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挤眉弄眼地朝她笑,压低声道:“小昭,可以啊,你动作挺快。”
她开始也满头雾水,最后和孟朗想到一块去了。她拨了拨头发,喜欢上谁不好,喜欢上她只能是痴心错付啦,可这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孟朗打了个手势让她加油,她摇了摇头表示,我要去拒绝她。孟朗隐约记起宁小昭说过她是有心上人的,不禁对那头水灵灵的小师妹起了三分同情。
严肃,严肃,宁小昭绷着表情走上去。那小姑娘见她行来果然愈加娇羞起来。
她酝酿半晌,正不知如何开头,那小姑娘已红透了脸将头埋下去,叫了声宁师兄。
她诶诶应着,觉得自己已经将对方搅得芳心大乱,是不是应该退后一步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合适呢。
可这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从身后抽出一封信来,娇滴滴地同她道:“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易师兄。”
这通乌龙闹得有点尴尬,她醒了醒嗓子,视线在那别了干花的信封上停了好一会儿后才又缓缓移向那小姑娘。瞧她那副羞答答的模样,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那是封什么信。
真是不想应下啊。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一脸好脾气地轻笑道:“好呀,我会帮你转交给子川的。”
那小姑娘好不感激,回去的路上还一路三回头地与她挥手。她捏着满栽少女芳心的信封,心情还真是有那么些说不清又道不明。
身后的孟朗竖着耳朵全听到了,见她回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感慨道:“易师兄还是这么受欢迎呢。”
“还?”她扣住字眼,尽量表现得毫不在意,“子川他很受小姑娘喜欢?”从没听他提到过,曾经的自己更是没有多想过,他在外也是会招引许多的花蝴蝶。也是,他那样温柔又好看,小姑娘们怎么会不轻易沦陷。说起沦陷,十岁那年的自己,不就是第一个沦陷的吗?
孟朗点头说当然,宁小昭瞬间不淡定了。
“那他他他……和哪个小姑娘走得最近?”天哪,慕惊鸿或许不是唯一的那一个,在此之前说不定已经有过好几个她不知道的小妖精!
孟朗瞧着她控制不住抽动的眉头,却摇了摇头说一个也没有。
“没有?”宁小昭完全不觉得松了口气,做好心理作准,生怕他接下来语出惊人,要了她的半条命。连带着没有这两字都有些理解不了了,“没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没有?”
孟朗耸了耸肩解释道:“因为易师兄像座大冰山。”
“啊?”宁小昭像是听到大笑话,“子川向来最温柔,同谁都笑脸相待,像座冰山?你说的是他吗?”
孟朗却道:“易师兄这人看着平易近人,其实最难接近,骨子里是个冷傲的人,和谁都不大亲近。小师妹们虽都喜欢他却不敢贸然亲近。和你说的真是一点都不像。”
宁小昭听到一愣一愣的大感意外,见孟朗望了眼她手里的信封接着继续道:“仔细想来他似乎没有与哪个人走得格外近,前几日你在山门前上演的那一幕算是惊了大家一把,都知道你们关系好了,所以方才那小师妹才会想着让你牵红线吧。”
她竟然都不知道,原来子川在外是这种人设?心中不由有些自己果然是特别的小得意,那……就更好搞定啦~
这一出闹得,她再没心思只盯着慕惊鸿看了。
于是她去了一旁的凉亭,一会儿将信封贴近,一会儿又远远推开。她好在意,方才那水灵灵的小姑娘在这封信里究竟都对子川说了什么话。
可她不能偷看,因为那是对少女心思的践踏。每次将信封推开都好艰难,要消磨掉她多少强大的意志力啊。
宁小昭捏着信封一角远远拿开,一张脸全埋在了石桌上。
那别了干花的信封上还染了淡淡的胭脂香。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她还能清楚闻到,不愧是姑娘家,精致又讲究,和她就是不一样,又是一个令人难过的发现……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冬日的幸福亦不过如此。
可宁小昭的心里却乱了套,她噌地抬起脸来,下巴仍搁在石桌上,举着信封对着冬日暖阳,隐约能看到里头折了两折的那封信,不禁低叫一声,拿手捶石桌,“啊~啊~好想看,好想看!”
话音刚落,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叫自己。她把头一抬,理所当然看向了孟朗,“你叫我?”
“啊?没有啊。”孟朗则是一脸茫然。
她静心再听,这一回嚯地从石墩上蹦起来,下意识的动作是紧紧捏住信封背过手去。抬头果然见到易子川向她行来。
因为心乱,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听出是谁在叫她。
孟朗见到来人后同样吓了一跳,两人都有些慌里慌张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他们现在在这做的事,在正常人看来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交错枝影的那一头,慕惊鸿已抱了小棉球进屋,孟朗索性也告辞离去。
宁小昭将背在身后的信封藏进袖兜里,“子川,你终于回来啦。”
白裳染了纤尘,风华依旧,他满面风尘衣裳都来不及换,从怀中取出一样用红绳垂挂的陶瓷铃铛递向她。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向她发顶探来,半路惊觉踌躇着又收回来。
铃叮清响在耳边回荡,铃铛塑做了青莲模样,精巧的心思细致到了毫厘之间,“好漂亮!”她捻在指间,任它在风中发出清灵声响,爱不释手。
快乐会感染,他也忍不住展颜轻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她一连三个喜欢,笑得几乎看不见眼,其实并不是多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她不过是耍了点小心机,好让他每回在外看见这些玲珑小物时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
她很喜欢,当然喜欢,但不是因为铃铛有多么精巧玲珑,而是因为这是自他手里得来的。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铃铛,而是他啊……
她用帕子包裹着将铃铛细心收好,小心翼翼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之后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忙,日日见不着影。”
“只是这阵子,过段时间会好一些。”他暖笑融融,温柔周到,和孟朗口中的冰山真不是一个样。看他来去匆匆,她不由打趣,“你该不是明日又要走吧?”
他摇头说不是,不等她高兴他又补充道:“是马上就要走了。”
“啊?”前脚才刚到岳山书院,怕是还不到半个时辰又要急着离开。虽然有些小失落但她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一直没有忘过自己喜爱铃铛的‘小心机’,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抽空来看她,她已经很知足了!可是不够,还不够,这份温柔她想要独占,一直独占。
想起袖兜里的那封信,她不知哪根经搭错,拉了他的袖角没头没脑地问:“子川,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他的回答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