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跟瘫了一样,倚在浴缸里。
洗了一会儿,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王禹突然想起件不对劲的事情,扭头问邵苇霖:“你在雷诺面前摘我口罩,你就不怕我的身份被他说穿吗?到时候,我可是很麻烦的。”
alpha察觉到这个问题是个坑。
于是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拧干毛巾,要去给王禹擦脸。
王禹侧身躲过了,一脸审视的看着他。
质问:“你很相信他?”
“没有。”邵苇霖知道雷诺这个人不会到处说王禹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这种对别人确定的信任,在亲密关系里是很危险的外来入侵因素。
王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邵苇霖,突然就发出一声冷笑,而后转过身去,没有再说话。
邵苇霖给他洗澡,他就让alpha给他洗。
邵苇霖给他包浴巾,他就张开手臂让alpha包。
只是做完这一切后,王禹就侧躺在床上,盯着墙角不说话。
邵苇霖叹了一声,躺在王禹对面。
爱人太敏锐了啊。
原以为一场激烈、沉醉体验的……,可以消耗掉王禹的注意力和精神。没想到,刚刚事后,王禹就品味过来了。
王禹看到他,就抬了抬下巴,问:“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什么了?”
邵苇霖低了低眼皮,伸手轻轻揉了揉王禹有点瘀痕的手腕。没有说话。
王禹转了转手腕,把那只热乎乎的手绕开,而后直接坐了起来。手搭在膝盖上,肩膀耷拉下来。
“行,你永远都是这样,独断专行。你只是需要一个床伴,一个孩子的妈妈,你并不需要一个可以和你面对一切的战友。既然这样,那以后干脆我们当炮/友算了。”说着,王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邵苇霖抱上去,脑袋摘在omega肩膀上,有点低声丧气的说:“我只是太想你回来了。王禹,我不想一直这样,明明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为什么你回家,还要借着不相干的外人名头?明明你就是小洲的妈妈,但是小洲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喊你妈妈。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不能看着你委屈,小洲委屈。”
王禹脑门突突突的直跳,伸手按了按:“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让雷诺知道我还活着,哪怕是当时你有别的办法赶他走,但你就是选了最高效同时对于我而言有暴露风险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到处说,到处说,就刚刚半天,你的政敌已经拿住你的把柄了!你怎么办!小洲怎么办!双方的合作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起想办法处理问题啊。”邵苇霖满不在乎,竟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我只知道,这个问题不引暴,你,还有你们,就会一直瞒下去,你就会当一辈子’阳鹙’。而’王禹’这个身份就会永远死亡。”
王禹连连摇头,“你是不是有病?你疯了吗?你以为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影响到合作,IIS会再抛弃我第二次!你非要把我逼到无处可去才高兴是吗?!”
邵苇霖就是紧紧箍着王禹,冷声道:“我没疯,我只是想你回来,真正的回来。以王禹的身份回来,回到我身边。”
“他们不要你,大不了你就脱离他们,回来,和我还有小洲一起!反正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点什么不比给钱冥做秘书,天天在星际里飞来飞去好?”
王禹感觉alpha学会爱人了,但似乎又不是太会。王禹有点受不了,那种被禁锢的感觉。
“松手。”
alhpa越抱越紧,像是要把王禹揉进他的骨血里。
王禹浑身不舒服,胃因为气的,有点难受。
“邵苇霖,我胃不舒服。”
alpha贴着脸抬眼看过去,见王禹确实脸色开始发青了。
于是立刻让佣人送点小米汤上来。
王禹喝了半碗小米汤,顺便吞了片避孕药。胃里暖暖的,没有那种啃噬的难受后,就背过身不理他了。
邵苇霖坐了一会儿,出去半小时,回来见王禹还躺着,没有睡,就是睁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
“哎……”alpha躺在王禹身边,盯了盯天花板,觉得两个人明明孩子都满地跑了,怎么还搞这套一言不合就冷战呢?
于是翻身,直接隔着被子抱住王禹,低声开始哄。
哄了一会,王禹总算愿意和他说话了。
只听王禹轻声细语的说:“邵苇霖,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邵苇霖心里突突的,直觉不好。
“王禹!”微微提高音量,提醒王禹不要胡说话。
王禹低了低眼皮,盯着地毯上的白毛。
“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小洲生下来。我生了他却又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有爱的家。如果我没生他,我就真的可以和你断得干干净净了。”
邵苇霖一听就怒了,猛地把王禹从床上薅起,恶狠狠地瞪着王禹的眼睛质问:“王禹!你什么意思!
一遇到事情就先抛弃我是吧?以前是我一个,现在是我们爷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困难都能打败你是吧!你就那么怕事吗!”
王禹咬牙瞪回去,不加否认:“对,是,我怕事也怕死!差点死掉的人是我!我怕死不应该吗!”
alpha深呼吸着忍耐怒火。
“你们是奢侈品!我追求不来!”王禹闭上眼睛痛苦道:“放过我吧,都放过我吧。我只是想苟活。”
邵苇霖呼吸越来越沉重,瞪着王禹的眼睛也越来越狠戾,就在王禹以为自己会遭alpha一次失控的□□或者是暴力殴打时,alpha猛地抱了他一下。
重重咬了一口王禹的肩膀。
“哼!”隔着睡衣肩膀被硬生生咬破,王禹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就这样虐待他一次,就这样把脸皮都撕破。然后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自己再怎么样也连累不到小洲和邵苇霖。
“呸!”alpha吐掉嘴里的血,一把扯下王禹肩头的衣服,暴力地在伤口上撒药粉。
“嘶……”药粉撒在伤口上很疼。王禹不住开始改发颤。
“妈的!”alpha撒完药粉就跳下床叉着腰来来回回走。似乎是在思考怎么教训王禹。
但实际上,邵苇霖只是在消耗身体里的破坏欲。他知道这股劲儿不能对着王禹。王禹连肩膀一口咬下去都是骨头的人,他怎么可以打王禹?
王禹不是他的发泄对象。
好半天,alpha重重的甩门,从外面把门反锁了。而后脚步声快速远去。
王禹缩了缩肩膀,靠着床开始思考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自己早就应该听钱冥的话,离这父子俩远一点。
邵苇霖要的是一家光明正大的团聚。而王禹追求的要更低一点也更务实一点,一家三口好好活着,能时不时见上面就很好了。
三年前的事情,让王禹杯弓蛇影。他害怕的是自己不能保护爱的人,也怕自己的存在再次给家人带来灾难。
邵苇霖怎么总有种天真而执着的残忍?
王禹轻轻苦笑着。努力去想象什么样的环境,才养出一个邵苇霖。
做了大半天,王禹是真的有些累了。这么靠着床想东西也想睡着了。
alpha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王禹浅醒的时候alpha就躺在他身边了。
一脸没事人一样。
王禹翻了个白眼,转身不想理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不想压到肩膀。
“疼吗?”alpha这个时候知道摸着王禹的肩膀问疼不疼了。
王禹决定不理他了。
连失控都能自己消化的alpha,哪里会被王禹的冷暴力吓到?
张嘴就是哄人的话,说起来有理有据。
王禹慢慢的嫌他烦,不轻不重的在alpha脸上扇了一巴掌,“安静点,我想睡觉,一切等我睡来再说!”
看着王禹瞪眼咬牙的表情,邵苇霖摸了摸自己麻麻的脸,心知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
于是安静而不容拒绝不许疏远的抱着王禹,开始不要钱的释放香水薄荷味的信息素。
王禹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半。
下午的胡闹让他浑身骨头散架。
王禹把脚塞进拖鞋里的时候就觉得这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他必须得和alpha立起规矩来。
扶着扶手下楼,小洲正和alpha爸爸坐在地上玩跳跳棋。
闻到苏格兰绿玫瑰信息素,小洲立刻把骰子一丢,跑到楼梯口,高兴地问:“妈妈!你睡醒啦!”
王禹看在小洲的面子上,没有和alpha当场算账。
揉着腿点点头,“醒了。”
小洲伸了伸手,发现妈妈并没有要抱他的意思,也不觉得尴尬。伸手拽着王禹的裤脚。跟着王禹坐到沙发上。
王禹当然看到了小洲举起来的胳膊,可他现在浑身都酸,实在是抱不起一个孩子。
“……”王禹想和邵苇霖说话。
但小洲一直瞪着玻璃珠一样的大眼睛看他。
责备的话,怎么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出口。
“小洲,你吃饭了吗?”王禹只好开始关心起儿子的晚饭问题。
小洲谨记爸爸的乞求,今晚要粘着妈妈,不要让妈妈有机会骂爸爸。
小洲立刻摇头,看了眼alpha爸爸,一脸殷切地说:“妈妈,我们还没吃。爸爸说等你醒来再一起吃!是爸爸说的哦!”
“胡闹!”王禹没被小洲强调的“爸爸说的哦!”哄到,反而是更加生气,气alpha为了让自己消气连儿子都利用!不住剜了alpha一眼,终于有个借口可以对alpha发脾气了,王禹当即开始牵着小洲的手骂alpha:“小洲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到点了你不让孩子吃饭!你到底是怎么做alpha爸爸的!”
邵苇霖就知道自己醒来还有挨一顿骂。不过这种小事上挨一顿,好过王禹就原则上骂他一顿。
于是alpha摸了摸鼻子,态度极好的开始认错:“是是是,不过我也没让小洲饿着。是不是啊小洲?”
孩子都不喜欢父母吵架,小洲收到alpha爸爸求助的目光,立刻开始伸着小手捋妈妈的胸口:“妈妈,爸爸给小洲吃了半碗鸡肉粥,小洲不饿,是小洲和爸爸一起决定等妈妈的。”
小洲爬到王禹腿上坐,闻到妈妈身上浓浓的alpha爸爸信息素,小孩子天真的问:“妈妈,你身上怎么都是爸爸的味道?你穿错衣服了吗?”
小洲的体重压在王禹本来就做酸的腿上,很是麻。王禹刚表现出不适,alpha就殷勤地上来把小洲抱起来了,顺便牵起王禹,但却不和王禹对视,而是对着小洲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妈妈睡觉醒来很饿的,我们一起和妈妈吃饭去。”
“……”王禹有种一拳头砸不出去的混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