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不败 第91章 蜕变

暑假的第一天。

江别川穿着新整整的白T恤，熟悉的灰色直筒裤，背了个斜的黑包，里边就装了手机和款泉水，非常快乐高兴地去维江找陈我愿。

陈苏立或许知道他去干什么吧，大概是想着儿子要回来了，所以额外放宽心。

“小川，你今天回不回家吃饭？”

江别川看着陈苏立，默默摇头。

陈苏立：“好吧，我有个朋友想请我吃饭呢，让我带上你妈妈，你要是不跟我们一起去，你就自己解决喽。”

江别川点点头，站在那里，没话要说。

陈苏立又问他：“你要不要钱……钱还够花吗？”

江别川扯了下衣角，端正仪态：“够的陈叔，平时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好，那你去吧。”陈苏立颔首，朝他说再见。

江别川抿唇，微微鞠了一躬，而后就很轻快地转身跑开了。

……

一个半小时后，人就到了陈我愿公寓门口。

“哥~!”

江别川直接拿钥匙开门，然而险些往后栽过去。

房间里被书堆满了，已经满得不能再容纳一根头发了。他一开门，动作幅度大了些，就扇到门后的书堆，瞬间“哐当”一声，书本噼里啪啦地全砸了下来。

“小心。”

陈我愿就在这时出现在四楼，往后拉了他一把，眼睛里带着笑，说：“你这么想我呢。喊哥的声音，对面那个卖蟹黄面的都听见。”

江别川看他衣着比较松弛，就猜到他哥只是下楼，应该不是去外出拍摄了：

“所以你干嘛去了？外边好热。”

陈我愿：“卖书啊，这些习题，我当时做的时候，好多都用铅笔写的，卖二手书，比回收废品强一点。”

江别川：“那你很聪明了。从前我看过一个笑话……说卖书卖了一麻袋，卖书的钱却买不了一个麻袋。”

“怎么，知识也没进脑子么？”陈我愿淡笑，抬手摸了下江别川的头发，“你找空进去吧，开上空调。待会儿收二手书的老板要来了，一进一出的热气直冒。”

“等等，我去买几个小布丁。”江别川说完，又噔噔噔跑下楼去，到底下超市买回来一袋子冰糕。

他和陈我愿分了一个，剩下的几块全给了来来往往收书的那对大爷和婶子。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公寓全部收拾干净，只剩下了陈我愿整理过的错题集，分门别类堆了大九本，当然还有教材没卖。

陈我愿洗澡出来擦头发，江别川早看见他压在桌上的期末统考试卷，以及答题卡，和很详细的分数统计表。

说实话，江别川很吃惊。

——甚至破天荒。

尤其看见他语文136，生物化学赋分后都99。陈中年级最高的语文126，其他江别川没仔细看。

江别川向他哥投去敬佩的目光，笑说：“请问陈同学，对于考试你有什么秘诀吗？”

陈我愿擦干头发，从桌上拿起一个开始啃，淡淡扬眉，眉眼生光：

“小笨蛋要多吃苹果。”

江别川怀着艳羡翻起了陈我愿的卷子，尤其语文，作文可真得拜读一下。江别川作文写得可烂了，每每都是48分，前面改得严，他其实答得都挺好，但撑死了也难上125。

当然了，陈我愿这次考得高，不免有运气加成在。不过他议论文很会写的样子，毕竟议论文考视野，只是刚巧各种领域的人物他都能信手拈来，因为自己从小被逼得涉猎广泛。

江别川觉得陈我愿主要是写得不老套，案例也很鲜活，且小众，还高级。至于观点，能看出来挺偏激的，可能这次的阅卷老师就喜欢他这种大胆说的，下次就不一定了。

“你生物化学原分是多少啊？”江别川又去看他化学答题卡，仔细观摩了一下后边计算题。

陈我愿：“原分98和98.5。”

江别川抬头笑：“我赋完分93和95，那我赚了。”

“不过你政治怎么考的，赋完分也才79。”江别川不知道题目难度怎么样，不过赋完分才79就可见在应该全市都一般，原分估计68左右。

陈我愿坐下，翻出来政治答案，上边画的各种线标得很清楚：“该答的点子没写，空格很窄，还有一题写错地方了。平时政治只做了选择题，大题一题都没写过。但是选择题想太多，照样错了3条。可能考得偏吧，但确实蛮差的。”

“怎么不怪你爹给你渗透少了……”江别川淡淡答，“不容易啊，但你英语比我低了11分，我数学就比你高3分。”

陈我愿无语：“英语答题卡那个语法填空，我横着写的，没注意序号，那题就对了开头结尾。”

江别川斜眼：“……”

“你总体考得都很好，看过排名了吗，选什么科想好了吗？”他又问。

陈我愿：“再等等。”

“是想跟你爸讨论讨论？”

“不是。”

“哦。”

“那你想跟我讨论讨论？”

陈我愿：“……”

“你想让我选什么？”

“看你成绩，当然是物化生了。”

“只是因为看我成绩？”

“你不想选就不选。”

陈我愿点点头，往后仰一下，而后干脆起来，走两步躺床上去了。

江别川：“干什么？”

陈我愿：“睡觉。”

江别川：“你困得不行了啊。”

陈我愿敷衍点头，薄薄的眼皮已经垂下来了。

“……今天还没玩呢，我好不容易才来。”江别川不乐意，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穿着情侣款的拖鞋，有一搭没一搭地抗议。

“你想去哪里玩，”陈我愿支着轻冷的声音，朝他招招手，“过来。”

江别川听人的，才将单只膝盖跪到床边，就被陈我愿整个拉下来，然后翻身抱到了怀里。

陈我愿凉凉的体温贴着他身上的暖，尤其脸颊就放在江别川颈间，从后侧抱着他，闭上眼，眉头轻轻舒展开。

陈我愿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胳膊有些重，身体隔着江别川的那层夏天薄裤子贴上来，头也沉。

压得他几乎动弹不得。

江别川扭动两下，回头，挨了挨陈我愿还有些湿漉的头发，洗发水的冷味道蹭进鼻尖。

可是陈我愿动也不动，就像已经睡着了。

江别川眨了眨眼，扇睫毛，低头，覆上陈我愿搂自己的手。等到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唯有阳光照进来的声音，以及空调的风吹，他才扒一下陈我愿的手，喃喃说：

“哥，你要睡觉吗，我想把裤子脱了。”

陈我愿贴着他的脑袋，原来还没睡着，蒙着声音答：“你脱裤子干什么。”

江别川扯了扯自己裤边，说：“可是外裤直接躺你被子上，灰尘脏。”

言毕，江别川拆自己腰间的蝴蝶结。

陈我愿按住他的手，贴上他的脸蛋，：“没事。你很干净。”

“……”

闻言，江别川老老实实被陈我愿抱着，默然噤声了。他闭上眼，感官就更加明显，独属于陈我愿的冷淡的香气缠在他身上，贴着肌肤的地方就更清显了，比如发丝间的，甚至在随着一点点水汽渗入自己细嫩的皮肤。

陈我愿真的困了。

——从天差地别、从无数次惘然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大半年，他真的是太困了。

其实江别川每天上学也很累，只是他没意识到而已。以至于陈我愿抱着他，在他身后呼吸平稳下来时，江别川什么也不想，就同样深睡过去了。

……

人生里有无数个清幽安谧的夏天，可是没有哪些夏天，能比得上少年十六七岁的夏天。

那时喜欢你，最芳华，最灿烂。

江别川在午后的太阳底下，穿着一身最平常不过的衣裳，站在花园喷泉边洒水玩。泉水已经湿透了他的白T恤，勾勒出单薄的身形，连裤子都深了一层水色，又经过烈日曝晒，很快甩干。

“表哥！你好烦！”

江念花来他家住几天，天天拉着江别川一起玩。这天江别川本来只是给花园里的蔷薇或者绣球风信子浇水，然而江念花抢走水枪，为小不尊攻击起了他。

江别川跑到荫凉地儿去，拿衣领子擦脸，说：“你今天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别玩了。”

“表哥你是不是有手机啊，能不能给我玩会儿，我一百年没追更我看的漫画了，男女主进程到哪里都忘了！也好久没在男同闲情爱好交流群冒泡了啊啊啊啊！”江念花大声嚎叫，想起某个下午她在表哥屋里做着作业，表哥突然从抽屉里翻出来个手机，并且对着屏幕笑起来。

江别川挡根手指在唇边，“嘘”了声，静悄悄跟她回房子里去，边走边说：

“你别那么大声，手机不是我妈给我买的，被发现了谁也玩儿不成。”

江念花好奇：“那是陈叔给你买的吗？”

江别川摇头：“也不是。反正你就不要问，也不要说。你每天写完作业，我可以给你玩。”

江念花搓搓手，嘿嘿笑，欢欣雀跃如一只小鸟儿，啦啦啦地跟江别川爬上二楼，关门进了房间。

不过这回她关门后，忍不住还要往外回头，问：

“表哥，你对面是谁的房间？我这几天都跟姑姑睡，真挤死我也！不能直接让我睡你对面的空房间吗？”

让我们恭贺国庆以及中秋！桂花的味道是冷冷的带着雨的气息的……最近降温了，真不错呀[撒花]苯作者已经等不及去旅游了！加紧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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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