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见大巫 第38章 请茶

等石溪开完会过来，石介一脸幽怨的瞪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石溪表情夸张。

石介举着手机问：“你怎么不把这个屏蔽了？铺天盖地的营销，你是要出道啊！”

“人家要造势，我就配合一下。”石溪说，“以后会有合作的，这人条件不错，也会做人。”

石介不服气的说：“你还不如把我捧成明星。”

石溪打趣：“你何必吃那苦，人家没出路才走的这条路，你能当好我的小甜心就很厉害了。”

“滚蛋，你才小甜心！”石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石溪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那我的小辣椒！”

石介：“……”

“好啦，别吃醋，做做样子而已，谁懂我看你的眼神！”石溪搂住了石介在怀里，温柔的哄人，“我都觊觎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一朝到手就吃腻了，我若想要花花世界，还要等到今天？”

“我哪里能明白你们这种变态的想法，说不定家里有了，才更喜欢外面彩旗飘飘，显得自己很有魅力。”石介嘟哝起来，“是人都贪心。”

“我倒是希望你贪心。”石溪抓住石介的下颌抬起他的脸，“贪心一点吧，把我的心捆住，永远属于你。”

“才不。”石介双手合十，娇俏道，“财神爷拜一拜，日进斗金。”

“日进斗金？”石溪促狭的笑起来，“好词！”

石介张嘴咬了石溪一口，晚上石溪跟这边的高层吃饭的时候下巴上的牙印都没能消掉。

石介跟着一起上桌了，倒是也会来事，廖懂、陈副董、夏总、齐总都认识，不认识的石溪给介绍了一下，他不可能一个桌子的都记不清，谁藏着事，谁是新贵，看其他人的态度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也不可能给别人端茶倒水，专心只照顾石溪，杯子绝不空，话也能圆融，石溪做人做事都硬派，他这么一掺和，竟然把节奏给推进了。

石溪也不使唤他，石介做就承情，不做就自己反过来照顾他，一道脆皮烧鹅，石溪把最精华的那一块让给了他，本是地位的象征，石介一点不推脱的就给吃了，还说比昨天的脆皮鸡要高档许多。

也有人看出这两人的微妙，但思度一下又觉得不可能，不管往情情爱爱或是利益往来，一来是亲兄弟，二来石介也不堪用啊？

两人腻歪归腻歪，但石溪不是昏君，美人误不了他的家事国事，石介也不黏人，只要石溪每天给他规划好任务，他心里记着事就不敢耽误。

过了几天，石溪问石介要不要跟他一起回老宅。

其实是大伯跟石沅回来了，石溪回去有正事，但他跟石介说爷爷身体又差了些，问他想不想见见爷爷，又说爷爷年纪大了，见一次少一次。搞得有些伤情，石介本不是太情愿，但还是跟石溪一起回去了。

石介开车载着石溪，就他俩，石介还是第一次走石家的大门这么的堂而皇之，从石溪当家以后，石介也再没进过爷爷的屋子。

还是跟从前一样，老远就闻到了线香的味道，石溪先洗手焚香敬茶，然后才去爷爷那说话。

石介被人先一步领了过去，看到大伯和石沅也在，他叫了声“爷爷”后却没再开口。

爷爷呵斥他：“你只剩一只眼了吗？”

石介才躬了躬身开口叫人：“大伯，大哥。”

大伯和大哥虽然一身官威，但石介倒是不怎么怵他们，谁当家谁给钱，主要石介求不到他们。

大伯也不拿声势压人，对石介笑笑说：“快坐。”

泡茶是石溪的事，石介不抢他的活，但他抢了石溪的座位，大剌剌的就往下一座。

爷爷的脑门皱了皱，嫌弃的表情一点不掩饰，刘爷在身后笑着提醒：“小介，往旁边挪一挪，那座位是留给小溪的，不然你先给老爷子斟一杯茶？”

石介就抬着屁股坐到下首去了，没事人一样，丝毫不觉的尴尬。

石沅问：“给小溪当司机还习惯吗？”

“就那样。”石介算不上吊儿郎当，但一开口还是像从前没正形，“他敢把命交给我，我就敢开，我开法拉利他都敢坐，我都怕把他带嘎了。”

“不会讲话就闭嘴！”爷爷皱的眉头更深了。

刘爷又笑着说：“看来小溪管的你挺好的，这段时间都没听见你惹出什么事来！”

石介一听立刻就要叫苦，刚发出半个音节，一扭脸发现石溪进来了，立刻就噤声了。从表情到姿体语言，可以说是演技精湛。

“园子里的橘子能吃了，你去转转。”石溪直接打发了石介。

石介“哦”一声，得令的就走了。

众人目送着石介的身影穿过木雕屏风，脸上的神情各异。

“尝尝今年新出的秋茶。”石溪过来，佣人就已经将原先的茶盘撤了，又重新上了一套。

石沅看他动手，自己也不好坐享其成，凑过来打算帮忙。

刚要动，石溪说：“大哥坐着。”

爷爷也说：“让他来就好了，你插手就是添乱。”

石沅知道石溪是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也就不丢人现眼了，于是又坐了回去。

都是喝惯茶的人，投茶的量要多一些，用羊脂玉盖碗高冲100度的沸水，新茶不用闷太久，第一泡洗杯，第二杯几秒钟就出汤。

搓茶激香，蛟龙脱困，乌龙入宫，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龙飞凤舞，鉴赏香茗，滚球洗杯，天地合一。

石溪的手又快又熟，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归一后等爷爷的示下。

爷爷点头，滚烫的沸水再次高冲。

天地执器，关公巡城，韩信点兵。

品茗。

石沅不自觉的盯上了石溪的手，发现石溪修长有力的手指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小时候不服输也背着人暗暗练过，每次不是被烫的砸了杯子就是伤了自己，导致现在特别怕碰盖碗。

爷爷对石溪的训教严厉到了恐怖，石溪但凡差了点弱了些，都很难出头，即便石溪现下已然当了家，爷爷也要用这种方式敲打。

石沅庆幸自己有个宽厚且强大的父亲，又有一个温柔而敦厚的母亲，比起爷爷难有的一丝偏爱，他更想做一个幸福的小孩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要面面俱到，在阴暗下被生生割裂，又要在阳光下毫无破绽的复原。

一碗三杯，石沅请爷爷，石溪先请大伯，然后请石沅，自己再接着泡第三汤。速度很快，众人只闻了闻茶香，等石溪举杯。石溪又请了刘爷，最后才到自己。

“嗯，新茶到底清新很多。”大伯呷了一口说。

爷爷摇头说：“老了，嘴里寡的很。”

石沅说：“但还是要吃清淡些。”

话说的早了，大伯“哎哟”了一声：“这茶确实厉害啊，到这会儿才来回甘！”

刘爷接道：“这滋味确实很厚重。”

爷爷看着石溪笑了笑，对石沅道：“一年就出那么五六两，还要看天意。”

石沅故意扬长了语调：“怪不得我从来没喝过，爷爷你太偏心啊！”

刘爷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对石沅说：“往年老爷子都是用它来招待贵客的，今年老爷子成贵客了。”

大伯也笑说：“那我还跟着老爷子沾光了。”

“可不是，我也跟着占到便宜了，往年在老爷子身边就光闻闻味了。”刘爷嬉笑道，“还是小溪好啊，都把我当个人物了。”

爷爷指着刘爷：“你个老东西，怎么就你话多！”

刘爷无辜脸：“老爷子，我还比你年轻二十多岁呢，你忘了，我跟咱们大爷一边大。”

大伯摆手：“老了，我也老了。”

“你在我面前说什么老不老的。”爷爷“哼”了一声，又摩挲着杯口说，“我听说已经定下来了。”

大伯脸色微微一变，第一反应是先去看石溪，见石溪沥干盖碗，又重新泡了一汤。

这次的汤闷的时间长了些，石溪先请一杯递给大伯，说道：“看来大伯还歇不了，得要再为人民服务几年。”

大伯接在手里，还有一些愣神，盯着石溪谨慎的问：“确定吗？”

石溪淡淡一笑：“爷爷要是信口胡说，您就听一乐。”

石沅还不够稳重，喜形已经上了脸。

“上去了最多也就这五年，后面就看你了。”爷爷敲打一下石沅，“你爸我是无可挑剔的，但你还要再努把力，等你爸下来了，咱们家就靠你了。”

石沅心虚起来，瞅着石溪对爷爷说：“怎么就靠我了？不小溪才是你的心肝吗？”

刘爷点点爷爷，笑出一脸的褶子：“你看看，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像小时候跟老爷子这吃醋呢！”

大伯来瞪石沅，石沅不服：“本来就是，从小我看上什么，爷爷都说是留给小溪的。”

爷爷倒是不抵赖，正经回道：“那我孙子孙女多呢，还真能一视同仁？我当然喜欢有出息有本事的。”

石沅气道：“我要不是比小溪年长几岁，连老婆都要等他挑剩下。”

石溪也一本正经：“我不着急，大哥还能再挑两三个。”

刘爷倒是比爷爷急，立刻说：“怎么能不急，小沅就是晚了，过了三十才当爸爸，小溪该追上来才是，老爷子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