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注定不会与他有个结果,能占得这些便宜已足够,再贪心就过了。
“双唇相贴,这在人间是亲吻的意思,两情相悦之人才会做,记住了。”
掌心微抬,舒溟腕上的银光一点点汇聚,落入玄卿的手心,溶于他的血脉之间。
他解开了千引咒,断了与他的关联。
“如你所愿。”
感觉到有什么自体内流逝,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舒溟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要了玄卿的命,而是感受着内丹的变化,竟然真的冲破了桎梏,修成了金丹初期。
莫非方才玄卿真的是在助他破局?
可为何要用那样的方式,实在是……
舒溟的脸由红转青,牙咬了又松。没了千引咒的束缚,此时他弄死玄卿轻而易举,可莫名的,他没有出手。
“滚。”
舒溟闭目调息,让身体的激荡回归平静,“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玄卿本以为他会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做好了挨他一顿揍的准备,听他此言反而意外,果然,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无情。
“多谢不杀之恩。”玄卿释然一笑,“放心吧,从今往后,再不扰你就是。”
他深深看了舒溟一眼,收了结界。
“大哥,你们刚才去哪了,怎么一下子就……”
二姐和四弟赶忙要过去,舒溟脸色一沉,眨眼就不见了,动作快的连玄卿都没反应过来。
至于么跑这么快,脸皮真够薄的。
玄卿看了看自己的手,淡然一笑。
这只手,也算是握住了此生所有,再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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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佑眼睛恢复了,杜衡大喜过望,听说是他大哥治好的,不由回想起舒溟扮做他老丈人的样子,模样那般出众,跟神仙似的,能治好舒佑的眼睛也不足为奇。
大哥一声不吭就走了,玄卿也说要回上仙门,二姐和老四就来投奔舒佑,在杜家有吃有喝,可比在山洞里好多了。
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杜衡想起那时对着大哥和二姐喊岳父岳母的情景来,好气又好笑,这两位也太调皮了些。好在是这会没变成人形,否则当着田桂芝的面,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好。
两只小黄鼬回来了,田桂芝也很高兴,把家里好吃的都翻出来,只是最乖的那一只没来,有些遗憾。
“这个不能吃太多了,吃多了坏牙。”杜若见老四将麦芽糖都快吃完了,有些心疼,又不好意思收走显得自己小气,只得提醒几句,还是舒佑把糖给收了起来,暗暗冲四弟使眼色,四弟小脸一皱,说他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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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有几人在山里受伤的事村里都传开了,原本打猎受伤是常事,没出人命就好,但刘三有说是被黄皮子伤的,杜衡家中曾出现过黄皮子,难免就有人联想起来。
村里传出了不少闲话,杜衡懒得搭理,冷眼盛赞他都经受过,村里人怎么看待他丝毫都不在乎。
刘四得听说了这些来问他,他并未隐瞒,野猪大婶帮过他,他不能看着它一家子被猎户害了。刘四得并不责怪,反正刘三有就受了些轻伤,养几天就好了,犯不着为了这个来找人兴师问罪,何况比起那个亲大哥,杜衡可比亲哥还亲。
他没说的是,柳玉珍几次想来找杜衡讨说法,都被他拦下了,刘老娘也发了狠说她要是敢来找杜衡的麻烦,她就再不管她们,往后她生了孩子也绝不来看一眼,柳玉珍才歇了心思。
“都怪苗家人,整日里嚼舌根,非说是你们养了黄皮子来害人。”刘四得愤愤,苗家人先前吃了亏,逮着机会就来膈应人,还想挑唆着村里大伙来找麻烦,被赵婶和几个念着杜衡恩情的婶子骂了一顿,灰溜溜得只得闭嘴。陆全也不想管这个事,左右没受什么重伤,要真是特意害人他们又能顶什么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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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杜衡铲了鸡粪鸭粪混在药圃和菜地里,又点了艾草熏蚊虫和苍蝇,顺便也驱散了臭气。天热了鸡圈要勤打扫,不然一天就能臭得人掩鼻,鸡鸭总在脏污的环境也容易生病。
鸡鸭都被放出来在院子里找食吃,药圃和菜地都被竹篱笆围起来,鸡鸭进不去,不会啄坏了菜和药材。鸭子都争先恐后下水去了,鸡被杜若赶去后面的荒地,有狗仔看着也不怕跑远了。
舒佑从水沟里舀水浇菜,将鸡鸭粪便和土一块儿拌匀了,是很好的肥料。先前从山里挖回来种的山花开得正盛,粉紫淡红争奇斗艳,别处已开过了,但这里的有灵力滋养,这会了还在开,瞧着就叫人心花怒放。
田宁被打发去山里砍柴摘野菜,回来就会特意来看看花。女孩儿家的没有不喜欢花的,她也不例外,杜若摘了一朵给他别在发上,还想摘一捧给她带回家去插着,田宁道:“不用了,花儿还是开在枝头上最好看,摘下来就坏了。”
她轻轻抚摸着柔嫩的花瓣,要是也能在院子里种一棵该多好啊。
田桂芝要留她吃饭,田宁摇摇头,说回去晚了要挨骂。田桂芝心疼的拿了吃的,叫她吃了再回去。
见她小小身躯背着柴火远去,田桂芝叹了口气,好好的闺女偏让干这些粗活重活,打小就被磋磨的粗手粗脚,穿的粗布简衣,连个绑头发的红绳都没有,不细看还当是个小子,往后可怎么找婆家。
说起来,前些天去买麦芽糖时,碰着村里的王阿婆要给杜若说媒,她借口杜若还小搪塞过去了。杜衡说薛覃回来就会来提亲,不知究竟靠不靠谱,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虽说这会还犯不上着急,可她这当娘的,除了柴米油盐,可不就得操心这些事,儿女都有个好归宿,她才能宽下心来。
傍晚赶鸡回圈,杜若数了数,发现少了一只,忙告诉田桂芝。田桂芝急了,边数落她没看好鸡边跑出去找。
对乡下百姓来说鸡鸭都是重要财产,少一只都是大事,一家子都出动去找,狗仔都跟着忙活。杜若自责又懊悔,往常鸡鸭也会乱跑找食吃,但不会跑远,天黑了就会自己回来,他们这附近没有人家,也不会被人偷拿了去,怎么今天就不见了一只呢。
一家子在屋子附近和林子里都找了,还是舒佑开启灵识才在草丛里找到,但鸡已被咬断了脖子开膛破肚,吃的内脏都不剩。
杜若吓得扑进舒佑怀里,饶是田桂芝都看的心惊不已,杜衡靠近拿树枝翻了翻,鸡尸上不见血,想来是被喝干了。
这一看就不是人为,怕是被什么野兽拖到这里吃了,杜衡眉头紧锁,带着他们先回去,此时天就要黑了,呆在外头不安全。
舒佑虽然没有细看,但他能感觉到鸡尸上有妖邪之气,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预防着可能到来的危机。
杜衡回去就摸黑加固了鸡圈,确保一只老鼠都溜不进去。若是遇到舒佑之前,他会怀疑是黄皮子干的,可他知道舒佑和他姐弟几个断断不会做这种事,会偷鸡吃的山禽野兽很多,这一时半会摸不到头绪,只能等明天再说。
舒佑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用灵力让杜衡熟睡后便起身,化为黄鼬从窗户钻了出去,二姐和四弟已经等在外头。
“大半夜的,我们要做什么啊?”四弟还没搞清楚状况。
二姐道:“抓妖怪。”
四弟搔搔头皮:“可我们不就是妖怪吗?”
舒佑耐心解释:“我们不杀生不喝血,是好妖怪,要抓的是坏妖怪。”
四弟似懂非懂,只能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做。舒佑能感觉到妖邪之气就在附近,和二姐四弟守在鸡圈门口,防着鸡鸭再被吃了。
狗仔看着它们晃了晃耳朵,不明白它们怎么也来守鸡圈了,它的狗窝可呆不了那么多。
夜晚无声流逝,月上中天,扰人的蝉都睡下了,周围安静得吓人,四弟犯困,挤进狗窝里打起了瞌睡。狗仔虽然不大高兴,还是往边上挪了挪,让了块地方给他睡。
二姐打了个哈欠,也往里挤了挤:“我先眯会,有事儿你再叫我。”
狗仔:你们没有自己的窝吗?
舒佑虽然也困,可这个时候不能掉以轻心,揉揉眼睛,继续凝神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飞快朝杜衡房间掠去。他本以为那东西会再来偷鸡,没想到它的目标是杜衡。
舒佑冲进屋内,正看到一条红褐相间的长蛇从窗户爬进去,月光下艳丽的斑纹尤其诡异,竟是一条剧毒的赤练蛇。舒佑立即扑过去抓住蛇身,利爪如勾,将蛇从窗户又甩飞了出去。
“哎呦……”那长蛇发出一声惊呼,听着像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掉在地上化为一个赤身少女模样,一脸委屈的看着舒佑。
上身是人,下身却是蛇尾,显然道行不够还不能完全化形为人。
舒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一个刚修成人形的蛇精,一副不谙世事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年纪比杜若还小些,瞧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已经把他占了。”蛇精一副可怜样道,“我们都是妖,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让我吸一口,就一口。”
舒佑毫不犹豫道:“不行,他是我的,你不能碰他。”
蛇精委屈得落下泪来:“那个人功德无量福泽绵长,只一口就能长好些年的道行,我不与他交合,不会要他太多精元的,你就施舍我一点好不好?”
舒佑摇头:“不行,他是我的。”
见蛇精嘤嘤哭着,舒佑竟然有些愧疚起来,好心安慰道:“你要想修炼,要走正道才行,不能杀生害人的。”
蛇精撅起嘴道:“咱们妖精修炼不就是这样吗,你说的好听,还不是吸取他的精元增长修为。”
舒佑眉心一皱:“什么意思?我几时吸了他的精元?”
蛇精媚眼如丝瞥了他一眼:“咱们妖精与男人交合睡觉,就会吸取他们的精元为己用,像他这样有大功德之人,睡一觉就能增长几百年的道行呢,你难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