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54章 曾经

见她如此直白，倒让蓟策长老有些意外，其实不用杨乐婷说明他也清楚来意。“我怎么记得新任天君之前一直与锦华上仙不对付？”綦子出面一只手握住另一只的腕部，皱眉道。“不瞒长老，曾经我们关系确实不好但他即为君主，我们做臣做下手的也应该明白何人值得追随。”杨乐婷一笑而过，她心知君不可越，臣应守本心。

“不愧是旻舜天君的女儿，锦华上仙心肚不是常人能比的。”蓟策长老听言流露出对她的欣赏，而他口中的旻舜天君就是杨乐婷的父亲—杨盛。

上一任天君的生死挚友，在位时收复暴乱混沌的巽梦族，灵鹤族，璧良族，莫水族，千窰族五大上古神灵族。

“父神的功绩与我无关，只希望长老能理解今日所言相告。”杨乐婷低下眸像是自嘲一笑。“哈哈哈，綦子带他们去早已备好用来歇息的殿院，今夜族中设宴欢迎锦华上仙等人。”蓟策长老起身用手捋白须安排綦子办事。

一路上沉默寡言，綦子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个样子还是因为不喜欢他们，不过宣茉倒是从殿内的现在一直默不作声也不故意捣乱，这让杨乐婷很是诧异。

到了目的地，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怕是要在巽梦多待些日子啦。”杨乐婷望着殿院叹口气。“不行，今夜就得让蓟策答应，明日我不能呆在这里。”宣茉的回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会与自己争论一番。

很快等到了月升夜黑，綦子前来殿院邀她们赴宴，杨乐婷叩门提醒宣茉该去宴席了，里面人应声出来看一眼外面的人边关上门一同过去。

巽梦族人以潜境入梦的法术独占众仙家前列，他们的庆祝欢迎的方式也是别具一格，会给每位客人一颗梦虹珠。

此珠如其名内核泛着七彩虹光映影，攥在手心就可以入梦，幻境中都是曾经的遗愿，而今日杨乐婷也看到了一直幻想的景象。

“我们的婷儿真是和你年轻时一个模样，倒是这赖皮性子不知道随的谁。”梦境里身穿白金龙纹袍，束发头戴金冠，面相温和带有一丝威严的旻舜天君抱着年幼的杨乐婷笑道。

一旁含笑为怀中琵琶续弦的女子，看着父女二人这般美好。“言儿，若是我做不了这高位，你可还会跟我？”杨盛突然神情低落但视线没有从杨乐婷身上离开。

“…虽说你我是为大局联姻，可你对我的好一直记得，说不定我先你一步走……”同样神情低落的阙言续好弦，伸手轻轻抚摸杨乐婷的额头。“阿娘，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先一步走？”年幼的杨乐婷满是不解的看向阙言。

是啊，为什么要先一步走。当时若是知道阿娘不对劲还会问出这种话吗？阿爹是不是早早才想到母亲的心虑，谁又会知这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一家人相聚，那续好弦的琵琶就是留给杨乐婷的玉兰琵琶（芙葶）。

幻境到此便结束了，出来后的杨乐婷落下泪珠，好像时间再久一些真的要记不住记忆中阿爹阿娘的模样了。

“事情真若结束以后，你们会为我的意愿感到开心吗？”轻声嘟囔一句，伸手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阿姐！”一个极度恐慌大声嘶喊的声音响彻整个宴席，回头望去发现是宣茉，她好像也刚醒来手还在半空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还好除了她们两个人其他人还在幻境中，都将今晚是看到的事物埋藏在心底。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众人都醒了过来开始真正的宴席。“蓟策长老，今日锦华所讲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宣茉入了座并未动筷直接询问起主席上的人。“容我再考虑考虑，日子还久着呢。”蓟策长老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宣茉可不管他想没想好。

“果然，那我就不废话了新任天君令我传给蓟策长老一句话，我父亲生前能力有目共睹但我只会更加出众，没人会愿意一直生活在过去，更不会一直无缘由和平。”宣茉淡定一笑，以君渝的口吻道出他到底是怎么决策考虑的。

此言一出，别说蓟策长老和其他巽梦族的族人吃惊，对面的杨乐婷也是瞠目结舌。

可能是先君的光环太大，以至于大家都常常忽视掉他的儿子—君渝。他何尝不是常人中的能者，论才智和术法都是一顶一的出众，但是先君经常因为政务忽略对他的关心，反倒对挚友之女关爱备至，让他渐渐退出他们的视野中。

所以君渝从小就与杨乐婷不对付，可以说的是厌恶至极。

当听到宣茉以君渝口吻传话时，还真的愣住了，已经好久没有见他如此认真从心的做事了。

“…若天君在出乱之际遗弃我族，告诉你们我蓟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纸老虎。”蓟策长老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真心换真心，我相信长老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杨乐婷见情况有变，立即出声进一步推动。

蓟策既已开口，事情就变得好办起来，经过一个宴席双方最终达成共识。

宴席散后，杨乐婷起身时通心铃掉落在脚边处。听到动静低头俯身捡起，疑惑道：“我何时有的这个东西？算了先收起来吧。”舒口气将东西装到怀中，回到殿院自己的房屋休息。

隔壁宣茉的房屋虽没有烛火燃烧，但她却一直坐在桌前发呆，外面的月光透入窗杦映照在她侧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

想起刚才宴席上入的梦境，自己回到族群还没被屠杀，阿姐还会给自己缝制帕子的时候。那时是多美好啊，有着心系自己的亲人，有着一群出去闲逛的知己挚友，可是一切都被扼杀了。

被扼杀在旻舜天君继位时，明明前一秒大家还在，可是再次睁眼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留给自己一片火烧废墟。凭什么他们可以心安理得的过着别人没有的生活，杀人后还能相安无事，凭什么！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这句话宣茉在族群屠灭后到现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结果都是要向他们报仇。

可是，就在她想趁先君归天，九重天大乱偷取旻舜天君的残灵拿到族人魂牌前谢罪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