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不识?他怎么还没有离开?”柳嫂心弦紧绷,指尖微颤。
文络影见状,安慰道:“柳嫂莫要惊慌。叶将军与忖度哥哥皆是能人,定能将那混入村子的冥玄宗妖人擒拿归案。”
柳嫂唇齿微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唯有沉默,任由寒风拂过她不安的面容。
***
屋外,寒风呼啸。叶将军下令,命所有士兵仔细探查那贼人踪迹。
不知何时,天际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可无顾暇这漫天白雪,所有人的心神,皆系于子不识身上。
“禀将军,那贼人正朝着浮星山方向遁逃!”
“休教他走了!忖度,你随我前去,将其截下!”
言罢,只见百余道流光划破雪幕,迎着凛冽风雪,疾驰向浮星山的方向。
***
浮星山脚,子不识显出身形。他回眸望去,并无追兵的光影。
“应该没有人追过来。”他心中稍定。
“竟被他们识破了行藏。本想……本想再见忖度哥哥一面,未曾想,一面未见,便已败露。”子不识心中犹豫不决,“罢了,错过今日,便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此机会。凭我一身修为,他们又能奈我何?”
心念既定,他身形一晃,再度化作一缕暗影,循着来路,悄然折返。
***
风雪之中,子不识的感知力被大大削弱。
他尚在疑虑,一个恍惚,竟鬼使神差地再度闯入了村中范围。
刚至村口,便与叶将军率领的大军迎面撞上。电光石火间,只听叶将军一声断喝:“放箭!”刹那间,数十道凝练的光箭撕裂风雪,如流星般向他攒射而来。
子不识身形飘忽,方寸之间,辗转腾挪,竟将所有光箭尽数躲过。随即,他化作一道暗影,直扑叶将军而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叶将军的刹那,一道清越的剑鸣响起,一柄长剑横亘于前,生生阻断了他的攻势。
子不识被迫退回,显出真身。
当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映入眼帘,子不识心头剧震,千言万语涌至喉间,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
倒是叶忖度先开了口,冷若冰霜:“大胆贼人,竟敢夜闯我盈光宗属地!”
闻此言,子不识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缓缓抬手,撕下脸上那张易容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俊而苍白的脸庞。一袭玄衣,与对面众人的白衣素袍,在雪地中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既已撕下伪装,还不束手就擒?”叶将军厉声喝道,声含杀意。
“就凭尔等蝼蚁,也配言擒?”子不识言语轻蔑,话音未落,已然发动了“鬼食”。一股阴寒之气弥漫开来,数名离他最近的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已软倒在地,呜咽挣扎。
“结阵!不可再让他猖狂伤人!”叶将军面色一沉,再度下令。
众将士应声而动,迅速结成战阵,磅礴的盈曦之力喷涌而出。
“一群乌合之众。”子不识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只是指尖微动,一股翻天覆地的玄青之力便席卷而出。不过数息之间,那战阵便土崩瓦解,众士兵纷纷溃倒。
叶将军目眦欲裂,正欲亲自出手,却被叶忖度一把拦住。
“父亲,请让孩儿来!”
“好!务必将其拿下!”
叶忖度深吸一口气,周身盈曦之力尽数灌注于剑,凝成一把巨大的光剑。剑气冲霄,竟将漫天飞雪都逼退了三尺。他一声清喝,光剑破空,带着无匹的威势,直刺子不识。
“忖度哥哥……你当真……认不出我了吗?”子不识心中失望至极,却只能将一切苦涩尽数咽下。
他不愿伤害叶忖度分毫,只得不断化作鬼影,在漫天剑光中闪避。
“为何只躲不战?是觉得我不配与你动手吗?”叶忖度攻势愈发凌厉,剑剑不离子不识要害。
子不识在光刃织成的天网中左支右绌。
“你非我对手,速速退去,我今夜,并不想凭添杀孽。”
“冥玄宗之人,果然狂妄!是否对手,一试便知!”
只见叶忖度手中光剑光芒骤盛,亮得刺眼,不仅灼痛了子不识的双目,更将他周身缭绕的暗影尽数驱散。最终,一声龙吟响起,一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巨龙盘旋而出,威势滔天。
“这……是法器!”子不识被强光灼得肌肤刺痛,玄青之力运转都为之滞涩,“他的法器,竟能克制我的法力。”
“受死吧!”叶忖度一声暴喝,光龙闻声而动,俯冲而下。
子不识法力受制,情急之下,只得催动体内祭月石的力量,于身前凝出一面暗影之盾,堪堪挡住了光龙的冲击。
然而,就在此际,子不识尚未来得及喘息,一道白影已以光速欺至他身后。只觉背心一热,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
子不识闷哼一声,化作鬼影闪至一旁,却未曾想,藏于怀中的那枚玉佩,竟于此时滑落,掉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显眼。
他心急如焚,连忙俯身去拾,却未察觉叶忖度已如影随形。指尖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一股巨力传来,他被光剑的剑气狠狠击退。
“心神涣散,如此分心,便是取死之道!这便是你冥玄宗的实力吗?”叶忖度手持长剑,冰冷的剑锋已抵在子不识的喉间,另一只手则顺势探向那枚玉佩。
子不识此刻既怕叶忖度认出自己,又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盼他能从这玉佩中忆起往昔。再三犹豫之下,他终究放弃了抵抗。
叶忖度拾起玉佩,凝神一看,正面赫然刻着一个“忖度”二字,他浑身一震,颤抖着翻过玉佩,反面,正是“墨池”二字。
“这……此玉怎会在你身上?你……你把他怎样了?”叶忖度心中怒火中烧,握剑的手因愤怒而颤抖。
“我……”子不识一时语塞,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说!否则,我立刻取了你性命!”剑锋又近了一分,已刺破肌肤,一缕血丝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我……这是我捡的,觉得好看,便……便戴在了身上。”他终究还是不敢相认。
“捡的?一派胡言!十二年前村子那场大火,是不是与你有关?”叶忖度双目赤红,厉声诘问。
“我……”子不识百口莫辩,只能任由那冰冷的剑锋在自己颈上留下更深的伤痕。
“你若再不说,休怪我手下无情!”叶忖度目露杀机,便要下手。
生死一线间,子不识再也顾不得许多,他怒吼一声,将祭月石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瞬间挣脱了法器的压制。
“这股气息……是祭月石!”叶将军失声惊呼,面色煞白,“是你!你……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叶叔叔,我侥幸未死,您是不是……很失望啊?”子不识捧着祭月石。大雪凄凄,他那双暗色的眼眸里,唯有彻骨的寒光。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认识他?”叶忖度彻底糊涂了,茫然地看着二人。
“不……不认识!”叶将军支支吾吾,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怎么会不认识呢,叶叔叔?”子不识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意,催动玄青之力,一步步向叶将军逼近,“我们可是做了整整五年的邻居啊,您那时待我们母子那般‘好’,那般‘亲切’,我险些就以为,您是这世上最大的善人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那场滔天大火,你如何能活下来!”叶将军仍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邻居?您怎会与冥玄宗之人相识?”父子二人的对话,让叶忖度如坠迷雾。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子不识逼问道。
“我……”叶将军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那便由我来说。”子不识转向叶忖度,冷冷道:“把东西,还给我。”
话音未落,玄青之力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将叶忖度手中的玉佩卷了回来。
叶忖度僵在原地,思绪如这漫天飞雪,一片混乱,一片迷茫。
苍茫落雪,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将这寒冷而凄美的瞬间,定格成永恒。
“叶忖度,你且听清楚了。我,名子不识,乃冥玄宗少宗主,如今的子府宗主。再不是当年那个,只能伪装身份,在你们盈光宗村子里苟延残喘五年的墨池!”子不识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你说……你是谁?”叶忖度彻底愣住。
“我既是你记忆中那个‘墨池弟弟’,亦是冥玄宗的少宗主子不识。现在,你听明白了吗?”子不识再次重复。
字字句句,如重锤般敲在叶忖度心上。
“你说你是墨池弟弟……不可能!墨池弟弟怎会是冥玄宗的人?他明明……明明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不可能!”叶忖度喃喃自语,神志混乱。
“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烧得可真是‘旺’啊!只可惜,天不亡我,我逃了出来。”子不识再度催动玄青之力,一柄鬼刃于指尖凝聚,森然的刀锋,直指叶将军。
“爹,小心!”叶忖度大惊失色,挥剑欲救,却被子不识的玄青之力死死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子不识,你放开我爹!你这个恶魔!”叶忖度嘶声怒骂。
“恶魔?呵,骂得好啊!我亲爱的忖度哥哥,你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吧!”子不识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冰锥,直刺叶将军,“叶叔叔,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告知,是吗?”
圣洁的白雪中,一道饱含着无尽恨意的冷光直射而出,与叶将军心虚的眼神在空中交锋,摄得他魂飞魄散。
“你与那俞英隐姓埋名,潜伏村中五年,若非我及早察觉,你们恐怕早已屠村灭口!你说,我何错之有!”
“一派胡言!我与娘亲从未做过任何伤害村子之事!倒是你,为了你那套荒谬的‘真理’,害死了我母亲,还煽动村民,欲将我们母子活活烧死!叶忖度,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鬼!”子不识的目光转向叶忖度,那冰冷的眸光深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他能看清真相。
“爹,那场大火……是你放的?也是你……杀死了阿英阿姨?”叶忖度难以置信。
“是!是我做的!”叶将军像是被逼到了绝境,嘶吼道,“可爹爹也是为了保护全村人啊!他们母子二人在此潜伏五年,不知在酝酿何等计谋!”
“还在狡辩!”子不识怒极,杀意再起,手中的鬼刃嗡嗡作响,便要取叶将军性命。
“不要!”叶忖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就在此时,一道柔和而强大的亮光凭空浮现,如晨曦初照,瞬间便将子不识发出的鬼刃化解于无形。
“谁?”子不识猛然回头。
那亮光之中,一个温婉的女声缓缓传来,带着关切:“忖度哥哥,叶叔叔,你们……无事吧?”
***
只见那光华之中,一女子翩然降临,手中托着一朵晶莹剔透的水晶莲花,与漫天白雪交相辉映。
“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叶将军又惊又喜。
“事后分说,先除此人!”文络影清叱一声,身形如惊鸿般掠出。她皓腕轻转,掌中水光莲应声而动,霎时间,数道凝如实质的光刃自莲心飞旋而出,带着凛冽的寒意,直取子不识。
“她竟也拥有法器!”子不识瞳孔微缩,身形化作一道虚影,险之又险地避过光刃。他不敢怠慢,双手结印,周身黑气缭绕,无数鬼影嘶吼着,朝向文络影涌去。
文络影却是不慌不忙,指尖轻点,那水光莲便悬于头顶,清光普照。鬼影触碰到那光芒,便瞬间消弭于无形。与此同时,一道柔和的光束自莲心射出,精准地击中了束缚着叶忖度的暗影绳索,将其解救。
“她竟能如此轻易地化解我的鬼影?”子不识大惊。
一计不成,子不识心生一计。他身形再度变得虚幻,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文络影身侧,意图发动致命一击。
文络影仿佛背后生眼,她手腕一抖,水光莲骤然绽放,莲瓣化作万千丝线,织成一张光网,瞬间将子不识周身的黑影尽数斩断。子不识闷哼一声,鬼影状态被强行打断,显出人形,不得不与文络影正面交锋。一时间,一人清光流转,一人黑气翻腾,二人身法快如电光石火,斗得难解难分。
子不识久战不下,心中愈发惊疑。他暗自窥探,发现文络影气息悠长,法力竟无半分枯竭之象。
“你的法力……竟无穷无尽,难道……”子不识脑中灵光一闪,忆起方才叶将军对她的称呼,顿时恍然大悟。
“你就是冥玄宗的少主!我爹爹说过,你乃我盈光宗头号大敌,他日若见,必诛之,以绝后患!”文络影手中水光莲法诀再变。只见那莲花微波荡漾,光刃的轨迹变得飘忽不定,如水中月,镜中花,虚实难辨,防不胜防。
“文勋智这只老狐狸,编造谎言倒是一把好手!自己法力将尽,便遣亲生女儿前来杀我!”子不识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愤恨地咒骂着文勋智的狠毒。
“住口!你不配提我父亲!”文络影被激怒,清丽的眼眸中燃起怒火。她催动水光莲第二形态,刹那间,莲花在她掌心完全绽放,爆发出比烈阳还要刺目的璀璨强光,光华万丈,直射子不识双目。
“可恶!是盈曦之力!”子不识猝不及防,只觉双眼如被钢针所刺,剧痛难忍,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不过,他旋即冷笑一声,“不过,闭目之后,我的感知只会更加敏锐!”
幸得他曾在鬼渊磨砺五感,即便目不能视,亦能凭耳、鼻、身、意四感,精准锁定敌手方位。
说时迟那时快,水光莲竟瞬间拆解,化作数十片光华夺目的花瓣,从四面八方向子不识攒射而来。
子不识屏息凝神,仅凭四感,在漫天花雨中左闪右避,身形飘忽,竟未让一片花瓣触碰到衣角。然而,那花瓣攻势未绝,去而复返,再次缠了上来。子不识只得不断闪躲,还是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文络影冷眼旁观,心中暗忖:如此消耗,即便你是铁打的,法力也有耗尽之时。
然则,一炷香过去,子不识依旧身法灵动,不见半分疲态。
“这……这怎么可能?他分明未动用祭月石,玄青之力何以源源不绝?”文络影心中大骇,暗动体内噬日石探查,却发现那神石沉寂如初,毫无反应。
“文大小姐,您未免也太小瞧在下了。”字不识的声音在花瓣雨中响起。
下一刻,他猛然停住身形,缓缓睁开了双眼。
“正好,我的眼睛,也已适应了。”面对那足以灼伤双目的强光,子不识的眸中已无惧色。
漫天花瓣再次汇聚,如利剑般刺来。
子不识冷哼一声,反手一挥,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他身后响起。鬼食破空而出,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所有花瓣吞噬殆尽。
“我的水光莲!”文络影花容失色,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法器被吞噬,手中只剩下一柄光秃秃的莲茎。
“如今,这法器归我了。”子不识咧嘴一笑,带着几分邪气。
“络影,我来助你!”叶忖度见状,再也按捺不住,手持一柄光华璀璨的长剑,直取子不识。
“忖度哥哥,你……你终究还是要与我动手么?”子不识停下动作,望向叶忖度的双眼,那目光中,有痛楚,有质问,也有期盼。
漫天大雪,仿佛也凝固了此刻的气氛,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你曾是我的弟弟墨池,可如今,你只是冥玄宗子不识!”叶忖度言语决绝,手中长剑嗡鸣,剑身之上,一条金光熠熠的神龙盘绕飞舞,龙吟阵阵,威势赫赫。
“又是法器!你们盈光宗,果然财大气粗。”子不识冷笑道。
“少废话,看招!”叶忖度催动法力,那金龙仿佛活了过来,自剑身脱出,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龙影,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向子不识扑来。
“既然你们都亮出了法器,那我也不客气了。”子不识亦不再保留,他手印一结,暗极镜便浮现在他身前。那金龙撞上镜面,竟瞬间被吸了进去,无影无踪。
“这便是他的第二件法器?竟如此诡异,能将我的攻击尽数吸收!”叶忖度心中骇然。
“我的暗极镜,虽一次只能吸纳一人的攻击,但对付尔等,足矣。”子不识不屑。
“竟敢如此嚣张!”叶忖度怒极,“你竟敢自曝其短。”
“告诉你们又如何?难道,你们还能伤我分毫?”子不识的不屑,更添了几分轻蔑。
“可恶!”叶忖度双目赤红。
一旁的文络影亦看不下去,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只见她手中那光秃秃的莲茎之上,竟再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朵朵晶莹剔透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水光莲,竟完好如初。
“她的法器竟能再生!”子不识今日算是大开眼界。
“忖度哥哥,你我合力,看他如何抵挡!”文络影清喝道。
“好!”叶忖度应声,光剑再挥,五道巨大的光影剑气撕裂风雪,如五岳压顶,般劈向子不识。
与此同时,文络影再次催动水光莲第二形态,刺目的强光与无坚不摧的剑气,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子不识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左手操控暗极镜,将叶忖度的五道剑气悉数吞噬;右手则召唤出鬼食,张口将文络影的光芒攻击吞入腹中。
正当他准备反击之际,文络影竟突然闪现在他身后,一掌凝聚了毕生法力,印向他的背心。
子不识大惊,暗极镜已然不及回防,千钧一发之际,他当机立断,施展了自己的压箱底绝学——暗灵诅咒。
刹那间,一条缠绕着不祥黑光的巨龙自他背后冲天而起,龙吟声中,无尽的黑暗瞬间将文络影与叶忖度笼罩。
“怎么回事?我的法力……”文络影的掌印印在半空,却已无半分力量,她只觉体内法力瞬间枯竭。
“我的……我的法力也消失了!”叶忖度也是惊骇莫名,手中的光剑光芒黯淡。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子不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卑鄙小人!你使了什么邪术!”文络影又惊又怒。
“邪术?”不识轻笑一声,“此乃我冥玄宗秘传之术‘暗灵诅咒’,可暂且封印周遭一切修炼者之法力。放心,效用不长,片刻之后,你们的法力便会恢复。”说罢,他收回暗极镜,转身,一步步走向惊魂未定的叶将军,眼中杀意凛然。
“叶将军,如今,轮到你了。今日,我便要为母亲报仇雪恨!”子不识咬牙切齿,再次召唤鬼食,欲取叶将军性命。
“子不识,你敢!”叶忖度见状,欲上前阻拦,可他此刻浑身无力,根本来不及。
然而,就在子不识的鬼食即将触及叶将军的瞬间,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光自他身后爆发。子不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便被那光华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之中。
“噗——”他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后背如被烙铁灼烧,剧痛钻心。他颤抖着手探向背后,满手皆是滚烫的鲜血。
“现在,你还如何嚣张?”文络影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的法力……如何恢复得如此之快?”子不识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手持噬日石、缓缓走来的文络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错,我的法力确被你封印了。”文络影举起手中的噬日石,那神石正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芒,“但我此刻所用的,是噬日石直接赐予我的力量。”
子不识抬头望去,果然见那噬日石正被文络影捧在掌心,光芒大盛。
“这……我竟忘了这茬!大意了,当真是大意了!”子不识用未染血的手捂着头,懊悔不已。他深知,以自己尚未突破圆满之境的修为,暗灵诅咒尚无法抵消神赐法器的神力。
“噬日石的盈曦之力,与你祭月石的玄青之力天生相克。此刻你若再动用玄青之力,只会被其反噬。”文络影好心提醒。
“多谢提醒。”子不识挣扎着站起身,拍去身上的雪尘,仿佛若无其事,转身便欲离去。
文络影身形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你还想在我们眼前,如此光明正大地离去?”文络影质问道。
“当然不是。”子不识邪魅一笑,手中祭月石光华一闪,他的身形便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暗影中,彻底消失了。
“他……他跑了?”叶忖度扶着叶将军,踉跄着赶过来问道。
“他受了重创,跑不出太远,想必还藏在村中某处。”文络影手持噬日石,闭目感应片刻,笃定地说道。
“我方士兵尽皆昏厥,如今只能靠你我二人搜寻了。”
“叶将军,您伤势不轻,还是先回府疗伤要紧。此处,交我与忖度便可。”文络影看向叶将军。
“可是……”
“村子虽大,但有噬日石指引,在他法力恢复之前,我们定能寻到他。况且,柳嫂还在家中盼着您呢。”文络影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叶将军的坚持。
“那……好吧。待我伤势稍愈,便来与你们会合。”叶将军叹了口气,在叶忖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回到屋内。
风雪依旧,天地苍茫。文络影与叶忖度对视一眼,二人身影融入漫天白雪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追捕,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