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邵苇霖神彩熠熠去IAR最高事务院不同,钱冥在街边接到王禹的时候,王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钱冥刚刚降下车窗,就闻到那股和初秋热浪一起扑过来的呛人薄荷味。经过一晚上的时间,那股薄荷信息素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更浓郁更新鲜了。
“阳鹙,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钱冥犹豫着试探问。
王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往上扯了扯新买的口罩,淡声道:“我没事。走吧,今天不是要去事务院谈和吗?”
钱冥和王禹不熟,也就是一起过来凑个伴的关系。omega不想说,那他的好奇心也刻点到即止。
“行,那一边在路上,你一边和我说一下注意事项,或者说是应该注意哪些人。”
钱冥慢慢把车开上了辅路,路过一个早餐店,打断絮絮叨叨的王禹。
“阳鹙,你吃过早饭了吗?”钱冥目光放在早餐店门口垒起来的小笼包上,王禹轻笑一声。
“吃过了,你要是想吃,你可以买一笼。”王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币。
“喏,我这里正好有两张纸币花不出去。”王禹递过去。
钱冥毫不客气的伸了两根手指过来把钱夹走,笑得灿烂:“行,谢谢哥,我去买两笼。你吃葱吧?”
王禹点点头。
钱冥很快就拎着两袋牛皮纸包装的小笼包回来。王禹看了一眼,肉馅和香菇馅的。
“哥,你要哪个?”
王禹摇摇头,示意他把包子放到车筒里,“你自己吃吧,我早上吃得挺饱的。”
钱冥真就一口咬掉大半个,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听王禹给他进行人际关系科普。
“阳鹙,你不去啊?”钱冥拿着文件回头看他。
王禹摇摇头,指了指自己后颈的腺体,因为换了个更大的口罩,几乎是把整张脸除了眼睛都罩住了,钱冥并不能看到王禹的表情。
只觉得王禹应该是做了个苦笑的表情。
接着,钱冥听到王禹说:“信息素的主人就坐在IAR方的长桌上,我怎么去?”
钱冥没想到王禹招惹的是这样一个大人物,有点理解王禹昨晚一定要他先走了。因为理论上和实际上,他们是进入狼圈谈判的羊,碰上狼族首领,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如果狼首领看上的是来使的助手,那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你好好在车里待着,注意安全。对了,我的包子你给我留几个香菇馅的,让我尝尝味道。”钱冥还不忘提醒一句。
露出的眼睛微弯,点了点头。而后伸手在车窗底下划了划。钱冥看不见里面的场景了。转身,大步流星地往IAR最高事务院走去。
进去的时候,IAR方的人还没来几个,IIS方的人来得差不多了。钱冥拉开中间留给他的位置,坐了下去。把文件袋往桌面上一放,喝了茶漱口。
时间来到八点五十六分,距离谈和开始的时间还剩四分钟。IAR的人才零零散散的过来了。钱冥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分钟,IAR方的七位统帅来了五位,还有两位。
门打开了,一个阴柔的人出现在门口。钱冥目光没有放在那个走路姿势怪异的阴柔alpha身上,而是放在了陪伴在那个阴柔男人身边的omega身上。
黄晓天。
如雷贯耳的IIS之耻。
钱冥目光里的阳光褪去,很冷肃的转过头来,双手十指交叉,搁放在文件袋上。
“哒哒哒”一阵短促响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钱冥和其他人一起站起来和刚快步走过来的人握手。
“理事长,您好。”
“钱会长,您好。”
两方代表简单寒喧,就入坐开始商谈。
谈和公约已经提前三天发过去给他们了,此前,IAR也发了一份谈和公约给他们。但是与IIS的平等合作不同,IAR的谈和更像是居高临下的招降。
谈和内容就是相互掰扯。看谁能让一步、再让一步。
但很显然,渐渐谈崩了。
钱冥和对方的一位年轻统帅就归还特工尸身这一条,吵了起来。唾沫横飞间,钱冥闻到了那股呛人且有点熟悉的薄荷味。刚到口的话,微微噎了噎。
对方得意的趁着他一愣神,继续输出。
不一会儿,双方就差打起来了。
一次谈成的几率很小,钱冥也没有一次谈成的天真想法。迥异的两个意识形态组织,能从一年前的水火不容,到现在的唇枪舌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既然如此,下次再谈吧。邵理事长,钱某人就先告辞了。”钱冥一把从那个调戏了他秘书、让他秘书不敢下车的统帅手里把文件夺回,咬牙挤出句:“再会!邵统帅!”
钱冥先走,后面IIS的人紧随其后。
湖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率先离开会场的钱会长,举起茶缸,灌了一口。
邵寒回头问他:“怎么一直在针对钱冥?”
“那我站他那边?”邵苇寒不答反问。
“……”邵寒默了默,盯着邵苇霖认真说:“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邵苇霖淡淡的拿过IAR开给IIS的谈和条件,慢慢翻着,“看他不顺眼,还需要什么理由?我是IAR的高官,混迹半生,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我反感IIS分一杯羹,这不是很正常吗?”
“啪”邵苇霖把文件放回了谈判桌上,拧了拧脖子,笑得痞帅,“行了,二舅,我先回去了。”
邵苇霖吹着口哨,从中心长桌往旁边的圆桌走去,路过一个位置时,脚步停顿。而后竟然笑着倒退两步,伸出手指着上面的两个字说:“这个字儿写错了吧?”
旁边的人疑惑抬头,看了看,上面那两个字是“吴枭”。
没错啊?
众人心想。
邵苇霖和那个坐位上的阴柔男人大大方方的对视着。
“吴大将的鸟不是没了吗?”
众人:……
那个坐位上的人抄起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尖声骂道:“姓邵的!我他妈!cao!你祖宗!”
邵苇霖见他上道,一逗就恼,一恼就打,他也不客气,呼了一拳过去,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有人过去拉偏架。
赛德尔坐的地方离吴枭近,立刻加入战斗,表面上拉架,实则趁机对吴枭拳打脚踢。
一只冰冷的机械手钳住赛德尔的手腕,赛德尔回头,对上一双很风流的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泛的不再是媚意,而是冰冷的杀意。
“赛德尔先生,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赛德尔补了一脚,才收回手脚,彻底拉开了邵苇霖,拉在邵苇霖面前装腔作势的道歉:“那什么?吴老二,您见谅!老邵他昨晚喝多了,今早儿酒都没醒就过来了……”
吴枭听得那声“吴老二”又像是被冒犯到了,“啊——”尖叫着就要过来挠他们。
邵寒知道,尽管记忆篡改芯片已经和邵苇霖的大脑组织完成融为一体了,也还是无法掩盖邵苇霖对吴枭的恨意。
很大程度上来说,当年没有吴枭,邵苇霖那一家三口现在都不知道有多么幸福。
哪里至于现在这样,一个死,一个忘。小洲也是,出生才几个月就没了Omega爸爸。鳏夫带娃,邵苇霖这几年又当爹又当妈的。
邵寒没有制止他们的打闹,而是收拾好了东西,直接离开了。
能管事的人,不管这事,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不想沾事的都抓紧时间离开了,想打架的都加入了。
好一阵狼藉后,邵苇霖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去后,高抬贵手的收回手脚,从混战人群中钻了出来,正了正衣冠,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