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揍你 第6章 刺儿头

周五放学后的公交站总是人满为患，姜森站在人群边缘，戴着一边耳机，手上拿着便携单词本，时不时抬头看向到站的公交车。

“嘿！你回家啊？”

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姜森回头看向始作俑者，小幅度点了下头。

肖况对他的态度不甚在意，自顾自地问：“我们打算去找个台球厅耍耍，要不要一起？”

“不去，我得回家。”姜森直接拒绝。

肖况也没奢求他答应，就是正好看见他便过来问一嘴，听他这么说也就作罢：“那我们玩去了，拜拜。”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姜森顺着看过去，发现程梓和章俞就站在不远处等，跟他们视线对上的时候他俩都很热情地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跟肖况一起往学校后面走了。

耳机里传来微信提示音，姜森从上衣口袋摸出手机，解锁后发现是家庭群里有人艾特他。

【姜淼】：@三木你还要多久到家啊？饭店都订好了，全家就等你一个。

前两天大姐在群里说过周五没课，会和她男朋友一起回来，全家要出去吃火锅，让他放学了快点回家。

姜森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都说人如其名，但他们正相反，大姐姜淼脾气火爆，一点就炸，说话也不留情，喜欢戳人痛处，目前在B市上大二，偶尔会回来。而弟弟姜焱刚上初二，性子温和软弱十四岁了还经常哭鼻子。

姜森有几分烦躁，迅速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三木】：我没那么早回，你们先去吧。

【姜淼】：你怎么说来说去的，前两天问的时候你不都答应了？现在才说不去，早知道不等你了。

姜森收起手机没再说话，抬头瞥见518路公交车缓缓进站，他快步走向站台，跟在队伍末尾随着人流缓缓向前移动。轮到他时，他习惯性地掏出公交卡，却在刷卡器前突然停住，下一秒，他转身挤开人群匆匆下了车。

“看我这一杆！让你们见识一下绝世好球！”

肖况拿着台球杆，姿势标准地趴在台球桌上，眼神非常犀利。只见他瞄准粉球后用力推出球杆，“啪”地一声白球精准撞击在粉球上，粉球在库边撞了一下后迅速反弹绕过袋口处的黑球，直接落入底袋。

“六啊况哥！”程梓非常捧场地给他鼓了个掌。

肖况毫不掩饰地扬了扬眉毛，非常得意。

这时包厢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轻扣，几人以为是送饮料的，直接让进，但看清来人后都有些意外。

章俞最先开口：“姜森？你咋来啦？”

程梓说：“对啊你刚不是说要回家吗？”

姜森毫不见外地把书包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从旁边拎了一根球杆，拿了巧粉慢悠悠地擦着：“怎么，不能来？”

“当然可以！”程梓肯定地说。

“我们刚还说人太少不好玩呢。”章俞接着说。

肖况一直没接茬，直到姜森走到他旁边开始接替他打那颗黑八的时候，他才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姜森神色专注，甚至没分给他一个眼神，边盯着球边说：“学校附近就这个台球厅最近，一打听就知道了。”

“你咋打听的？”肖况好奇地问。

姜森平稳且意料之中地把黑八打进底袋，给这局收了个尾，这才站起身面对他，似笑非笑：“这有什么难的？我就问服务员：‘二中那个刺儿头在这不？’他就秒懂了。”

“真有你的。”刺儿头试图踹他一脚，不过被他轻松躲开了。

“怎么说，你们俩要继续单挑不？”这么一会儿功夫，章俞已经把球码好了。

肖况耸耸肩表示都可以：“看他想不想比了。”

姜森一脸平淡：“我无所谓，反正上次输的也不是我。”

“上次那是意外！全怪橙子这货吓我，不然才不会让你赢！”一提这事肖况就气。

程梓赶紧说：“对对对，上次全是我的锅，这回你们好好比，我保证不出声了。”

于是，这俩一言不合就又开启了单挑局。

台球其实不是姜森的强项，篮球体育课总打，台球他平时没什么时间玩，只在初中打过一阵子，所以这回他不是很有把握能赢肖况。

但肖况不一样，他深谙各种运动，台球厅离学校又近，他们几乎每周都会约在这玩，所以这回他可谓是信心满满。

他俩打的是8球，猜拳决定先后，肖况赢。

肖况随意地开球，直接进了个5号橙色球，所以这把他要打全色。

只见他活动活动了筋骨，嘴角微微上扬，章俞低声跟程梓说：“看他这架势，是打算一杆清啊。”

程梓刚说好了不出声，所以这会儿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啪——”

“啪——”

几声清脆的击球声，3号、6号、1号和7号都先后安稳入袋，肖况游刃有余，接下来他的目标是2号蓝球。

这球被12号球挡住了，要打中不难，做个跳球就可以，这个肖况擅长，但是难的是这球角度刁钻，哪怕白球跳过去砸到了2号球，也很难保证让它成功进入顶袋。

肖况不停调整角度，还拿出了高架杆来辅助，但还是迟迟没出手，程梓和章俞这两位裁判都为其捏了把汗，连姜森都认真地盯着他的动作。

终于，肖况把架杆丢到一旁，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重心均匀分布在双脚，腰部自然前倾，宽大的校服罩住他纤细的腰线。

他抬高自己手部的高度，眼神专注而自信，球杆短暂而有力地推出，白球如想象中一般跳过了障碍球12号球，稳稳地撞到了2号球，2号球滚动了一段距离后撞击了库边，有惊无险地落入了袋中。

“哇靠！哇靠！”程梓惊呼，“况哥你有这实力还读什么书啊！咱当职业选手去啊！”

“你不是说你绝对不出声吗？”肖况调侃他。

程梓“嘿嘿”两声：“这不是没忍住嘛。”

肖况也没跟他计较，笑着转头去看一旁站立的姜森，他眼神明亮，满脸都是求夸奖。

“牛。”姜森也没吝啬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这球确实打得很有实力，换成自己绝对打不出来，所以这时姜森其实已经预料到这场比赛的结果了。

肖况得寸进尺，语气好不欠揍：“同桌，要不要我手下留情啊？我还有两个球就赢了哦，你求我一下我可以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

姜森岂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主，他干脆转身坐在沙发上，不去看球面，非常淡定：“打完再说吧你。”

肖况自讨没趣，继续把4号球打完，最后打黑8的时候，他出手前侧过头看了一眼姜森，见他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有了主意。

只见他流畅地推出球杆，章俞和程梓都准备好欢呼了，却见白球滚到8号球前，在距离它1厘米的地方稳稳停下。

“哎呀——”肖况做作地说，“手劲轻了点，可惜了。”

姜森看在眼里，这人明显是故意的，不过他还是站起身拿起一旁的球杆，走到他身边，接下了球权开始打花色球。

虽然打得不多，但姜森的学习能力很强，两年不打手法有些生疏，但前期整体还是打得非常稳定，眨眼间已经进了四个球。

他手长脚长，手臂线条流畅，蝴蝶骨随着动作舒展开，趴在球桌上时的姿势非常漂亮，动作也干脆利落，每一击都仿佛早已演练过那般从容，令人心悦神怡。

程梓忍不住小声控诉道：“学习好就算了，篮球还打得那么好，篮球打得好也就算了，台球还打得那么好，让不让人活了！”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服不行啊。”章俞附和道。

肖况没说话，但心里默默赞同。

不错不错，有我百分之八十的实力了。

不过很快姜森就失误了，在打15号球时打歪了一点，球在袋口边缘撞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姜森倒也不急，他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能赢，要不是肖况放水，他压根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打成这样他已经挺满意了。

“就这么把胜利送到我面前啊同桌？”肖况笑嘻嘻的。

“是啊，记得感恩戴德。”

姜森把球杆扔给他，他接住后拿巧粉擦了擦，然后轻松地解决了最后一颗球，拿下了胜利。

“这下我们扯平了，我可不欠你了。”肖况说。

“谁说的，你刚刚又没说今天赌什么，”姜森却不认，“所以你还是欠我一件事。”

“你耍赖啊。”肖况目瞪口呆。

“欸，话可不是这么说，”姜森指了指旁边的两人，“你问他俩，是不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今天的赌注是什么。”

无辜但公正的两人猛地点头：“确实！”

“你们……”肖况欲言又止，但确实是自己没先说好，只好咽下这口气，“行吧，那下次再比！”

想了想又不服气地说：“那我今天总不能白赢吧？”

姜森轻飘飘地说：“不啊，你赢得了我的尊重。”

谁tm要这玩意啊！

姜森看他一脸愤愤不平，便好心地说：“走吧，请你们吃饭。”

“行吧，正好我饿了。”肖况顺坡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