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祖她一心向道 第18章 任务、准备下山历练

明见峰处的遣事处，大厅之中依旧空荡。

江映蘅见怪不怪，跨步走至厅中等待，片刻后若观岚便从身后走过，旋着身坐在她身前。若观岚托腮微笑，鬓边垂下的发丝遮挡右眼，她轻声吹动发丝，另一手中握住的墨笔在长桌上轻敲。

“不知今日小师叔祖前来，是有何要事？

“若姐姐，”江映蘅颔首问候，“不知遣事处中，可有与千年木心相关的任务？”

“你且稍等。”若观岚起身向后走去，在悬着无数玉牌的墙面上挑挑拣拣，方才凭着记忆摘下其中一枚玉牌。她指尖在玉牌之上划过，解开遣事处做好的封印，玉牌中潜藏的信息散开，以供若观岚翻阅。

“确是有这么一个任务，由灵栖峰的孟衍易孟长老挂出……只是任务的描述有些不清不楚，还需与接领之人与孟长老会面详谈之后方可得知。只是孟长老似乎仍在闭关，小师叔祖需要再等上一阵了。”若观岚再度将玉牌上封，推动着放在了桌边。

江映蘅憋出一个疑问的喉音，她见着孤零零的玉牌躺在长桌之上，开口询问道：“除开孟长老的委托之外，可还有与千年木心相关的委托？”

“不会再有了。便是孟长老挂出的奖励也是多年前灵枢山淘汰之后的木心，想要再多，那怕是要等着现今使用的千年木心耗尽药力，方有些许可能。”若观岚摇摇头，她在遣事处当差多年，孟长老的这一委托便一直悬在墙上，多得是试图接下委托却在面谈时失败的弟子。

“那便拜托若姐姐先行登记了。”江映蘅带着叹气声回答道，她只得安慰自己好事多磨，指不定她可以顺利拿下这项委托，说完后便失望得想要转身离去。

“小师叔祖，稍等片刻，”若观岚稍稍抬高声音，让江映蘅就此停步，她手指在遣事处的登记册上翻动，注意到江映蘅登记的信息出现变动，“我见登记册中，似乎您已经晋升至筑基期了？”

“是，前几个时辰前进阶。”

“这便是了，按着宗门规矩，这升上筑基期后，每个弟子都有下山历练的任务。只是念在新弟子尚且不懂这弯弯绕绕的规矩，遣事处会与其他闲暇弟子沟通，提前安排一位合适的前辈辅导协助。小师叔祖可等着遣事处的来信，遣事处会尽快安排历练任务。小师叔祖可有疑问？”若观岚公事公办地念出一串文字，她忙活着手上的文书工作，头也不抬地问着江映蘅。

“若姐姐解释得十分详细，哪会有疑问。若无其他事务，我便先行离去了。”江映蘅见着若观岚低头挥手，也不耽搁她的个人指责，转身离开遣事处，回到别院中冥想着巩固境界。

山中年岁流转更迭，不经意间便到过了初春时节。

江映蘅踏出经韵斋，她将方衍舒提前认定的课目合格证明于手中封成信鸟，振翅着飞向遣事处。即便她只剩下识草和武课还未结束，但手头上的事务依旧繁重：恒我剑意虽说颇具雏形，但仍需精进；托着方衍舒的邀请，她还额外多了阵法上的课目，只因为无需考核而显得轻松；锻剑的材料快要收集完毕，只剩孟长老的委托和宗门大比时排名前十奖励的陨铁；还有遥遥无期的历练任务安排……

江映蘅叹气着倚靠在经韵斋外的矮树之上，怀中的长剑受她灵力影响，日渐散发着寒凉的气息，此时倒也派上用场，稍稍平复了她烦躁的内心。

“小师叔祖暂且留步。”

身后，悠扬低沉的声音与经韵斋前的风过竹叶声共鸣。江映蘅抱剑转身看去，方衍舒挥袖踏过门槛，林间午风灌入衣袍，更显得他身形清瘦。他嘴角一如寻常得带着温和笑意，手中捏着一封信件，长剑悬在腰间与墨笔一同晃荡。

“方讲师有何要事相询？”江映蘅轻笑着说道，见着他快步走来，心中纠结之事抛掷脑后，想起的倒是近日里与他谈论的符箓之道。

“不知小师叔祖收到通知可否？你我二人似乎格外有缘，遣事处送来通知，由我领着小师叔祖走一遍任务。”方衍舒捏着书中的信件一角，远远地递至江映蘅手中，自己则挽袖静立，等着江映蘅细读后的回答。

“我方才倒还苦恼这历练任务，怎得迟迟没有安排呢。”江映蘅稍稍感慨一句，手中也未曾空闲。她摊平递过的信件，一目十行地粗略看过遣事处的通知。原是玄妙观一弟子听闻樟城中有怨魂作祟，便传信上报至九华洞天，遣事处中便安排着她与方衍舒一并探查。

“遣事处也有自身的考量。毕竟是第一次的历练任务，难度不可太高，也需要一位有空闲的弟子作伴，这便拖延了点时间。小师叔祖可有自身事务尚未完成？若无甚安排，我便自作主张带小师叔祖一并去遣事处走一遭，将这历练任务的头尾都细细讲遍。”方衍舒稍加解释，见着江映蘅了然点头，他便更改了话题。

“未完事务？我倒也不曾如此繁忙，多的是些可供暂时搁置的事务，走罢。”江映蘅眼角带着轻松的笑意，从倚靠的矮树上起身，眼神向着经韵斋前的石阶一点，静候着方衍舒的指引。

“那便往此处走，”方衍舒带着江映蘅走向一处崖边，明见峰便和此处陡崖相对，“小师叔祖可学会御剑飞行？若不嫌我冒昧，我也可带着小师叔祖一并飞去明见峰。”

“我倒是先谢过方讲师了，但也不必如此照顾，几日前我便缠着杨师弟学会了飞行的窍门。”江映蘅歉意着微笑，怀中的长剑横架身前，她侧着坐上剑鞘，灵力流转间便悠悠向着前方飞去。这也不是她不愿踩在剑鞘之上，只是堪堪入门，江映蘅对这御剑飞行还带着担忧，尚未克服自身对高空的恐惧，只得一点点跨过极限。

方衍舒便由着江映蘅先行飞去，自己御剑坠在江映蘅的身下不远处，贴着她的行迹相携飞至明见峰。

“按理来说，历练任务都是由弟子自己挑选，便是在遣事处筛选适合自身的任务，待得登记完毕，在规定的时常内完成，回到遣事处交差即可。不过有时也存在由宗门直接指定派遣的情况，这样的任务比较稀少，一般都是些秘境探索和道途交流一类需要多人同行的事务。”方衍舒走于江映蘅的前方领路，轻声讲解之时稍稍侧头，见着江映蘅仍能游刃有余地跟在身后，便也放心地大迈步朝前去。

“原是如此。不过，这任务上未曾说明时间，又如何断定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江映蘅手指在先前的信纸上翻动，上下寻找着方衍舒口中的规定时间，脚下踩着踏雪寻梅的步法，倒也轻松跟上他干练的脚步。

“我倒是忘了，这规定时间只是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如今日这般的探查任务，一周内向遣事处传回消息便可；而后便是常见的一个月期限，再多一些便是不限时间的长期任务。只有少部分从急的事务，才会详细说明规定时限。”

转眼间，便到了遣事处。

方衍舒一踏进大厅，若观岚便在下一个瞬息出现在厅堂的长桌之后，脸上表情多有些不自然。只见若观岚客套的笑容之下暗藏些锐利锋芒，她从牙缝之间挤出些许字句，“许久不见，方师叔来这遣事处作甚？”

方衍舒只是扫过她骨节之上的微薄老茧，见着她动作间剑意流转、勾人心魂，低头俯视她摇摇欲坠的笑容，“若师侄这些年岁间，剑道的修习有些懒散了。不过今日我并非对你的修道心态进行点评，只是带着小师叔祖来熟悉宗门任务的流程罢了。”

江映蘅站在方衍舒的身后，她恰好能见到若观岚手中握着的墨笔被掐出一道裂缝，而后在若观岚的灵力作用之下再度恢复原样。她和若观岚对上眼神，看着若观岚低头翻着白眼，恹恹着从身后托出另外一本厚重书册，随手翻到其中一页，笔走龙蛇间写下一串文字。

“好了，这登记也做好，方师叔请自行移步至山下玄妙观，若师侄我便不打扰了。”若观岚右手向着遣事处大门一摊，做着送客的手势，眼瞳转动着示意方衍舒，让他赶紧走出遣事处。

方衍舒拉长的眼角中也带着些许冷淡，他向着若观岚颔首点头，衣袖翩飞着走出遣事处大厅。

“若姐姐，我便先随方讲师一并离去了。”江映蘅向着若观岚道别，随后快步跟在方衍舒的身后，追着他飞动的衣袖。

江映蘅走在方衍舒身后，两人仅有半步之遥，她抬头见着方衍舒脸上表情依旧，嘴角噙着的笑意一如既往，完全没被若观岚的态度所影响。江映蘅暗自思索着这二人的关系，最后倒仗着与方衍舒的关系亲近，直直开口询问：“方讲师，为何你对若姐姐是这般态度？”

“……说来也简单，若观岚当年也曾是明见峰上的领头人物，可进阶筑基之后便守在这遣事处中不曾动弹。便是如我一般的抱朴峰弟子，也曾在宗门大比中胜过她，再说我又时不时这般点评一二，慢慢就有了积怨。”

“这积怨听着，倒像是方讲师与若姐姐之间修道态度的差别。”江映蘅听着方衍舒的粗略说法，便按着自己的理解说道。

“是，我与她两人因着追求不同，态度也天差地别。只是每人各有念想，道途也各有追求，因此我便很少提起若观岚的修道态度，最多也就是说起她的剑道。只是今日见着若观岚曾经修习出的剑意依旧锋芒毕露，而非圆融如意，尚且停留在表象，便忍不住又多言了。”方衍舒在明见峰的渡口停下脚步，他从一旁招来竹筏，邀着江映蘅站上在这河上飘荡的竹筏。

“这玄妙观不是就在对岸？又何必撑着竹筏出山？”江映蘅见这有些不解，但也轻巧踏水，在竹筏上站定。

“这自有不同，你且看——”方衍舒放开手中控制竹筏的灵力，且随着水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