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拖油瓶,还有脸吃饭?”
又凉又坨的面条刚吃了两口,就被凶神恶煞的女人夺走了。
“全是破烂儿,还留着干嘛,都烧掉!”
刺鼻的浓烟中,男人阴恻恻的脸看起来愈发狰狞。
“你一个Omega,生来就是给人玩儿的,乖乖把腿张开!”
黄毛青年笑得悚然,像坟墓里爬出来的尸鬼。
“不要烧我姥姥和爸爸妈妈的遗物!我不吃饭,也不反抗了,求求你们把遗物还给我!”
虚弱的少年如同一片零落的叶,命运全凭风来主宰,抓不住任何东西。他的脖子被人反扼住,起先是一对中年男女,接着又多了他们的儿子,再后面是几个模糊了容貌的混混。
身子溺在水泥潭中,连哭泣的本能都丧失了,绝望地等待着呼吸的凝固。
忽地,一团烈火蔓延开来,吞噬掉可怖的焦灼,融化出一片清明。
举目四望,辽阔的田野中,丰茂的枫树林灿烂得耀眼。
枫叶飘飘扬扬,落在掌心,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松脂香。
许秋季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缓了下,又赶紧闭上。
时间循环?又过了一次中午?
不对啊,他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啊!
还有手里的温度是怎么回事?
他像被电到一般慌忙松开手。
坐在床边的Alpha活动了一下五指,无辜地陈述:“怎么挣脱你都不撒手。”
许秋季的脸像熟透的水蜜桃,眸光漾着被换了主人的猫咪似的惊恐。
“您、您怎么在这儿?”
谭澍旸张口就来:“你室友托我给你捎晚饭。微波炉在哪儿?”
许秋季的语言系统比逻辑思维反应得快,也脱口而出:“隔壁安全房。”
“有冰箱吗?”
“有。”
Alpha拎起大包小包的食物走了出去,留下Omega独自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情况?他是怎么进来的?申图给他开的门吗?他为什么不叫醒自己?
再一看时间,快八点了!
谭澍旸去而复返,找到一个小桌板,架在床上,把食物摊开来。
许秋季不愿意抬头,就这样闷闷地说:“麻烦您了,您快回家休息吧。”
谭澍旸的视线从他耳垂的滴血红,一路掠到脖颈的胭脂粉,再往里……衣服太严实,不给看了……
“不急,看你吃完我再走。”
一发声才惊觉自己喉咙发紧发涩,像是什么被蒸干了一样。
许秋季掀起眼睫,暗暗瞥了他一眼,“不用怀疑我,不吃晚饭我也饿。”
谭澍旸好似埋伏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猎物的狼,目光死咬着刚才的一瞥,身子顺势前倾、压低。
“还有药,你朋友又给你打来视频了,我替你接的,他托我盯紧了你。”
许秋季无声地翻了翻眼皮,堂堂谭家二少爷,怎么谁托你做事你都照做啊?
菜粥冒着热气,氤氲了他的眼,他沿着表面撇了一勺,吹也不吹地放入口中,立刻“呼哈呼哈”起来。
谭澍旸见状,赶忙打开一盒布丁,递给他。
“快吃,降降温。抱歉,我没怎么用过那种型号微波炉,加热时间有点长了。”
微凉的芒果香柔滑地荡在唇齿间,抵消了烫,满是绵密和温润。
第二口粥他不敢再“豪饮”,变成了猫舌头,小口小口地吸溜。
谭澍旸的眸底浮起笑意,“吃包子吗?”
许秋季舔了舔唇,“什么馅儿的?”
谭澍旸的喉结滚了两下,“素三鲜。”
“不爱吃。”
“那我派人给你买肉的?”
“肉的更吃不下,容易犯恶心。”
“那我——”
话还没讲完,只见Omega已经把半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整个儿都塞进了嘴里。
谭澍旸直勾勾地望着他。
“干嘛?”许秋季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问。
Alpha轻笑了下,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没有,我是担心你噎着。”
许秋季喝了一大口水,顺了顺气,又重复了一次上述动作。当捏起第三个包子时,他稍微踌躇了一番,只咬了一半就放下了。
然后,他身子松垮地面对着桌子,一脸的愁容,好像在给剩下的两个半包子和多半碗粥守灵。
谭澍旸忍着笑,认真地问:“怎么了?”
许秋季扁着嘴说:“胃口一般,吃不下了。”
“再努力一下呢?”
“昨天试过,全吐了。”
随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忏悔道:“浪费可耻。”同时深深怀念“剩饭粉碎机”——林暑雨在身边的日子。
正纠结该怎么处理这些食物时,只见Alpha拿起那半个包子,扔入了口中。
许秋季顿时瞠目结舌。
谭澍旸不仅把所有包子都消灭了,还捧起粥碗,喝了个精光。
擦了擦嘴后,好心情地笑问:“干嘛?”
许秋季的脸再次涨红,“你还问我干嘛!”
谭澍旸挥了挥刚才被紧握的那只手,“我为了等你醒来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呢,现在饿得慌,没忍住。”不是胃,而是心。
许秋季的手覆上小腹,大脑好像浸在陈酿里,火辣辣的,又有了微醺的醉意。
谭澍旸突然有种想戳他脸蛋的冲动,看会不会有蜜汁溢出来。
但理智还是在线的,镇定地问:“吃药吗?”
许秋季低低“嗯”了声,下床,拉开抽屉,取出药。
当吃完补铁剂后,他非常趁手地接过Alpha早早准备好的巧克力,一口吞下。
谭澍旸注意到他这次只吃了两种,不禁提醒:“全了?”
许秋季收拾小桌板,“晚上不用吃……那个维生素。”叶酸,一天吃一顿、一顿吃两粒。
谭澍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轻松地说:“我把蛋糕放在你们的小冰箱里了,保质期最多两天,过期吃不完就全扔掉,我再给你买新鲜的。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许秋季呆望着他,“嗯?”
他也歪头勾唇回望着他,“嗯?不舍得我走?”
许秋季登时蹙眉,“不聊吗?”
他摆摆手,“今晚算了,你的室友们还在办公室加班呢,快招呼他们回来吧。”
门开到一半,又折回了身。
“对了,只要你开口,任何东西我都能帮你要回来。”
瞳孔中的颀秀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许秋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谭澍旸刚才的双眼黑得一望无际,俊美的脸淬着令人胆寒的冷意,然而释放出的些微初燃松脂香却是炽热执着,温柔地安抚着他梦中的悲恸。
眸光流啊流,最后定在墙边的大衣上。
哎,又忘记还他了。
*
凌晨12:20。
“Pisces”修改群名为“人见人爱Omega联盟”。
【方庆桐:我是Beta!】
【Pisces:《星萃最香的Alpha评选!!》(点开链接,即可投票)】
【方庆桐:都说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
【方庆桐:为什么显示‘投票已结束’?】
(Pisces拍了拍一只小蜗牛)
【一只小蜗牛:啊,我怎么睡着了?都怪谭总的信息素太治愈,我一沾枕头就着了,睡得还特熟。】
【一只小蜗牛:这个评选我也参与来着,选的就是谭总。】
【Pisces:我没赶上啊!话说,谭总什么味儿的?我都没闻到过耶。】
【一只小蜗牛:我们屋里挂了件谭总的大衣,上面残留了点类似于松脂的香味儿,但又不全是,我也描述不好,总之很舒服就是了。】
【Pisces:我每天都去你们家串门,为什么不知道?】
【一只小蜗牛:那天小许回来很晚了,你们都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衣服送干洗,你们当然不知道啦。】
【Pisces:话说谭总好像在公共场合从没‘失误’过,票数低归低,但投他的人都评论‘很香’。】
【一只小蜗牛:‘香’不单指气味,你懂得~】
【方庆桐:我不懂!大晚上的,能别聊了吗?】
【Pisces:傻子,你不会静音?】
【一只小蜗牛:对呀,小许就静音了,现在睡得可香呢。】
【Pisces::‘香’不单指气味,你懂得~】
【一只小蜗牛:嘻嘻嘻】
【Pisces:嘿嘿嘿】
(方庆桐已退出群聊)
另一边,在公共场合“零失误”的Alpha,将信息素释放到了最大。
煽情且极具侵略感的分子如同忠诚的侍卫,密不透风地充斥着整个房间。
泛着红潮的脸,鸦羽般细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头,润嘟嘟的樱唇,以及时隐时现的酒窝……
再往下是白皙似璧的脖子,优美诱人的锁骨……
“啊哈……”
谭澍旸躺仰着脸,汗珠顺着他雕塑般完美的下颌淌下。衬衣大敞,健硕的胸与腹无规律地剧烈起伏着。
□□——
魅魔似的Omega在臆想中苏醒过来,先是惊诧,娇嫩的唇被他抿出一条余晖的残红;接着他笑了,鲜活、明媚,又狡黠、张扬。
□□——
快速——
Omega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半面面具,下唇被他咬出一丝腥色,酒窝袖手旁观地一味加深。
不,怎么会……
“嗯哈……”
Alpha浑身的力气陡然卸下,滑落掉的东西不值得捡起,手却仍紧攥着黏腻。
浴室的水声足足响了一个小时才停息。
谭澍旸毫无睡意,取出小竹节,仔细端详。
纯手工的小玩意儿看起来不算精致,但内里的“生”和“诺”两个字却没有一笔不透着作者的用心程度。
拿近一闻,两个多月前的潮湿已经褪去,可他好像还能感知出当初的悸动。
蓦地,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许秋季说他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的来着?
请欣赏名画《猛男吃包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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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