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络影,我以真心待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恨你,文络影,你也来地狱陪我吧……”
那声音凄厉如鬼魅,一遍遍在文络影的脑海中回响。
“啊……”文络影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这是她今晚不知第几次从同一个噩梦中挣扎着逃离。
冷汗浸透了她的长发,文络影大口喘息着,黑暗的房间仿佛化作了囚笼,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试图汲取一丝暖意,可那股寒冷却怎么也驱散不掉。
“不识,不识……”她喃喃自语,眼前交替闪过男人含恨倒下的身影。那血腥的场面,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夜,安静得可怕。风吹过窗棂,发出呜呜的轻响,都像是鬼魅的低语。
“忖度,忖度……”文络影朝着门外叫喊。
“在。”门外立刻传来了叶忖度的声音,“怎么了?”
“我……我睡不着,我害怕。”
“那需要我进来陪陪你吗?”
“好。”
昨夜,叶忖度在安抚她入睡之前便承诺,他会一直守候在门外,只要她需要,一声呼唤,他必会回应。此刻,他果然没有食言。
门被轻轻推开,叶忖度点亮了床头的琉璃灯,暖光瞬间驱散了满室的阴冷。
“果然,有忖度哥哥在,一切都变得安心了。”文络影看着眼前这张永远温和可靠的脸,心里默默地想。
叶忖度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棵大树,无论风雨多大,只要躲在他身后,便能获得安宁。
“怎么了?怎么满头都是汗啊?又做噩梦了?”叶忖度很自然地坐到床沿,抬手探探她的额头。
文络影点了点头:“已经做了好几场了,每一次都……一模一样。”
“来,先躺下。”叶忖度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好,“还记得那首我们小时候常听的安神曲吗?”
“我记得……”文络影闭上眼,那段熟悉的旋律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心头。她没有弹奏,只是用轻柔的声音,将那空灵悠远的曲调哼了出来,“是这样……”
叶忖度也跟着她,应和起来。他的声音温柔地包裹着她飘忽的音色外,一高一低,将她纷乱的思绪一点点抚平。
哼着哼着,文络影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眼皮低垂下来。
没过多久,睡意再次袭来,这一次,没有怨毒的诅咒,没有血腥的画面。文络影闭上眼睛,沉入了一个安稳的梦乡。
叶忖度没有立刻停下,他继续在她身边哼着那首曲子,直到看见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意。他才笃定,她一定是在做一个美梦了。
他悄然起身,吹熄琉璃灯,悄无声息地离去,继续守护在门外,做她最忠诚的卫士。
***
另一边,在浮星山修整了一夜的子不识和俞秋毫,也准备动身返回冥玄宗。
“总算回来了!”俞秋毫伸了个懒腰。
回到宗门,他们没有片刻停留,直奔俞府。只是还未踏入大厅,子不识就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只见他的舅舅,俞天久,正端坐在大厅主位之上,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直直地盯着门口。
子不识的心“咯噔”一下,脚步瞬间变得虚浮。若是换作其他人,他还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蒙混过关,可眼前这位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舅舅。
他下意识地拽住俞秋毫的袖子,往后缩了缩:“秋毫,要不……我们晚点再来?”
“干嘛啊?还敢做不敢当了?”俞秋毫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前一推。
子不识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冲了进去,最后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跪倒在俞天久面前。
“舅舅……你好啊。”子不识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啊?好啊!”俞天久“砰”地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四溅,“终于知道要回来了啊?不愧是子府的宗主,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喽!”
“别啊,舅舅,我这也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嘛。”子不识连忙辩解。
这时,俞秋毫也走上前来,说道:“父亲,不识此行确实有重大收获,您先听他说。”
“哦?真的是好消息吗?”俞天久站起身,踱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们,“你们这几日在文府的所作所为,我可是都知晓了呢。”
“您……您都已经知道了啊。”子不识顿时感觉冷汗都下来了,“不愧是冥玄宗的密探,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他小声的抱怨自然没能逃过俞天久的耳朵。
“可不是嘛!子宗主出手相助,帮盈光城解决禁术法阵危机,又蓄意刺杀文勋智宗主,要挟士兵长大人突破城门……如此惊天动地的事迹,可不得快些传回冥玄宗,让我这个做舅舅的长长见识!”
“那……那其他的宗主们……”
“他们自然也是都知道了。”俞天久冷哼一声,“你小子,自打从墨沅禁域回来,就开始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了吗?”
面对舅舅的逼问,子不识咬了咬牙。奈何事关重大,他不能将真正的计划全盘托出。
“我……就那样嘛。”他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一旁的俞秋毫拼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几乎要憋出内伤了。
“所以说,你是打死也不打算告诉我喽?”
“舅舅,不是,你听我解释……”子不识慌了。
“罢了罢了!”俞天久猛地转过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现在冥玄宗你说了算,就是随你自己的便吧。但你不能忘记,子府当年是如何灭亡的!”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放心,我一直记着。”子不识松了一口气,拉着俞秋毫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方才听秋毫说,你们此行有其他收获,这个可以和我说说吧?”俞天久问道。
“当然。”子不识整理了一下思绪,将那晚在文府宴会上,他如何设计试探文络影心意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俞天久。
“如此冒险,就为了让她文络影动心?”俞天久听后,大为惊讶,“你啊,还好人没事,不然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放心舅舅,我都计划好的。经过这一次,灵祭一事一定能顺利提上日程。”子不识笃定道。
“行,这件事你自己把控吧,我不插手。不过……”俞天久话锋一转,“你对那文络影,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吧?”
“若是……有了会怎样?”子不识心里一跳,反问了回去。
“真的被我说中了?”俞天久脸色骤变。
子不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俞秋毫在一旁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完了,这小子果然藏不住事。
“你……你这是想气死我吗?!”俞天久指着子不识的鼻子,顿时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文勋智的女儿!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舅舅,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嘛。您好歹也是过来人,总能理解我吧?”子不识还试图辩解。
“我理解你个头!”俞天久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就在盈光城待了这么几天,就已经对她动情了?堂堂一个冥玄宗的宗主,竟会爱上一个盈光宗之人?”
“舅舅,我有分寸的。”子不识抬起头,眼神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你……比你父亲还犟!”俞天久看着他眼中的倔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算了,你自己把握吧。但是,自己的使命可不能忘记。”
这是最后的警告。
“不识明白。”
话音刚落,俞天久便离去了。他的背影萧索,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毕竟,还有一大堆因这小子捅出的娄子,在等着他去处理。
***
于是,子不识便带着俞秋毫回到了久违的子府。
“还是家里最舒服啊!”他一进门,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宝座上,发出一声满足。
“不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俞秋毫给他倒了杯茶,担忧地问道,“你和文络影之间的事……”
“总归是要让舅舅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的。不过等我们双双成神后,别说两宗之间的争端了,就算是这世间的法则,也无法制约我们。”
“文络影那边……”俞秋毫依旧担心。
“总归也是要解释清楚的。我改天便再去文府找她,她应该……也想听我的解释。”
“那你自己一个人去?”俞秋毫双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心事。
子不识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你小子,有事就去做吧,别磨磨蹭蹭的。我如今法力也恢复了,一个人完全可以。”子不识从宝座上坐起来。
“多谢!”俞秋毫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猛地回头,“哦,对了!我打算去明有月一趟,找月泉。你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来明有月找我!实在不方便过来,就写信给我!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啊!”
他反复叮嘱了好几遍,才终于放心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这几天也辛苦他了。”子不识看着俞秋毫远去的背影,“去找月泉了吧。祝你们幸福,可不要像我这样。”
他默默在心里祝福着这对青梅竹马,笃定他们的感情一定会顺遂圆满。
想到这里,子不识又开始担心起文络影来。
“她应该没事吧。有叶忖度在,应该会照顾好她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柔软的床榻上,“盈光城里的人,现在应该都恨透我了吧。”
子不识开始了自我反省。
“日后还怎么光明正大地成为文府的女婿啊!”他双手枕在脑后,满脸愁绪。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弃。他相信文络影,也希望她能相信他。
“如此疏漏的计划,以她的智商,应该能够识别出来吧。算了,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必须相信她。”
他直起身,闭上眼,运转体内的祭月石,试图调动心灵感应,跨越千山万水,去告诉文络影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他还是无比认真地做了。
“不知她那边,听到了没有……”子不识转而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他必须先好好睡一觉。不得不说,这是他久违的一顿,安心的觉。
***
另一边,文府中,文络影已经在院子里发呆了一整天。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石椅上,一动不动,目光没有焦点地凝视着院墙一角。
“络影,络影,我们去逛街吧。整日愁容满面,可别把身体熬坏了。”叶忖度实在放心不下,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汤走了过来,轻声劝道。
“还是算了,我还是喜欢在院子里发呆。”
叶忖度将汤碗放在石桌上,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络影,你还惦记着昨晚的事情吗?”
“如何能忘记?”文络影终于转过头,看向他,“那不是一场梦,忖度哥哥,那是真的。”
叶忖度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坐着,倾听着她的心事,尽管她什么都没再说。
“我想等他亲自来和我解释。”许久,文络影才再次开口。
“他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一步,就注定会沦为我们盈光宗的罪人,是不可能再光明正大地回盈光宗了。”叶忖度试图让她认清现实。
“不,”文络影摇了摇头,眼神异常坚定,“他既然敢以命相赌,来探寻我的心意,就不会不敢承担后果。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赖,狠狠刺痛了叶忖度的心。
“络影,其实我也……”他鼓起勇气,想要说出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终究没有子不识那般破釜沉舟的勇敢。
“我想一个人静静,忖度哥哥。”文络影打断了他,特意加重了“哥哥”二字。
叶忖度心知肚明,却还是温柔地笑了笑:“好,那你别想太多,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他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雪梨汤,缓缓离去。
文络影又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
第二天,她一如既往地坐在院中,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她。
***
夜凉如水。
文络影独自一人坐在亭中,面前横放着琉璃百褶琴和衔玉琵琶。
她一遍弹奏着乐器,一边吟唱出一首既空灵缠绵的曲子。
这动人的旋律,与这静谧美好的夜色,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然而,曲声虽美,却藏不住寂寥。
忽然,一阵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也带来了远处树林里极轻微的骚动。
文络影的指尖一顿,琴音戛然而止。她情不自禁地回眸望向那片幽深的树林。
她转过身,又等待着。
“是他来了吗?”
脚步声,不疾不徐,从林中传来,一步一步,踩在寂静的夜里。
慢慢,慢慢,向她走来。
终于,脚步声来到亭中,就停在她的身后。
“真的是他吗?”文络影的心跳得厉害。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开口,这幻象就会破碎。
那人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她面前的地板上。通过那挺拔的轮廓,文络影敢肯定,这个人就是他!
她满怀期望地转过身去。
回眸一看,原来是叶忖度。
“怎么……这么晚了,忖度哥哥还没睡下啊?”文络影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天色转凉了,夜露重,我怕你着凉,便给你送件披风来。”叶忖度将一件织锦披风递到她面前。
“谢谢。”文络影接过披风,温暖了她的身体,却暖不了她的心。
“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叶忖度道,“需要我陪你一块儿等吗?”
“不用了。”文络影轻轻摇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漆黑的树林,“他没来,我就会一直等下去。”
叶忖度心头又添了一道深深的疤。他看着她决绝的侧脸,知道她的心意已定,已经不是自己可以动摇的了。
无奈,他只能转身,带着满心的落寞,独自回去。
亭子里,又只剩下文络影一人。她将那件带着余温的披风披在身上,继续在月下,固执地等待着。
***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月上中天,眼看就要过了子时。文络影心中微叹,若他还不来,那今晚便到此为止吧,明日……明日再等。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去时,一道黑影天而降,落在亭前,释放出一阵玄青之力。
文络影体内盈曦之力瞬间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光盾,抵御着侵袭。
“文宗主的身法,是越来越快了嘛。”
文络影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连忙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道身影,指尖却在半空,又赶紧收了回来。
“是你吗?”
黑影渐渐散去,显露出的身影,正是子不识!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来了。”文络影迫不及待地向他奔去。可只跑了两步,她又猛地停住脚步,换上了一副冰冷戒备的神情,“你这罪人,怎还敢偷偷潜入盈光宗?”
她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也害怕呀,”子不识故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就怕文宗主趁我还未痊愈,又背刺我一刃,将我五花大绑进地牢,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你……”文络影被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脸颊却微微泛红。
“听说,文宗主一直在等我?”子不识向前逼近一步,弯下腰,凑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还偷听了我和忖度的对话?”文络影又羞又恼。
“好奇,好奇,纯属好奇而已。”子不识直起身,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文络影左顾右盼,确认周围再无旁人后,才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你怎么还敢来盈光城的?”她质问道。
“怎么,你不想我来?”子不识反问。
“我想你来干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整个盈光宗的罪人,还是不要轻易露面为好。”文络影口是心非地提醒道。
“好啊,那我现在就离开。”子不识说着,真的摆出准备起身的动作。
“等等!”文络影瞬间就慌了,连忙伸手把他摁回座位上,“等我问完你再走。”
“请问吧。”子不识重新坐好,端正姿势,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学生。
“你假意刺杀我父亲,真的只是为了试探我的心意?”文络影开门见山,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子不识点了点头。
“好,为何要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不逼自己一把,不把你逼到绝境,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也没勇气表达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没喝醉吗?那晚我说的话……”
“再说一遍呗。”
那晚她接近半醉,只模糊听清了一些片段,心中一直渴望着能亲耳再听一遍。
“真的还要再说一遍?”文络影的主动让子不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这一次,文络影迎上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脸红,眼神里满是认真。
“那好,我说喽,你可别嫌弃我文化不高……”子不识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出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愫:
“初遇见时,是在村子里的那间茅屋里。或许,是当我从你身上感受到那股与生俱来的羁绊,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要遇见之人;又或许,是当你的善良让你决定放过我时,我便对你萌生了最初的悸动。”
“后来在落星城,我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你,不是因为害怕会牵连冥玄宗,而是单纯地害怕你受伤。可后来,你还是因为我而受了伤,那一刻的自责和愧疚,让我第一次狠下心来,决心坐上这冥玄宗的至高王座,只为有朝一日,能为你报仇。”
“再后来,是在墨沅禁域。当我遇到盈曦神使赤阳,得知你也能继承神位时,我真的很高兴,发自内心地高兴。所以,我甘愿接过那道致命的禁制,只为将神赐法器亲手护送到你的面前。”
“到了盈光城,我真的忍不住,每天都想见到你,所以才会找各种理由,一次次进入文府。在阴风法阵时,保护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而你照顾受伤的我时,我竟只想依偎在你身边,贪恋那片刻的温暖。”
“可我身上的禁制一日不解,我便无法继续修炼,也无法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所以,在无奈之下,我只能将刺杀的目标转为我自己。正好,也能借这个机会,试探你的心意。那一夜,我也算是……为自己勇敢过了。”
子不识道出了自己喜欢上文络影的全过程,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所以,文大小姐,可否接受我这颗……早已被你占据的心呢?”
文络影沉默了,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良久,她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好。”
子不识心中狂喜,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
文络影却突然抬起手,数道光刃在她掌心浮现,环绕飞舞。子不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以为她要攻击自己。
“别生气,我就是……”他慌忙解释,“对不起,在下失礼了。”
子不识这一番莫名其妙的道歉,逗笑了文络影。
“你误会了,”她挥了挥手,“我的意思是说……”
只见那些凌厉的光刃并没有攻向他,而是化作流萤,环绕在两人周围。
子不识只感觉到有一股温暖力量在自己周身缓缓流淌,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伤痛。
在朦胧的光晕中,文络影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盛满了柔情,直击子不识的心房:
“我也喜欢你,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