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盈盈跟亮晶晶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凤凰如玉

暮春时节，凤凰山云雾缭绕，苍松翠柏间隐约可见连绵的亭台楼阁，正是武林盟主颜不败的府邸所在。山脚下的青石镇早已人声鼎沸，南来北往的江湖客们乔装改扮，眼神却都不约而同地瞟向山顶方向，腰间的兵刃在衣料下隐隐凸起。

“听说了吗？颜盟主要把千金颜如玉许配给无尽山庄的欧阳文，嫁妆是那对鸳鸯刀！”茶寮里，一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压低声音，酒碗重重磕在桌上，“传说那刀削铁如泥，隔空就能取人首级，谁要是能得到，江湖地位直接飙升！”

邻桌的青衫男子闻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放浪不羁，正是成名已久的侠客李不羁。他此番下山，并非为了那人人垂涎的鸳鸯刀，而是受了一位神秘人的重金委托——盗取颜如玉的嫁妆。

神秘人在信中并未透露身份，只说愿以万两黄金为酬，只求他在颜如玉出嫁前拿到鸳鸯刀。李不羁本不欲沾染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但神秘人恰好抓住了他的软肋——知晓他师妹苏婉儿被寄养在城外破庙，言语间暗含威胁。念及师妹自幼体弱，无人庇护，他终究还是应下了。

乔装成货郎的李不羁随着人流往山上走，凤凰山早已戒备森严，颜不败手下的弟子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他挑着担子，筐里装满了胭脂水粉和小玩意儿，故作憨厚地对守门弟子笑道：“几位小哥，我是来给山上的姑娘们送货物的，麻烦行个方便。”

弟子们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着普通，言谈间毫无江湖气，便侧身放行。李不羁心中暗忖，颜不败为了女儿的婚事，防卫竟如此严密，看来这鸳鸯刀确实名不虚传。

入夜，月色如洗，凤凰山一片静谧。李不羁趁夜潜入府邸，避开巡逻的弟子，循着隐约的琴声来到一处别院。院内海棠开得正盛，月光下，一名身着粗布衣裙的少女正坐在石凳上抚琴，琴声悠扬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愁绪。

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虽穿着丫鬟的服饰，却难掩清丽脱俗的气质。李不羁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颜如玉的贴身丫鬟？他正欲悄然离去，寻找存放嫁妆的库房，却见少女突然停了手，望着月亮轻轻叹息：“何时才能摆脱这牢笼，寻得真正的自由？”

这句话恰好戳中了李不羁的心事，他想起自己年少时闯荡江湖，不就是为了不受束缚吗？他忍不住现身，抱拳道：“姑娘深夜在此叹息，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少女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在下只是路过的商人，迷路误入此地。”李不羁不动声色地隐瞒身份，“方才听闻姑娘所言，似是对现状不满。若姑娘想离开，在下或许能帮上忙。”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我只是个丫鬟，主人家的婚事在即，我怎能擅自离开？况且，外面的世界也未必安全。”

李不羁见她神色纠结，心中已然明了，这丫鬟定是不堪受缚，想要逃离凤凰山。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能借机接近她，或许能更容易找到鸳鸯刀的下落。于是他说道：“在下略懂些武艺，若姑娘信得过我，我可护你周全，带你下山。只是……我此番上山另有要事，需得拿到一样东西才能离开。”

少女闻言，眼神亮了起来：“你要拿什么？只要能帮我离开，我可以帮你打听消息。我在府中待了多年，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

“我要的是颜小姐的嫁妆，一对鸳鸯刀。”李不羁直言不讳。

少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若有所思：“鸳鸯刀被父亲藏在密室里，守卫森严。不过我倒是知道密室的位置，或许能想办法带你进去。”

李不羁心中一喜，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自称“丫鬟”的少女，正是他要寻找的颜如玉本人。颜如玉自幼便对父亲安排的婚约不满，欧阳文虽出身名门，却性情阴鸷，绝非良配。她多次反抗，却都被颜不败驳回。无奈之下，她才想出这出戏，故意伪装成丫鬟，想要寻找机会破坏婚事，而李不羁的出现，恰好给了她一个契机。

次日深夜，颜如玉带着李不羁避开守卫，来到府邸后山的一处石壁前。她按动石壁上的机关，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密室就在里面，鸳鸯刀应该就放在正中的石台上。”颜如玉压低声音说道，“里面有两名高手守卫，我们得小心行事。”

李不羁点了点头，抽出腰间长剑，率先走了进去。密室不大，正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摆放着一个锦盒，想必鸳鸯刀就在其中。两名守卫察觉到动静，立刻拔刀相向，招式凌厉。李不羁身手不凡，与两名守卫缠斗起来，颜如玉则趁乱冲到石台边，拿起锦盒便往外跑。

“不好，有人偷刀！”守卫见状，怒吼着追了出去。

李不羁不敢恋战，虚晃一招，紧随颜如玉身后冲出密室。两人刚跑出不远，便遇到了闻讯赶来的颜不败。颜不败一身劲装，眼神威严，看到两人，怒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闯我凤凰山，盗取嫁妆！”

李不羁心知不是颜不败的对手，拉着颜如玉转身就跑：“快走！”

颜不败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追了上来。他的武功远在李不羁之上，几招之间便将李不羁逼得节节败退。李不羁左臂中了一掌，鲜血直流，却依旧死死护着颜如玉：“你先走，我来挡住他！”

颜如玉看着他浴血奋战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她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

就在这危急关头，山下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似乎有其他江湖势力也趁乱上山夺刀。颜不败分身乏术，只能暂且放过他们，转身去处理骚乱。李不羁趁机带着颜如玉，一路冲出凤凰山，往山下逃去。

夜色深沉，李不羁带着颜如玉一路狂奔，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在一处破庙里停下。破庙四处漏风，满地灰尘，李不羁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苍白。

颜如玉看着他的伤口，心中愧疚不已：“都怪我，若不是我带你去偷刀，你也不会受伤。”她说着，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她的指尖轻柔，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李不羁只觉得伤口处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他看着眼前的少女，月光透过破庙的窗棂洒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温柔。“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答应了别人，要来盗取鸳鸯刀。”他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一路向西逃亡，躲避着颜不败派来的追兵。李不羁对颜如玉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日为她寻找食物和水源，晚上则守在破庙门口，以防不测。颜如玉也渐渐放下了伪装，偶尔会露出娇俏的一面，为他唱小曲解闷，或是分享自己小时候在凤凰山的趣事。

这日，两人来到一处山谷，谷中繁花似锦，溪水潺潺。颜如玉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忍不住跑到溪边戏水。李不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她欢快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这个“丫鬟”，她的天真烂漫，她的坚韧不屈，都深深吸引着他。

然而，这份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追兵很快便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颜不败的得力助手，江湖人称“铁面判官”的赵刚。赵刚手持铁尺，神色冷峻：“李不羁，识相的就把颜小姐交出来，再乖乖束手就擒，或许颜盟主还能饶你一命！”

李不羁将颜如玉护在身后，手持长剑，神色凝重：“想要带走她，先过我这一关！”

两人立刻缠斗起来，赵刚的铁尺势大力沉，招招致命，李不羁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颜如玉站在一旁，心中焦急万分，却又帮不上什么忙。眼看李不羁渐渐落入下风，左肩头不慎中了一铁尺，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不要打了！”颜如玉突然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高高举起，“赵叔，你看这是什么！”

赵刚看到玉佩，脸色一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玉佩是颜家的传家之宝，只有颜家嫡系才能拥有。“你……你是颜小姐？”赵刚惊讶地看着她。

颜如玉收起玉佩，点了点头：“我正是颜如玉。赵叔，我不想嫁给欧阳文，这桩婚事我不承认！”

赵刚面露难色：“小姐，这是盟主的决定，属下不敢违抗。盟主说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颜如玉坚定地说道，“除非我死！”

李不羁趁机调息，看着颜如玉的背影，心中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路保护的“丫鬟”，竟然就是凤凰山的大小姐颜如玉。难怪她对凤凰山的地形如此熟悉，难怪她能轻易找到密室的位置。

赵刚见颜如玉态度坚决，又忌惮李不羁的武功，只好暂且退去，派人回去向颜不败禀报。

危机解除后，破庙里只剩下李不羁和颜如玉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李不羁率先打破沉默：“你为何要欺骗我？”

颜如玉低下头，神色愧疚：“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想嫁给欧阳文，可父亲执意要我履行婚约。我伪装成丫鬟，就是想寻找机会逃离凤凰山。遇到你之后，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才想借助你的力量离开。”

李不羁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他能理解她的苦衷，被人安排婚姻，失去自由，换做是谁都会反抗。“我明白你的感受。”他说道，“只是你身份尊贵，跟着我这样的亡命之徒，只会受苦。”

“我不怕受苦！”颜如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只要能摆脱那桩婚约，能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愿意。”

李不羁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的情愫再也抑制不住。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如玉，我……”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显然是颜不败亲自带人追来了。颜如玉脸色一变：“是我父亲！我们快逃！”

李不羁却没有动，他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根本逃不掉。颜不败的武功深不可测，此次亲自前来，必定是势在必得。

“如玉，你跟你父亲回去吧。”李不羁松开她的手，神色复杂，“你是凤凰山的大小姐，不该跟着我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你的婚约，终究是你颜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

颜如玉愣住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现实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李不羁叹了口气，“你父亲不会放过我的，而你，也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回到凤凰山，履行你的婚约，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颜如玉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她转身就跑，朝着颜不败赶来的方向跑去。李不羁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痛苦万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颜如玉才能安全。

颜不败见到女儿，又气又急，却终究舍不得责备她。他派人将颜如玉带回凤凰山，严加看管，同时下令继续追杀李不羁。李不羁则带着一身伤痕，独自离开了山谷，心中充满了失落与遗憾。

回到凤凰山的颜如玉被父亲禁足在闺房中，每日面对着欧阳文派来送的聘礼，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要让她嫁给欧阳文，无论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而另一边，李不羁回到了自己隐居的山谷，师妹苏婉儿早已在此等候。苏婉儿自幼父母双亡，被李不羁的师父收养，两人一同长大，感情深厚。苏婉儿看着师兄受伤的模样，心疼不已：“师兄，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李不羁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了她，苏婉儿闻言，愤愤不平：“那颜盟主也太过分了，竟然强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还有那个欧阳文，我听说他为人阴险狡诈，颜小姐嫁给他，肯定不会幸福的。”

李不羁叹了口气：“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也管不了。只是我对不起颜小姐，没能帮她摆脱困境。”

日子一天天过去，颜如玉的婚期越来越近。就在这时，那个神秘人再次找到了李不羁，这次带来的酬金是之前的三倍，委托他在颜如玉大婚当天，拦截她的花轿。

“我不会答应的。”李不羁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抢别人的新娘，乃是江湖大忌，我李不羁绝不能做这种事。”

神秘人似乎早有准备，冷笑道：“李侠客，你可别忘了，你的师妹苏婉儿还在我手上。若是你不答应，我可不敢保证她的安全。”

李不羁脸色一变：“你把婉儿怎么样了？”

“她现在很好，只要你乖乖照做，我自然会放了她。”神秘人说道，“只要你能把颜如玉掳走，带到指定的地点，我不仅会放了苏婉儿，还会把所有的酬金都给你。”

一边是师妹的安危，一边是江湖道义，李不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知道，若是不答应，婉儿必定会有危险；可若是答应，他就会成为江湖公敌，永远背负骂名。

经过一夜的挣扎，李不羁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不能失去师妹，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大婚当天，凤凰山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颜如玉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花轿中，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悲伤。她知道，一旦嫁给欧阳文，她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花轿队伍缓缓驶出凤凰山，朝着无尽山庄的方向走去。沿途围观的百姓络绎不绝，都想一睹武林盟主千金和无尽山庄大公子的风采。

就在花轿行至一处山谷时，李不羁突然现身，拦住了队伍的去路。他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纱，手持长剑，眼神锐利。

“此路不通，留下花轿，饶你们不死！”李不羁的声音冰冷。

护送花轿的弟子们见状，立刻拔刀相向：“大胆狂徒，竟敢拦截颜小姐的花轿，找死！”

李不羁武功高强，这些弟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见他长剑挥舞，剑光闪烁间，弟子们纷纷倒地。欧阳文派来的护卫见状，也立刻上前围攻，却依旧抵挡不住李不羁的攻势。

很快，李不羁便冲到了花轿前，一把掀开轿帘，将颜如玉从花轿中抱了出来。颜如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当她看到蒙着面纱的李不羁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是你？”颜如玉声音颤抖，“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不想让我嫁给欧阳文？”

李不羁心中一痛，却不敢表露分毫。他抱着颜如玉，转身就跑，留下身后一片混乱。

颜如玉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心中充满了甜蜜。她以为，李不羁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所以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抢亲。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不羁，不管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跟你走。”

李不羁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自己欺骗了颜如玉的感情。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救出师妹，并非真心想要带她走。

两人来到神秘人指定的地点，一处废弃的驿站。神秘人早已在此等候，看到李不羁带着颜如玉前来，满意地点了点头：“李侠客果然守信。”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快把我师妹放了！”李不羁说道。

神秘人却笑了笑：“李侠客别急，我还没说完。我要你带着颜小姐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等你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苏婉儿。”

李不羁愣住了：“你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