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他居心不良 第23章 确认心动

“墨汁，你又去哪里叼的东西？”

墨汁听到喜春唤它，把东西放到喜春的面前，喜春拿起来一看是一枚碧玉扳指。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墨汁去雪松堂偷的卫峤的。她拍拍墨汁的脑袋，训斥了它两句，拿起扳指走到了雪松堂。

雪松堂的大门没关，赵舆在院子里头练剑，看见喜春忙过来跟她见礼。“大少奶奶怎么有空来雪松堂了？”

喜春把手里的扳指递给他，“这是墨汁刚叼回来的，我猜想应是小叔的，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两人别过后赵舆收起剑走进书房找卫峤，卫峤正在整理书架，“二少爷，这是刚才大少奶奶送来的，让我交给你，说是墨汁叼过去的。”

卫峤转身见正是先前他故意让墨汁叼走的扳指，他原本想喜春肯定会带着扳指过来找他，没想到只是让人转交。“大少奶奶看起来怎么样？”

赵舆想了想，道：“挺好的就是眼圈有点发青，可能没睡好觉吧。”

卫峤不在意地点点头挥手让赵舆出去。现在颜仲游对那副画是爱得紧，已经挂在了御书房的墙上，每个进御书房的大臣都能看到，等再过些日子，他也要让卫长松去亲眼看看那副画。

喜春这边刚回青梧园，王嬷嬷又领了两个丫鬟来到青梧园，见到她笑眯眯地同她行礼。

“王嬷嬷怎么来了，请进屋坐吧。”喜春把王嬷嬷请到正屋里头坐下。

“大少奶奶，今天我是特意来给你送丫鬟的。这个瘦的叫禾花，胖点的叫禾苗。都是太太屋里的丫鬟。太太说你现在也过了孝期，一直闷在府里也不好，想出门就让这两个丫鬟跟着你出门。太太还让我给你带了十两银子过来，要是有想买的就拿着这钱买。”

幸福来得太突然，王嬷嬷走了许久喜春都还回不过神来。她原以为自己要老死在这宅院里，没想到太太竟然准许她出门。喜春想入非非，两个丫鬟还等着她分屋子给她们安置。

禾花道：“大少奶奶，我们住哪儿啊？”

喜春回过神来；“这左右都有一间厢房，你们想住哪间自己挑。”

禾花和禾苗在青梧园里安顿下来，喜春偶尔也和她们聊聊天，青梧园因为她俩的到来变得热闹了许多。过了两天喜春想起王嬷嬷说的话，她可以出门了，吃过午饭就叫上禾苗禾花陪自己上街买东西去。

“大少奶奶我去门房套车去。”禾苗道。

喜春摆摆手，“我就想走着去。”

从水磨街走到热闹繁华的朱雀大街，初春的暖阳照在喜春身上，亮堂堂，暖融融，一切都是新的。她在街上慢慢地逛着，每过一家店都要走进去看一看，两个时辰下来连朱雀大街的一小半都没逛完。禾苗禾花两个人走得脚疼，见喜春一件也没买，背着喜春暗地里骂她穷酸。

眼看时间不早，喜春终于想起了正事，在朱雀大街的一家如意鞋庄里面买了两双缎鞋，铺里头的女掌柜比着她的脚来挑的，两双穿在脚上都特别合适。

看到街上有卖饮子的摊子，喜春请了两人各喝了一碗桂花藕粉，正要往回走的时候，路上的一匹惊马一路冲向人群，直直往喜春她们的方向而来。

和花正在喜春前面看旁边成衣店挂在门口招徕顾客的衣裳，没注意到惊马正冲向她们。喜春一把推开禾花，她自己却来不及躲避，眼见高高扬起的马蹄都要伸到她面前。她正闭眼祈祷不要死得太难看时身体突然被人抱起，一个旋转之后稳稳落地，那惊马和他们擦身而过一路往前头奔去。

惊魂未定，喜春的胸脯起伏得厉害，她睁开眼发现刚才救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峤。仰头望着卫峤的脸，喜春立时红了眼眶，有了刚刚劫后余生的经历后她才发现，她还是喜欢卫峤，无论有什么报应，她都愿意一力承担。

看到她眼角的泪珠，卫峤的心也颤动了一下，瞥到后头跟着喜春的两个丫鬟，他又做出一副关心但不逾矩的样子，“大嫂，你还好吧？”

禾花禾苗这也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看到喜春呆愣的样子以为她被吓傻了，赶紧簇拥到她身边关心。“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禾花怕喜春吓傻了自己回去要被张云瑶处罚，更是拉着喜春的胳膊猛摇，“大少奶奶，你别吓我啊。”

喜春被她晃得回了神，对面前的三人摇摇头，微笑道：“我没事，方才多谢小叔了。”

“大嫂不必客气，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笑着颔首后卫峤转身走向和喜春相反的方向。

对面碧玉茶楼上一个手持折扇，头戴蝉腹巾的翩翩公子正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喝茶。大街上惊马引起的轰动他全数尽收眼里，看到那个姑娘舍己救人他在心里赞了一声有侠气，觉得这姑娘好像是一位故人。

正思索时掌柜给他们送来的免费的茶点，他客套地恭维了一番，等他再回头看时街面上已经不见那姑娘的身影，朱雀大街热闹繁华一切如旧仿佛刚才他看到的是一场幻梦。

喜春当夜回到青梧园，拿出了她放在衣柜高处的那双水粉色缎鞋，她穿上这双缎鞋提着灯笼独自到了祠堂。

跪在卫康的牌位面前，喜春向他真诚地忏悔，“卫康哥哥，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跟他没有关系，他没有引诱我，是我主动沉沦。我愿意承担一切，所有的报应都请报应到我的身上，我希望他平安。卫康哥哥，喜春对不住你，你对喜春的恩情，喜春下辈子再报答你。”

喜春从祠堂回去已是子时一刻，卫府里头已经是处处陷入了黑暗，人们进入梦乡，在睡梦中等待着下一个清晨。只是这些人里不包括卫长松，他正搂着孟姨娘在卧房里头饮酒作乐。今日御史台的魏大人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皇上的御书房挂了一副女子的画像，据说皇上日日都要看上好几回，说是皇上的心上人也不为过。

“老爷，你去哪里找一样的姑娘啊？”孟姨娘觉得卫长松实在异想天开。

卫长松拍拍孟姨娘嫩白的脸蛋，奸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老爷本事大得很，天下那么多女子，总有人能和那画中人长得像。不必完全一样，有个五六分像再装扮装扮也都够男人神魂颠倒了。”

隔了几天卫长松终于找到个礼部新修的皇室宗族抚恤规格变动的文书去元和殿面见颜仲游。颜仲游对卫长松的印象并不好，他当年能背叛旧主，往日难免会再生异心，跟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打发他走了。

卫长松的目的已然达到，谦卑地告退离开了元和殿。看到挂在御书房的画时，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般凑巧的事情，那画中簪花的女子分明和他的儿媳喜春长得一模一样。这样好的机会他不把握住简直对不起上天。

回到府中，卫长松从屋里拿了二百两银票就直奔满馨院去，此时张云瑶在偏厅正拿着把剪刀修剪一盆兰花的枯叶。

“老爷怎么来了？”张云瑶起身招呼丫鬟送来茶水。

卫长松走到罗汉榻上坐下，面上露出几分悲楚哀伤的表情，“我这几日都梦见康儿，想他英年早逝，我心里好不难过。今日听同僚提起城南业华寺可渡一切苦厄，我想你这两日同康儿媳妇去做上几日的法事，我也心安一些。”话毕把袖里放的二百两银票递给张云瑶。

张云瑶听到是卫康的事情，自是分外上心，当即便应下，随后让王嬷嬷去青梧园通知喜春。

第二日临出门时，在府门口遇到了也要出门的卫峤，他正要去城南的防备营检查军士的训练情况，因是顺路便提出要送二人去业华寺。

张云瑶和喜春坐在马车内，卫峤骑着高头大马行在马车前方。喜春撩起车帘看向窗外，眼神不住地往前方张望。希望能看到卫峤的身影，看了半天却只看到跟在卫峤背后的阿贵。

他们两人隔得这么近，却又这么远。喜春这几天才感受到了相思的滋味。心就像这春日里的桃树，一夜便开了满树的桃花，朵朵都是她的思念。

业华寺是皇家寺庙，因先皇体恤百姓才对外开放。只是到了这里卫府的名头就不够响亮，前来预定法事的小厮被知客僧拒绝，张云瑶只好等进了山门再找知客僧商议。

业华寺内遍植玉兰，纯白色的玉兰傲立枝头恰似朵朵陆上莲花与这恢弘壮丽的寺庙建筑相映成趣。

张云瑶让喜春先自行游览一番，等她商定好再遣丫鬟来找她。禾花禾苗早被满寺的玉兰花迷得挪不开眼，喜春便让她们自去赏花，她一个人随意逛逛。

卫峤甫一下马就在山门外遇到了昔日的同僚，两人攀谈起来，等二人辞别他再进寺时寻张云瑶她们时只看到喜春一个人跪在那文殊菩萨像前静静祈祷，虔诚的样子和那晚他在祠堂看到的别无二致。

喜春双手合十，双目轻阖，心里默念着她的祷告，祈望菩萨能听到她的心声。她希望能长长久久地见到卫峤，哪怕不是在一起，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

卫峤静静站在殿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喜春三拜之后转身往殿外走，一抬眼发现卫峤正在门口看她。卫峤身着素白的一身道袍，清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定定站在那里仿佛也是一朵枝头上亭亭的玉兰花。不，他比这满山的玉兰还要醒目耀眼，在此刻喜春的眼里，他抵得过世间的一切。

看到喜春眼里的眷恋，卫峤骤然有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呼吸的感觉。他轻咳一声，有意打破这份宁静，脸上又换上那副温和的表情，“大嫂一个人在这儿？”

喜春回过神，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是盯着他看，“是，婆婆去同寺里僧人商议法事的章程去了。”喜春又往前走了两步，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仰起头问他：“小叔你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