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知睡了一个好觉,睡梦中依稀还闻到了清甜的香气,有些像盛阳普照下的柑橘芬芳,沁人心脾,十分好闻。但他明明在高铁上,是有人在吃橘子吗?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若有似无的香气竟近在鼻腔。
而他脸也正在埋在温软馨香的肌肤上,触感柔滑的不可思议。
柏宜晓在玩手机,感觉靠在肩上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便知他醒了,很自然的调侃道:“帅哥终于舍得醒了。”
叶暮知坐直了身子,诚恳道:“抱歉。”同时发现眼前的女孩儿已经摘了墨镜,眼睛亮晶晶的,不再像刚上车时偶然看见的那样红肿。
柏宜晓发现新大陆一般,盯着叶暮知泛红的耳朵说道:“你害羞了。”
当事人却直直看了回来,刚睡醒的眸子平静如湖略有些许涟漪,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柏宜晓倒是被他看得心理上矮了一截,又悠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怕他拒绝,又自报家门,“柏宜晓,我的名字。”
叶暮知便道:“叶暮知。”他才醒,嗓音清润更偏低沉。
柏宜晓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忽地一笑,年轻小姑娘笑起来十分明媚,但眼神却有几分暧昧。
叶暮知挑眉问道:“笑什么?”
柏宜晓笑眯眯的反问:“想到一句词,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是不是很像你和我的名字?”
叶暮知未置可否。
柏宜晓单刀直入,“可以加你微信吗?”
叶暮知戴正了帽子,回:“不太方便。”
柏宜晓状似伤心的叹了一口气,“男人啊,果然翻脸无情,不是你靠在我肩上睡觉的时候了!为了让你睡好,我一直没敢动,脖子现在疼着呢!”她说到最后,口吻娇嗔,因为对象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异性,活脱脱就像是娇滴滴的小女友在和男朋友撒娇卖乖。
叶暮知听后笑了笑,眼神晦暗难明,从兜里拿出手机,说道:“我扫你。”
柏宜晓觉得他的笑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确实没招儿了,还有一个就是看她能得意多久的意思。
柏宜晓不去想长久,于她而言,最真实的快乐永远是当下,现在遂愿就行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赶紧交出二维码,说道:“喏。”
加好微信,柏宜晓正要打招呼,就收到叶暮知转来的二百块,她简直莫名其妙,不由问道:“什么意思?”
叶暮知淡然解释说:“不是脖子疼么,买膏药贴上。”
柏宜晓怒目,“你骂我?”
叶暮知没跟上她的跳跃思维,“哪里?”
柏宜晓气道:“你骂我狗皮膏药!”
叶暮知嗤笑,“我可没说。”
柏宜晓说:“你就是这个意思!”
叶暮知便道:“随你。”
列车马上到站,她跟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柏宜晓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愤怒又无力,如果上天有眼,让她有机会再遇上他,她一定一定让他好看。
仙溪是个县,但旅游地,下车的人还不少,柏宜晓随着人群往电梯走去,忽然兜里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X地,她犹豫着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又热情,“柏小姐吗?我是日落客栈的老板孟云,请问你是今天三点半到仙溪吗?”
柏宜晓说道:“是啊!您有事儿?”
老板在那头高兴道:“是这样我来接我儿子,想着你们要是赶巧一趟车过来,我就捎上你一道儿回去,你看你需要不?”
有人来接,柏宜晓当然愿意了,便应道:“好,那谢谢您了。”
柏宜晓心情又好了起来,出来玩儿还是要高兴至上,仙溪果然人杰地灵,连客栈老板的声音都这么好听,温柔软糯,让人听着就心头酥酥的感觉。
至于高铁上遇见的那个不识好歹的叶暮知,就让他吃屁去吧,反正不会再遇见了!想想就觉得扫兴,真是给他脸了!
出了闸机口,一阵热风迎面扑来,八月不到四点的天气,太阳仍旧炙热,晒烤着大地。柏宜晓重新戴好墨镜,就看见一个相貌姣好的中年妇女在跟她招手,正是民宿老板。
两个人相互走来,孟云由衷赞美道:“哎呀,小姑娘长得真漂亮!真好看!真洋气!”
柏宜晓被老板热情夸赞,略有些腼腆,对着风姿犹佳的孟云回礼道:“您长得也好看!明艳又优雅!”
孟云摆手道:“再好看也老了,不像你,正是最好的时候!”
老板说话自然又亲切,柏宜晓便说道:“一个年纪有一个年纪的好,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
孟云听后哈哈笑了起来,“柏小姐说得对!”
柏宜晓见老板要替自己拉箱子,看她年纪和自己妈妈差不多,忙说道,“阿姨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是客人,我来吧!”孟云不由分说的拉了过去,又将另一只手里的伞递给柏宜晓,“遮阳伞你打着,太热了,柏小姐你这么白别给晒黑了。”
柏宜晓也不矫情,撑开伞说:“那我帮您打伞,这样咱们都不用晒了。”
孟云笑着应允好,“那就麻烦你了。”她越看这姑娘越觉得喜欢,小姑娘长得好,心眼也好,真好。
柏宜晓走在孟云身边,她比老板要略高一些,又听老板问:“这趟车始发地是B市,你也是B市来的吗?听你口音挺像的。”
柏宜晓说道:“是呀,您还知道我这口音呢!”
孟云笑呵呵的说道:“电视上老放啊,再说我去过几次呢,燕市人都可热情了,我儿子也在那里上学工作呢!”
柏宜晓附和道:“那您儿子真优秀!”
孟云笑道:“是呀,当初他那个分数能上A大医学的,但是他上了B大动物医学,又跑去英国念博士,就是因为他爸在我们当地也是兽医,他这小子从小耳濡目染就也要当兽医!搁我呢,其实还是更想让他去救人的,但是救小动物也很好,什么行业嘛都得有人干嘛!”说着不好意思笑了,“我话多了,你别介意哈!”
柏宜晓忙说:“没有啊!我觉得兽医也很好啊,天天跟小动物打交道,心思可以更轻松单纯一些,特别好!”
孟云笑道:“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柏宜晓看着孟云满脸骄傲欣慰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的羡慕她的儿子,她妈妈就很少夸她,更别说对着外人夸赞她了。
孟云敏锐的察觉到她忽然的情绪低落,说道:“热吧,车就在前边了。”
柏宜晓摇摇头,说还好,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发现孟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中年阿姨,一般人到这个时候肯定是要问她是做什么的,上的什么大学,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听她的个人事宜,除了问她是不是从始发地来。
走到车旁,孟云说:“你先上车,我儿子在副驾,就麻烦你坐后边了。”
柏宜晓笑吟吟的说道:“没事儿,您来接我我就很高兴了,我帮您把行礼一块儿放后备箱。”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柏宜晓抬眸看去,一时笑容僵在唇边,几疑自己看错了,但就是他。
这狗东西不会就是老板的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