,对面的姑娘,穿了一条白色的小洋裙,墨色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清丽的像是那朵白色的蝴蝶兰。
黎夏垂了眼眸,坐的很端正,“你也很漂亮。”
侍者手中的香槟酒缓缓的注入她面前的高脚杯中。
是漂亮的浅金色。
“夏夏,恭喜你找到了新工作。”
“谢谢。”
玻璃杯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入口后清爽带着一点酸,最后在唇齿间留下淡淡的苹果香气。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几乎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
浪漫舒缓的音乐,淡黄暖色的灯光,的确很适合约会。
“等吃完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儿?”
方棠红唇轻启,笑的很神秘:“等会你就知道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方棠是急性子,这已经到了她的耐心极点。
她几乎不吃西餐。
今天是特意选的。
黎夏自然是了解她的。
从餐厅出来,方棠叫了代驾。
晚上时间10点,对于黎夏来说,不算早。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
夜,才刚刚开始。
“棠棠,我们去哪儿?你明天不用早起上班吗?”
“马上就到了,至于上班,是明天的事。”身边的人故意拖着长音,卷翘的睫毛下的眼神带着点俏皮。
车子穿过一条昏暗的街道,瞬间变得豁然起来。
是酒吧。
门前已经停了不少车,其中不少光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她有点意外,眼神带着点忧虑,“棠棠,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放心,有我在呢。”
方棠宽慰她。
黎夏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就走。”
人总是会对不被允许接触的东西产生好奇,黎夏此刻的好奇心战胜了胆怯。
与室外的安静不同,室内只有昏暗的灯光,外加嘈杂的动感音乐。
她们被带到二楼的卡座。
楼下的舞池里,挤满了摇头晃脑的年轻男女。
“棠棠,这里好吵!”
“什么?”
这里说话根本就听不见,只能靠喊。
美丽是稀缺资源,两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少胆大的已经过来搭讪了。
都被方棠轻而易举的打发了。
比起妖艳的玫瑰,黎夏这朵清丽的蝴蝶兰,似乎更能引起人的注意。
黑与白的对比,总是更鲜明。
“我们没点酒。”
侍应生将两杯酒放下,微微屈身,解释道:“是那边的客人送的。”
方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头金色头发的男人朝着这边举了举杯。
脸倒是有点熟,她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
也没有把这个人想起来。
无事殷勤,这样的人,方棠见多了。
“同样的酒送两杯到那桌。再给我拿两瓶水矿泉水。”
侍应生见怪不怪,听从她吩咐。
“夏夏,想不想下去玩?”
黎夏看着舞池里密密麻麻的男女,摇了摇头,“感觉会被挤成肉饼,我不要。”
方棠笑她,“你以为下面的人都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想要摩擦点出什么火花。”
“那我更不要去了。“黎夏皱了皱眉,很嫌弃。
“两位美女,介意我坐这里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两人动作一致地抬头看过去。
是那个金发男人。
“介意。”方棠没有一丝犹豫,回答得干净利落。
男人依旧吊儿郎当,勾了勾唇,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像是听不懂拒绝,直接落座。
“交个朋友?”
“你是不是对‘介意’有什么误解?”
方棠扫了男人一眼,眉眼间带着不耐。
男人收了笑,眯着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去我那边喝杯酒,这卡里的钱就归你们了。”
这两个女生一落座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和那群人打了赌,没有女人是他拿不下的,如果不行,那就是钱不够多。
“不好意思,我们不喝酒,请您离开。”
黎夏隐隐压着些怒气,这人把她们当什么了?真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不光人长得好看,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妹妹。你知道这卡里有多少钱吗?”
男人架着腿,大咧咧的靠着椅背,自负的将卡摔在桌面上。
“我们走吧。”
黎夏懒得和这种人说什么,只想离开。
方棠也不想在今天惹事。
“谁让你们走了?”
男人不依不饶,挡住了去路。
“你是狗皮膏药?”
“棠棠……”黎夏拉住了方棠的手臂,自己上前一步。
“麻烦让下,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报警?”面前的男人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好狗不挡道,给我滚开。”
方棠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人实在是太莫名其妙,给脸不要脸,她一点就爆的脾气,已经忍到了极点。
“哟,李崇明你的魅力也不怎么样。”
过来的人生怕不把事闹大,阴阳怪气的损人。
方棠觉得名字有点熟悉。
“滚。”李崇明脸色阴沉,恶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
那男站在一边也不动,笑嘻嘻的看戏。
“喝了这瓶酒,就让你们走,否则,就别想走!”
李崇明随手拉住了一个路过的酒保,将托盘上的酒拿了过来,瓶底与桌面碰出响声。
“你脑子没病吧?”
“棠棠,我们报警。”
黎夏拿出手机,正准备按下号码,手中的手机被李崇明拍飞了。”
“给你脸了!”方棠将黎夏扯到自己身后,将手中的包狠狠地往对面男人的脸上砸去。
男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刺痛感从脸上传来,他挂不住面子,一时恼羞成怒,拿了桌上的酒瓶,眼看就要打到方棠,黎夏伸出手挡了一下。
力道太大,震的她的手发麻。
“手有没有伤到?痛不痛?”
方棠慌乱的握住她的手查看,被打到的手背瞬间肿了,殷红一片。
刺痛让黎夏的眼眶瞬间红了,眼底带着湿意。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乔岩,那女的怎么那么像方棠?”
乔岩看过去,下一秒甩开了怀里的女人,语气森冷,“让开。”
“诶,你干什么去?”
“早服软,不就没这事了吗?”李崇明手中的酒瓶没碎,但是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
这一下怕是不好受。
“服什么软?”
“是你打的人?”
“是又怎么样?”
“我让你知道会怎么样。”乔岩轻描淡写的应他。
下一瞬,李崇明的脸上结实的挨了一拳。
“妈的,你敢打我。”
男人脸上挂了彩,作势要还手。
乔岩轻嗤了一声,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解开了袖子的扣子,将手腕上的袖子挽的高了些,一下又一下的朝着李崇明的身上招呼着。
李崇明不是他的对手。
连连求饶。
黎夏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忍着痛出声,“别打了,棠棠你快让他别打了,等会出事了。”
“他活该。”
“棠棠!”黎夏开始着急。
方棠叹了口气,叫停了乔岩。
李崇明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乔岩看了地上的人一眼,一脸鄙夷,“打你的人是我,别找错人。”
他扔下一张名片。
“糖果,你们有没有事?”
“我没事,夏夏的手被他伤到了。”
方棠扶着黎夏,一脸的懊悔。“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
“没事,怪你干什么,又不是你打的。”
黎夏安慰她。
“我送你们去医院。”
乔岩说完,打了个电话。
酒吧的人过来处理了残局。
“乔岩……”李崇明捡了那张名片,乔氏集团的副总。
他闭了闭眼睛,胸中梗着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