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是娉婷,自家娘娘自从封了嫔后就被皇上冷落了半个月,她都以为皇上要忘记她家娘娘这号人了。今天却又特地召她去元和殿,娉婷拿出全身的本事给喜春梳妆打扮。
喜春看着铜镜里头自己华丽的妆造,感觉十分不适:“娉婷,这几只金簪就不戴了吧。”
“娘娘,这都是皇上的赏赐,你就戴上吧,多好看啊,您就跟那御花园里开放的牡丹花一样好看。”
喜春顶着满头珠翠进了元和殿,颜仲游第一次见如此盛装打扮的喜春觉得眼前一亮。忙忙揽过喜春坐到自己的罗汉床边。握住喜春细白的手,笑道:“朕最近没去千福宫里,冷落了你,你可有不高兴?”
喜春闻着颜仲游身上的味道全身难受地想吐,她抗拒地缩起自己的身子,尽量不和他产生接触。
颜仲游因着贤妃有孕的事情心情大好,有了心思要让喜春对他心悦诚服,因此看她抗拒的姿态他就觉得跟逗弄猫儿一样有趣。
喜春不适地在他怀里挪动着身子,企图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结果反而被对方握得更紧。
“皇上,卫大人来了。”广进福进来通禀道。
“传。”
听到卫峤来了,喜春连忙把头低下去,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见喜春低下头,颜仲游只当她的是害羞,毕竟之前她和卫峤是叔嫂关系,如今她自己却做了他的妃嫔,再和卫家人相见,难免有些尴尬。
颜仲游拍拍喜春的手,安抚道:“别害羞。”
卫峤进来就看到喜春被颜仲游抱在怀里的场面,他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心中似有烈火在灼烧。
“臣见过皇上,见过安嫔娘娘。”卫峤尽量保持自己声音里的冷静。他知道喜春在那晚之后就封了安嫔,入住千福宫的侧殿。他一直在想个周全办法把她救出来,终究是晚了一步。
“免礼,朕听米齐德说你又从张天师那里得到了两丸丹药,速速呈上来。”
“是。”卫峤从袖袋里头拿出一个锦盒,米齐德连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呈到皇帝面前。
颜仲游松开了握住喜春的手接过那锦盒,欣喜地对着里头的两颗红色的丹药端详起来。喜春见状连忙从罗汉床上起身。她怕米齐德看出端倪本来想忍住不去看卫峤,可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就看他一眼吧,你现在是娘娘,能见他的时候可不多。
喜春瞥见颜仲游和米齐德的目光都看向那丹药,她抬起眼深深地朝卫峤望去。卫峤察觉她的目光,也偏过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喜春看到了他眼里的自己,卫峤也看到了喜春眼里的她。喜春好想不顾一切扑到卫峤的怀里,可是身上的锦绣罗裳都是她的枷锁,她现在的身份跟卫峤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卫峤好不容易成为皇帝面前的宠臣,她知道他从小在卫府里头过的艰难生活,也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没有了娘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自己犯错,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不想他失去他辛辛苦苦才得到的一切。
卫峤,我不能这样对你。
卫峤看见喜春从欣喜到逐渐黯淡的眼神,他心中仿佛被针扎过的难受。他从没这样在意过一个女人,她在不知不觉间好像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颜仲游想和卫峤聊聊关于这丹药的事情,瞥见喜春还在旁便让她先退下。
喜春走后,颜仲游给卫峤赐座。听他说了这丹药的服用禁忌后,心下有些不快,又向他追问道:“若是要服用这丹药,提前一个月都不能行房事,这张天师真是如此说的?”
卫峤认真地点头,郑重道:“这两枚丹药中有张天师密炼的药材,若皇上行了房事,则体内阳气亏损,这药材对您体内的龙气无法有效地补充还会大大损耗皇上您的精元。所以张天师密信特地嘱咐臣一定要与皇上交代明白。”
颜仲游面露难色,要他一个月不进后宫,简直跟杀了他没有两样。
米齐德曾经多次劝诫过皇上要爱惜龙体,莫在女色事上过勤,可自打潜邸开始皇上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断过。如今这张天师的嘱托恰好合了他的心意,他劝道:“皇上上次吃了张天师的丹药得了二公主,如果若再听从张天师的嘱托吃下着两枚丹药后定然能够为宫里再添两个皇子。皇上苦子嗣的事情久矣,如今有现成的办法,定要试试才是啊。”
颜仲游长叹一口气,他的子嗣问题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忍耐。为了不近女色,颜仲游让米齐德把元和殿里的宫女都换成太监,他自己又忍住绝对不往后宫中去,一个月忍得辛苦,好在五月初就到了去行宫的时候。原本只定了六位妃嫔随行,临出发前两天颜仲游大手一挥,让宫里颇得他喜欢的二十多位妃嫔都一齐去行宫陪伴。
行宫在离京城五十里远的青翠山上。喜春跟着同嫔位的其他妃子一辆马车,经过接近一天的车程,终于在近傍晚时住进了了行宫里的一间小厢房。行宫的里头房屋有限,除了皇后和贤妃能分得单独一个院落,其他的嫔妃都是像喜春一样和其他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头。好在喜春只带了娉婷一个人,两个人住在一起也不算太过拥挤。
梅贵人为了这次别宫之行做足了准备,刚进院子还不曾休整片刻就穿着一身清凉的新衣直奔颜仲游的住处紫光殿请安。颜仲游旷了许久,眼看离一月之期只差两三天时间,他索性不等了,直接拉着梅贵人进了内殿。米齐德见颜仲游的坚持要毁于一旦,想开口劝阻,还不待他说话,内殿里头已经传来欢好的声音。望着内殿的方向,米齐德深深叹了一口气。
颜仲游拉着梅贵人在紫光殿里放肆了三天三夜,等神采飞扬的梅贵人离开后,米齐德见到了眼下发青的颜仲游。
米齐德搀着脚步有些虚浮的颜仲游到罗汉床上坐下,连忙招呼广进福端来准备好的参汤,“陛下,不是老奴多嘴,您合当爱惜龙体才是。这一连三日属实太放肆了。”
颜仲游接过参汤喝了半碗,想着和梅贵人在床榻之间的欢愉,笑着对米齐德道:“这其中滋味公公你不了解,纵是破了朕守了大半个月的戒,朕也觉得无憾。”
米齐德略略皱了皱眉头,又道;“陛下,老奴还是给您传太医来看看,老奴瞧着您精神有些不济。”
颜仲游伸手扶额,他的确感觉有些头痛,“去吧,把闵修给朕叫来。”
谊春堂里石海给贤妃捶着腿,贤妃用精致的海棠花银叉悠闲地吃着蜜桂糕。想到皇上一连三天宠幸梅贵人,她心下生恼,把手中的银叉重重地摔在盘里,溅起的糕点屑粘到了石海的脸上。
石海知道她是因为什么生气,伸手擦去脸上的糕屑,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捏起肩膀。
“娘娘何必动怒,那起子贱人即便再得宠也越不过娘娘您去,您现在腹中怀着皇子当高兴些才是。”
贤妃伸手抓住他给自己捏肩的手,闷闷道:“本宫倒也不是真的多生气,我又不喜欢皇上,只是怕她趁机怀上龙种罢了。”
石海笑道:“娘娘多虑了,这么多年皇上宠幸了那么多人除了娘娘您外也不见有谁怀孕。”
贤妃扭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皇上那是御花园里的绣球花,只开花不结果。还好本宫有你,不然等皇上,这辈子恐怕也生不出个孩子。”
紫光殿里,皇后听说了梅贵人的事特地带了一盅亲手炖的海参鸡汤来觐见皇上。
颜仲游喝完整整一碗汤后,对皇后温声道;“皇后,你这鸡汤炖得滋味鲜美,只是这种事情何必你亲自动手,叫底下的奴才做就好了。”
皇后是他的发妻,虽多年未孕子嗣,但胜在温婉贤淑,从不曾因他广纳后宫争风吃醋,对后宫众人也是一视同仁。朝臣多称其宽仁。颜仲游心中也敬重她,这些年无论他多宠哪个妃子,从来没有让人爬到皇后脑袋上去。
见他吃得喜欢,皇后又起身给他重新舀了一碗,“皇上,臣妾从闵太医那里听说了您的事,闵太医诊断您阳气亏损,您这段日子便清净些日子,等圣体恢复了再召各宫妹妹侍寝可好?”
想起闵修说他再纵欲恐怕子嗣上更为艰难,他捏捏自己的眉心,道:“朕也是一时贪欢,闵修也跟朕开了药方,米齐德日日都盯着朕吃了。皇后你莫担心,朕心里有数。”
梅贵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着皇上给的赏赐,想着皇上说要回宫册封她的话,整个人更是乐得飘飘然。
她拿起一串南珠的手串戴到自己的宫女芙蓉手上,笑道;“芙蓉,多亏你给我找来的那个百合香露,皇上就是因为那香露才留我在紫光殿呆了三天。”
芙蓉摸着摸着手里的南珠,又想起自己袖袋里头那人给的五两金子,她不过递个东西就得了两份报酬,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合算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