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雪，星期八 第32章 初雪

时间在高三生笔下走到十二月了，又换座位了，简溪江喻坐到了第一大组。

简溪趁着着课间于陇拉上柯岚去上厕所，转过身来对江喻说：“快到她们两个生日了，我们来订个蛋糕吧？”

江喻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日历，道：“成人礼之后才是她们生日。”

简溪：“成人礼？成人礼会冲掉一次周考吗？”

江喻：“按照往届来看不会，周日搞。”

简溪：“我想读书。”

江喻声音闲闲地说道：“不差这一天，简溪同学。”

简溪学着她的语调，道：“好累，江喻同学我跟你说，我记得我小姨和我说她以前写论文的时候喝酒写会效率高一点，半杯威士忌直接一路肝到凌晨两点。”

江喻挑了一边的眉尖，道：“你不会偷带了酒吧？”

简溪在她面前懒洋洋道：“带来一个20ml的，晚自习灌一口，我的大脑真的好累。”

江喻唇角一弯：“你小心，别太兴奋了。”

简溪：“为什么？”

江喻：“按你小姨这样，应该是兴奋型。说不定会遗传呢。”

晚上晚自习开始，简溪一天没有睡，中午复习物理忘记睡了，下午的课间又被老师们一直在拖堂，五点打了铃才趴了一刻钟。她脑袋疲惫得不行，悄咪咪旋开20ml的小酒一口灌下去了，是饮料酒，但还是苦，她看了看度数有十五度，不大懂是什么概念，只是觉得苦得要命。

要命要命。

不过还真被某个人说中了，她后面越做越兴奋，虽然眼睛在冒星星。九点半多，她转过来，小声地趴在江喻面前，睁着眼睛使劲看江喻：“江喻，我们来去操场散步好不好。”

“好不好。”

江喻停了笔，看到她脸下粉红，眼底比平时要润湿，情绪高高的，她无奈摇摇头，刮了一下她的手指，道“嗯。”

天气已经很冷，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落雪，江喻拿了羽绒服，约莫长到膝盖的样子。简溪只是穿着厚的卫衣。她们一起走过长廊，现在各个班里的人都在安安静静自习，声音拉远，操场外就是大马路，走到跑道最边缘能听到马路上划过的汽车声音，这个点还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只不过围栏和树干挡住了一览无余的视线。

脱离教室晚自习的一瞬间，什么都变得新鲜了，无人昏暗的操场也是，每次从晚自习里偷偷溜出来，都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高三NPC生变成了完全的自己。

“月亮好圆啊。”简溪抬头看着天，晕晕的很兴奋，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江喻拉下她的手腕：“不要揉眼睛。”看到她开始变得摇晃，然后面对面倒在自己身上。

在月亮之下。

简溪的声音闷在她的怀里，喃喃唱着歌：“宇宙………”

“宇宙的有趣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牵我的手～而乱跳的心………”

江喻扶着她，轻笑道：“都说要小心了，果然是喝晕了。”见她又迅速歪歪扭扭从自己身上拔起来。

简溪本来在教室里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到空旷的操场之上就感觉不行了，她的双臂被江喻扶抓着，又一下面对面倒入她的怀里：“啊……头，好晕呢。”

“巴嘎！！！”

江喻顿了一下，最后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里：“简溪，你知道你现在靠着谁，靠着什么东西吗？”

简溪语速慢慢的，闻着江喻敞开的羽绒服里她底衣的味道，喃喃道：“知道……的。”

江喻：“你好像不大清楚。”

简溪慢慢地说：“我知道……的。”

江喻任由她靠着自己：“下次不要喝这种酒了，度数肯定不低，要稀释的。”

简溪缓缓在她的身体上睁开眼睛：“但是，刚刚脑子确实转得快一些了……哇，不然，怎么撑得下去这样的晚自习。”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凑近一步蹭了蹭江喻。

江喻缩瑟了一瞬，抬起头看月亮：“啊……”

简溪低哼了一声，后退一步，没有控制好平衡，就要后仰倒下的时候，江喻迅速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扶住了她的后脑勺。

简溪缓慢地眨眼，直愣愣地和她对视，直视，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江喻的眼睛，就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会一口全部喝了吧，不会酒精不耐受吧。”江喻偏头错开她一直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啊？”

简溪没有什么表情，一闭眼，又将头面对面抵在了她身上：“数学好难，物理好难，解不开。”她边说边蹭了蹭江喻，双手从敞开的羽绒服下穿过去，圈紧江喻的身体，环抱着她，“有点冷……好冷哦。”

江喻忍了一下，垂眸看了她一眼：“嗯，然后呢。”

简溪脸下红扑扑的，抬眼看她，又低头抵靠在她肩膀上，往暖暖的羽绒服里钻：“你穿了，羽绒服啊。”

“江……喻……”

江喻叹了一口气：“希望你清醒的时候不要尴尬地躲我。”

“听到了吗？”

她双手插进衣兜里，将羽绒服裹住简溪，回抱了她，轻轻地靠在简溪肩膀上。

简溪不明白为什么听的到扑通扑通的从自己身体上传出来的声音，是脉搏，还是心跳，她不知道。

江喻：“还很冷吗？”

简溪：“没——有——了。”

“江喻。”

江喻：“怎么了？”

简溪慢慢地说：“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江喻：“怎么会这么想？”

简溪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瞳：“好看，又聪明的人，都会这样。”

江喻笑了一下：“难道你不是吗？我好冤枉啊。”

简溪还在紧盯着自己不放，但是明显眼底朦胧，江喻看着她，低语道：“困了吗？”

简溪低头缩回她的怀里，答非所问：“你知道吗，客家话里冤枉这个词很好笑的……如果有星期八就好了，我需要出走休息一下。”江喻叹了一口气，搂紧她，良久，才对她低吟道：“走吧，反正快到十点了，直接回去吧。”

简溪困困的：“好。”不过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坠落，她刚一抬头：“啊呀，下雨了？”

江喻看去，笑了一下：“不是雨，是雪。”

“雪……初雪？初雪……雪！”

“天啊，雪，我……下雪了！！”

此时教学楼里的人也注意到了窗外，躁动了一瞬：“初雪了！”

昏暗的操场上，路灯外两个影子，挨凑着，竟然亲亲密密。

有时候某人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对方的悬疑不定。

简溪仰着脸，看到初雪落下，微微张着唇，很努力地看着北方的雪，她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道：“我不想离开北方了，北方那么好，你也是……”

江喻：“……我可以陪你去台北，毕业后，我们一起去台北玩吧。”

她们都知道是玩笑话，简溪用手接着雪，轻轻叹：“台湾，快回家吧。”

走出后门，两人直接朝着地铁站去，路上唰的一下经过一只老鼠，江喻顿时身子一僵，躲到简溪身后。

简溪看过去，顿时一醒，不可思议看着她说：“？江喻啊…要攥着我的衣服走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江喻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淡定的。

简溪：“万一老鼠又跑出来了这么办？应该把你抓到南方去锻炼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喻：“什么……不要。”

“你想不想住宿。”

“你别说，真的有点想。”

“快高考了。”

“十二月了。”

“我们是二月份放假吗？”

“嗯。”“下学期我们一起住宿吧，简溪。”

“好。”

简溪站在地铁口，没有立刻进去，江喻就挨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看雪，她感觉到简溪快要睡着了。

简溪讨厌不断滚动的排名，讨厌排名表上划线的分数，讨厌早上起得那么早，晚上睡得那么晚，讨厌大家在安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害怕戳伤了对方，比起所谓的看着别人进步的忮忌，更多的是看着对方明明那么努力，无论是早上六点还是中午一点，晚上十点十分都还在练习的对方——讨厌努力的人没有一个好结局。

但是她不讨厌北方。

她觉得这一刻好幸福。

年纪越小，时间改变的推力就越大。似乎她们所有人在这三个月里都改变了很多东西，这是好事吗？至少应该不是坏事。

两人从地铁站出来后路过一家店：“怎么这家店还开着？”之前好像听过楚莹和她同桌聊护肤品的事情，护手霜，这个牌子也出现过她们的聊天里。

江喻：“要进去看看吗？”

简溪慢慢吞吞地说：“冬天了，买护手霜作为礼物给于陇柯岚也挺好的。”

两人便进了店，拿、挤、抹、闻、拿、挤、抹、闻。

江喻指了指某个道：“这个味道也不错。”

简溪：“是吗？”

江喻把手背伸前去：“你闻一下？”

简溪凑近来，细嗅了一下，稍作犹豫：“还不错，这个味道，有你的感觉。”

江喻：？？？？

简溪慢慢转过身去，撑着眼皮继续闻其它的，自言自语道：“这个感觉也不错…这个包装好像好看一点？”

江喻呆在原地还在反应她那句话：？？？

？？？

“我们一起点一个蛋糕吧，然后买两只护手霜给她们，就算是我们一起给的礼物，你觉得呢？要不要买点红笔也好，红笔老是不见，为什么？”简溪转过来，脸红晕晕地看着她，声音慢慢的：“怎么样？江喻。”

店员姐姐走过来对她们说了句：“我们准备打烊了哦。”

江喻：“好的。”

“可以。”

而后江喻在外面等她，看着她拎了三个袋子，接着电话边说着什么边走出来：“哦哦……好。”简溪挂了电话，走到江喻身边，递给她一个袋子：“这个给你的。”

江喻接到，低头看着里面，听到简溪慢慢地说：“于陇和柯岚的先放我这里吧，到时候一起给她们。”

她看着刚刚简溪说的那个护手霜，为什么，偏偏就是刚刚那一个。简溪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一下：“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你。”

“不喜欢吗？抱歉啊，觉得很适合你直接买了。”

江喻：“啊…不是，我很喜欢，我们快回去吧，我觉得你下一秒要晕过去了。”

回到家门口，简溪终于耗尽了清醒，困得要晕过去，江喻没有去看妈妈在不在家，直接跟了进来简溪家里，简溪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此刻浴室有水的声音，小姨在洗澡。

“啪”的一声，简溪把客厅地灯灭了，一切都隐匿在黑暗中。

江喻不知道她在干嘛，看着她往前走，跌跌撞撞地，于是拦住了她的手腕：“小心一点。”

简溪看到江喻的视线却瞥向了浴室的方向，莫名不满，揽住江喻的脖子，顺着力道往后仰，两人视线相触碰，简溪俯下身来：“你为什么，脉搏这么激动。”

她一跌，跪下来，埋入江喻的肩窝，呼吸炽热地柔池过她的皮肤，就晕睡了过去。

她的手还在缠着江喻的脖子，江喻皮肤下是激烈勃动的颈动脉，简溪的手开始渐渐失力滑落，从脖子上落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江喻僵硬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起身把她抱起来拖到床上，看着她泛红的双颊，唇还胀着泛光，她将脸埋进被褥里，心道：简溪，你，倒是睡得很好。她一言不发起了身走了出来，关上了简溪的房门，再走出她家，回到了自己家。

《i want (为何幸福如履薄冰)》

《My Love Mine All Mine》

Olafur Arnalds 《3055》

我的学生时代，冬天班里很多护手霜，每天的趣事就是涂涂你的，涂涂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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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