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漂亮是我的了 第5章 花雨季节二三事（4）

夏天绵长，温度居高不下，树上的蝉仍然鲜活。

三个星期过去，暑假将要收尾。宋境几乎每天坚持晨跑，去过几趟大型超市购买瓜果蔬菜和生活必需品，自己做饭自己吃，群里约网吧打游戏，一概不听不回，做个安分守己的宅家学子。只让家政阿姨上过几回门，毕竟房子太大，他也懒得打扫。

宋境可以整天整天地写卷子，甚至还可以额外花点心思在竞赛题上。

偶尔推开阳台的门，倚在栏杆上，俯瞰那些绣球花，舒服下眼睛，放空自己。

脑海中也偶尔会闪过那张令人难忘的脸，还有他的声音，他的笑容，甚至是他细微的动作。

但不会往深里想他和那个同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也不去想仅仅三言两语透露出来的有多少亲密。

宋境也想抽烟了，虽然不会。

夜幕降临，宋境草草解决自己的晚餐，决定出趟门。

沿江修的道路宽阔，路灯亮起一盏盏。对岸灯火辉煌，琅城发达的是旅游业，各种特色景点，娱乐项目，多得数不胜数，因此到处是开发后繁盛的模样。

宋境骑着辆死飞自行车漫游江边，花花绿绿的灯影被抛在身后，风扑在他身上，穿过头发的风带着点江边的水汽，凉丝丝的。

来江边散步乘凉的情侣泛滥，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持续刮来的江风吹乱女孩的长发，男孩会抬手，正大光明又幸福地替自己女友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将发别在耳后。

这两人的背影……嗯…似曾相识。

宋境提速，从男生身旁骑过，随意地扭了下头，霍然站立定车，他惊奇道：“班长？”

循声往前看的班长吓了一跳，赶忙前进好几步：“宋境？！你怎么在这？”

宋境坐回座椅，手指松松地搭在把手上，漫不经心地看向他，意味深长道：“显而易见，骑着我的死飞四处溜达，不像你，有女朋友的手可以牵。”

班长是个体格有点壮的男生，性格也和善，他羞涩一笑：“嗨呀，你都看见了啊。”

宋境挑了下眉，坏笑道：“嗯哼。大概从你偷摸摸牵住化学课代表的手指开始，到……”

“现在我们碰见。”宋境忽然八卦道：“你们从什么开始的？”

班长犹豫着，他看了眼身后的女孩，女孩不好意思地走向他俩，耳尖微烫：“就…今年春节，二月份的时候……”

“这么早？”宋境蹙眉，“为什么我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应该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班长说，“而且我们上学的时候交流不多，班里应该没人发现。”

宋境笑着问：“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两人不假思索地点头，班长说：“应该是。”

“那我祝福你们，走得长长久久。”

情侣对视，女孩扶了下淡棕色眼镜框，对宋境说：“谢谢。”

“宋境，你怎么不找女朋友，”班长调笑着说，“要是你想找，肯定有很多女生想和你谈恋爱，你知道自己在我们班，不，我们全校的女生当中有多高的人气吗，我都羡慕死了。”

班长最后那句，被化学课代表听见，她咬了下唇，娇嗔地拧了把蠢男友的胳膊。

班长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好声好气地哄自家女朋友，连番说着道歉的话语。

宋境轻轻摇摇头，不想在这待下去继续被虐狗了，鞋子重新踩上去，往前一蹬，声音由近及远：“我先走了。”

空气中飘来一股盛夏时节专属的河畔水藻味道，宋境被这味道吸引，兴高采烈地心驰神往。

逐渐远离高楼大厦和居民楼，一片繁茂的芦苇林出现在宋境面前。

路变得崎岖难行，偶然有石子磕磕碰碰，但宋境的车龄不短，几乎如履平地。

路的尽头没入水中，宋境猛然甩尾打横，刹止，左脚踩地。

对岸还是过人高的芦苇丛。月亮皎洁，高高挂起，洒下如许清辉。江面月亮倒影晕染成一小片银色粼粼，两岸沿边的水生芦苇灰暗暗的，形成两条蜿蜒的线，蔓延至远处。

某种仿佛根深蒂固的，**的味道蔓延至鼻尖，让人闻之欲泣。

奇怪。真的很奇怪。

这似乎是块伤心地。

宋境浑身都变得僵硬。

但又很快恢复过来，他不解的心事好像又多了一点。

算了，回家。

·

翌日清早，林树文提了两份蟹粉小笼包敲开宋境的门，彼时宋境顶着鸡窝头哈欠连连地替他打开门。

宋境见林树文第一面时，眯着眼疑惑道：“去非洲布雨了？”

林树文气笑了，蹦跶出一个“滚”字后，将早餐袋子塞进宋境手里，赶紧推宋境去洗漱：“去洗去洗，早点去排队。”

宋境拎着早餐进入洗手间，镜子前显现出一张意识朦胧的脸和赤身裸膊，腹肌堆垒成块的上半身。

四肢像是唤醒了一半，宋境就这么一边拎着早餐一边刷牙。或许是刷牙的摩擦声提醒了他，牙膏沫溢出点唇边，宋境扬声道：“你来这么早干嘛。”

林树文在沙发上刷手机，以同样的音量回答他：“去排队啊宋哥！”

“哦……”

宋境以为今天也会像昨天那么过去，原因无他，昨晚睡梦中突遭信息指数爆炸似的“嘟嘟嘟嘟嘟”和夺命连环call。前者是班级群里开始文艺复兴的春天似的，后者则是习惯电话问候的林树文。他打开一看，无非就是琅城西区新开了游乐园，第二天开始试营业罢了，想去的团了个学生10人集体票价，只不过还差一人。

林树文极其仗义地薅来了宋境，他们相约在游乐园门口会面。

·

宋境和林树文提前到了门口。宋境眼尖，远远就看见班里的人，他有点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林树文：“怎么都是女生？”

林树文也看见了，遥遥和班里同学打了招呼，小声反问：“班长不是男的？”

“班长明显和他女朋友是来情侣一日游的，”宋境皮笑肉不笑，“我问的是其他人。”

“宋哥你还挺有政治觉悟的。”说到这，林树文“噗嗤”笑出声，“哎呀，她们就想跟你说说话吃吃饭而已，同学之间要互相团结友爱嘛，联络感情总要有个方式，这不，机会来了？”

宋境冷声道：“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林树文还是笑。

“来了来了来了！”“穿私服的样子好帅啊！”“笑的样子也好帅！！”女生们逐渐围成个小圈，讨论得热火朝天。

宋境偏普遍认知上的“渣男”长相，单眼皮微微内双，不笑的时候，眼皮垂下来些许，会有点薄情，睥睨万物的审视感。一旦笑起来，眼睑一道浅淡的褶子，恰到好处挺直的鼻梁，嘴角弯起的弧度，统统化作他游刃有余、手到擒来的自信。

总而言之，宋境只单看这张脸和气质，仿佛是薄情寡义和多情泛滥的相互矛盾体，但他本身专属高中生的稚嫩与成熟将这两种极致融合又冲淡。他就站在“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中间，想走哪边走哪边。

“等等，”宋境慢半拍，忽然反应过来，停住，侧身问林树文：“我刚才说班长和他女朋友，你为什么都不惊讶？”

“因为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林树文嫌弃道：“我早看出来了，全班怕是只有你没看出来了吧。”

宋境：“……”

林树文小跑，女生小圈自动散开，他对她们眨眨眼，低声道：“宋境我可是给你们请过来了，就看你们的表现啦。”

女生们兴奋地点点头。

宋境装作没听到，从旁边溜过，前去排队。

林树文一声号令：“你们先排队，我去取票！”

“谢谢！”“辛苦了林树文！”

林树文笑着：“不客气！”

宋境手插裤兜，高而挺拔的站在队列里，但身上漫着股懒散劲儿。

刚开始的时候队伍还算畅通，没过几分钟，已经慢了下来，队伍逐渐壮大，交谈声如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排在宋境后面的女生喊了声他：“宋境。”

宋境转头，女生抬了下头，又很快低下去，根本不敢直视他眼睛，只把手伸出来，嗓音察不可闻地有点颤：“宋境，票，票给你。”

“多谢。”宋境接过，礼貌性地道了句，重新转回头。

手上的票崭新，正当宋境想刨下手机解闷时，手里突然被工作人员塞了张【入园须知】。

宋境抬眸，顺着工作人员离去的身影向后看，队伍长流几乎看不到尽头。

又是一个不经意的余光，宋境在自己右手边看到了人群中显眼的发色，还有那最近几夜魂牵梦萦的轮廓。

大概是有点热，少年从手腕间褪下根黑皮筋，牙齿咬住，两条细白的手臂往上抬，露出一条胳膊手肘至袖口的全彩纹身。他随意将红发向后拢了拢，皮筋绕几圈，半束起来，露出颈侧黑色花纹。

他去纹身了？

突然，少年身侧出现一只不同肤色的手臂。手上还拿着个粉色手持小电风扇，半围着少年伸到他面前，吹动他额前几缕红碎发。

少年惊喜，然后露齿，笑。

宋境倏然微眯眼睛，果不其然，少年后边站着那位凶家伙。哦呦，大哥后面站着的是那晚宋境见过的发型…小弟，金毛今天倒是没来。

“宋境，宋境，宋境！”

被点名的人回过神，侧着身子，发现站在后面的女生换了个样子：“组长？”

女生笑容大方，马尾高高束起，穿着淡雅，上身baby蓝短袖，白色百褶裙及膝，她问：“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宋境的眼神闪烁了下，掩饰笑着说：“没什么，叫我有何事？”

“你卷子做完了？”

“嗯。”

“你好快啊，我数学还有好几张。”女生嘴唇润红，笑得甜美，接着说：“我想做你女朋友。”

话题跳跃之快，宋境一时哑口无言，手依旧插在裤兜，愣着。

“不是吧宋境，你真没看出来啊？”

宋境不解：“看出什么？”

“我喜欢你啊，平时都那样故意和你找话题聊了，”女生失望道，“原来你根本不知道啊……”

“这……”

女生很快恢复心情：“算啦，等你在没有女朋友之前，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宋境说：“可是……”

女生拍了拍宋境的肩膀，“安啦安啦，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或者尴尬，你就还和从前那般跟我讲话。”

宋境蹙眉，还是觉得有点不妥，正欲开口，女生即刻打断，朝后瞥了个眼神，然后靠近宋境小声道：“哎呀，给我留点面子，她们要是知道我告白失败会笑话我的。”

宋境无奈笑道：“好吧。”

宋境：纹身？好有个性【托下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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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雨季节二三事（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