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我揍你 第2章 幼稚鬼

老吴用一副老父亲的语气叮嘱各位从重点班分下来的同学：“你们以前班里肯定学习氛围要比普通班好，但是咱们普通班也不差，你们不要因为有落差而心里憋屈，一定要好好调整心态，有问题及时来找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师。”

“好的老师。”

“行，那都先回去吧，也快上课了。”老吴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然后又开口叫住姜森，“姜森，你留下。”

姜森便停住脚步，转身面对老吴。

等其他人都走了，老吴才说：“姜森，你一向是全级老师都看在眼里的好学生，品学兼优，学校对你非常重视，也希望你能尽快融入八班，跟班里同学打好关系，尤其是同桌之间……”

姜森听出他话中有话：“吴老师，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你果然是聪明啊，那我就直说了哈，”老吴嘿嘿一笑，“是这样的，你同桌，肖况，你应该也不陌生了，这孩子虽然成绩不好，还总惹事，偶尔还喜欢打架，但是本性还是不坏的，脑子也很灵活……”

姜森心想，都这样了还不坏呢？

他再次打断施法：“吴老师，您打算让我带他？”

老吴一听，两眼放光：“对！我要求也不高，不用你给他辅导学习，就是想让你跟他熟悉熟悉，给他往好的方面带一带。”

姜森腹诽，我还带他？我不揍他就不错了。

但嘴上他却说：“老师，我尽量吧。”

“好好好，尽量就好，”老吴笑笑，也不强求，“那就先这样，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姜森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好响了，肖况已经趴在桌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活像个活化石。

上午放学前的十分钟，活化石终于动了。

肖况睡懵了，手被压得麻得不能再麻，他试图抬起来，但两只手都麻了，手像有三千斤那么重，抬都抬不起来，这一刻感觉自己像个半身不遂……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杨佳丽，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节是数学课，杨佳丽是他们数学老师。

“卧槽，我他妈睡了三节课？”肖况有点纳闷，睡太多的话晚上就睡不着了。

章俞听到了，乐着回头说：“您可算醒了，您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偷鸡去了。”

肖况斜了他一眼，手总算能勉强抬起来了，他甩了甩感受着传来的酸爽：“还多久下课？”

章俞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

程梓本来在偷摸玩手机，这会儿也凑过来搭茬：“咱中午上哪吃啊？”

“上食堂啊大少爷，您还想上哪去啊？”肖况怼了他一句，转头看了他同桌一眼，学霸坐得非常板正，正拿着笔认真地做着练习册，就是这练习册看着怎么不大对呢……

“杨佳丽什么时候改行教物理了？”

程梓不知道上一秒还在聊吃饭，下一秒话题怎么拐这来了，不解地问：“什么？”

姜森听见他说的话，却没分神看他，边解题边悠悠地回了一句：“数理化不分家，没听说过啊？”

“嘿，”肖况笑了起来，“听倒是听过，还真是头回见着。”

程梓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又扯回原来的话题：“那食堂也好几个呢，A食堂还是B食堂啊？去哪层楼啊？吃面还是吃饭啊？”

“吃粉，”肖况当机立断，“天气太热没胃口。”

程梓没意见：“成，您说了算。”

很快下课铃就响了，肖况踢开凳子马上要冲刺食堂，临走前又突然转头问了一句：“一起吃饭吗同桌？”

姜森扬了扬眉，有点意外，但还是拒绝了：“我跟我朋友一块。”

肖况无可无不可，本来也就是随口问一句，他耸耸肩，一手一个勾搭着好基友就下楼去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章俞问他：“早上还气势汹汹分分钟要打起来，怎么这会儿还邀请人家共进午餐了我的况。”

肖况笑了笑：“我的鱼啊，我这不是听人劝吃饱饭嘛，你俩都那么哀求我了，我能让你们眼睁睁看着辣么大个霸中霸，就这么跑了吗？”

程梓搭上他的肩膀：“真够意思，不愧是我况哥！爱你么么哒！”

“少恶心人，去你的。”肖况扒拉下他的手，把他推远了一点，“我够意思有什么用，人学霸也不搭理我啊。”

程梓撇撇嘴，有点郁闷：“也是，人凭什么搭理咱。”

章俞说：“人凭什么搭理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俩再不走快点，汤粉那个窗口就排长队了。”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跑了起来，谁都知道B食堂二楼那个阿叔的汤粉特好吃，但是上菜特慢，那个窗口就他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一旦去晚了，等上半小时都未必能吃上。

放学后姜森又做了几道题，这会儿教室都没人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就把笔收起来出了教室。

走到楼梯口刚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季星霖，季星霖本来低垂着头，看着有点郁闷，这会儿看到姜森，眼睛瞬间就亮了，他过来勾住姜森的肩，抱怨道：“我可算见着你了，我一早上坐在那堆不认识的同学里，难受死我了。”

季星霖是姜森以前在一班的同桌，是他的室友，也是他的半个饭搭子，成绩基本是年级前五，但是心态不太稳，经常会在2-5名变动。这次分班他被分在了十班，在三楼。

姜森跟他一块往楼下走：“怎么了，在十班不习惯吗？”

“不习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季星霖人都麻了，“你知道十班什么样吗？我前后左右，没一个认真听课的，打牌玩游戏就算了，还有睡觉打呼的，我差点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关键老师看起来都已经佛了，都不带管的，这才一个早上，我已经能想象到月考我的成绩会一落千丈了！”

姜森听完第一个感受是，还好他同桌睡觉十分安静，三节课都不带翻身的。

他试图建议道：“你要么跟班主任提议换个位置，怎么说都影响学习了班主任不能不管吧？”

季星霖摇摇头说：“不了吧，我怕我一上来就搞特权换座位，班里人会针对我。”

“……”

其实姜森觉得季星霖完全是想多了，但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要在十班待一年多的人是他，于是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无力地安慰他。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以前跟你同桌的日子！没有你我寸步难行！”

说着季星霖还张开双臂作势就要过来抱姜森，姜森一个侧身躲开他，嘴上还骂道：“给老子爬！”

季星霖被推开也不介意，收回手嘿嘿地乐着：“你小子还真是老样子。”

-

下午头两节课肖况照例不听，神色恹恹地看完了一场NBA，等到第二节课下课，才终于打起精神，大手一挥，左手橙子右手章鱼，招呼着下去上体育课。

肖况带着他俩边往操场走边问：“话说，咱这学期跟哪个班一块上体育课啊？”

程梓一向比较关注这些：“五班呗。”

“五班？五班有谁打球比较好的吗？”章俞问。

程梓想了想：“那个李圣男啊，他校队的。”

“还有呢？”

“还有……”程梓费劲地想了半天，“哦！还有个邱志敏，他好像打的也还行。”

章俞问肖况：“怎么样，要跟他们碰一波吗？”

肖况活动了一下颈椎：“不碰，他们班一个队都凑不齐，赢了也没意思。”

章俞说：“行吧，那我们叫上体委他们几个对打吧。”

“嗯。”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很热，太阳斜挂在半空，跑道冒着热气让人想逃离。

到操场集合的时候，体育老师已经在那等着了，让肖况他们几个赶紧入队，肖况刚到最后一排站好，就看到他同桌走过来，身边跟着那两个从重点班一块下来的男生，不过肖况没记住名字。

姜森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所以肖况抬手叫他：“同桌，来我这。”

姜森看了他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还是朝他那走过去了。

队伍是从低到高排的，姜森自然而然地站在了肖况右手边，肖况转过头看他的后脑勺目测了一下，试图换位：“你站左边去。”

姜森不动：“谁矮谁站左边。”

“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比你高啊，当然你左边。”肖况不服气。

姜森也不甘示弱：“眼睛不要就捐了。”

事关男人的尊严，肖况不可能让步，手肘撞了他一下：“我183！”

姜森撞回去“我183.5！”

肖况顶着他的手臂反驳：“我183.55！”

“你……”

姜森还想说什么，就被体育老师打断了：“你们俩干什么呢，这么热的天还这么亲热？”

班里的同学都顺着他的目光往后面看，肖况甚至还看到了程梓和章俞在偷笑。

“……”

“……”

两人默默收回手，停止这场幼稚的比身高行为。

老师看他俩不说话也没再管，带着学生做完热身运动，便让他们饶着操场跑圈，女生两圈男生三圈。

同学们慢悠悠往跑道上走，有人抱怨道：“怎么又跑圈！上学期不是跑过了吗！”

周围人都笑了，老师也听见了，他训了两句：“你昨天还吃饭了呢今天还吃吗？一个暑假回来都胖成什么样了心里没数吗？都才十七八岁，跑两圈就嚷嚷，身体素质这么差！快跑起来！”

同学们都动了起来，有的人慢悠悠地划水，有的人一下拉开了距离。

肖况他们三个在后面慢跑着，程·身体素质差·梓一脸忧郁：“毫无疑问，我待会肯定又是跑得最慢的那个。”

肖况听他这么一说就乐了：“您那叫跑吗？我六十五岁二大爷腿脚不好，每天在公园溜达的速度都比你那龟速快。”

“去你的！”程梓被他损惯了倒也不生气，还笑着说，“那你倒是叫你二大爷来比一比啊！”

肖况看到姜森已经跑到了人群中间，便往前快跑了两步对程梓说：“得嘞，我这就去给你找来昂！”

说完他就加速跑了上去。

程梓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没良心”，章俞拍拍他肩膀：“没事，我陪你慢慢溜达。”

程梓怒了：“说了不是溜达！我跑着呢！看见没两条腿都跑着呢！”

章俞忍住笑，扶了扶眼镜：“嗯嗯嗯，您跑着呢，我四只眼睛都看见了。”

姜森跑在人群中，速度不算快，跑的挺轻松的。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原本落在后面的肖况跑上来跟他并肩跑，他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事？”

“没有啊，跑步嘛。”肖况挑了挑眉。

姜森非常不留情面：“没事离我远点。”

肖况笑着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同桌，咱俩一人一条道，我又没抢你道，你没理由赶我走吧？”

姜森斜他一眼，很清楚肖况就是故意想找茬。

两人又并肩跑了十来米，姜森突然提速冲刺了起来，结果他跑了几十米后往后面一看，肖况就跑在落后他一个身位的地方，看见他回头，还热情地冲他露出八个牙齿的标准笑。

姜森本来是想跑快点甩开他，结果没想到这厮跟得这么紧，而且他看起来也十分轻松，姜森莫名被刺激到了，微微皱起眉继续提速。

结果他提速肖况也提，从始至终就一直紧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暗着较着劲，你追我赶，他逃他追，速度快得像在校运会比赛，把其他同学看傻了，纷纷怀疑今天其实有体测只是他们不知道？

程梓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人飞一般从自己身边经过，瞪大了眼睛问章俞：“我、我已经慢到被套圈的程度了？”

章俞安慰他：“不是你太慢，是他们俩快得太变态。”

缓了缓他又说：“当然了，你也确实有点慢……”

程梓瞪他，气得两条腿快速蹬起来，不过蹬得快冒烟了，速度也没提升多少就是了。

临近终点的时候，肖况突然追了上来，姜森没防备，看着他擦着自己的肩膀抢先一步跨过了终点线，然后又往前跑了几米才停下来。他扶着膝盖调整呼吸，还转过头冲自己抛了个媚眼，神情好不得意。

姜森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十分无语。

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