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溟觉出不对劲来,嘴巴这样贴在一起根本无法渡入灵力,遂将他推开,冷冷看着他:“你做什么?”
不同于黄鼬互相嗅闻,人与人双唇相贴的触感,实在是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不是想救我吗,给你个机会罢了……”玄卿笑着,往后一仰让身体浸没在水中,只露出脑袋来,有些心虚又觉得十分愉悦,“还是这样有效,我觉得好多了。”
舒溟又思索了一下,既然他说有效那便多来一些,早些将他治好,早些还了这个人情,从此后再无瓜葛。
见他又靠近过来兀自将灵力渡入自己口中,做出这般暧昧的举动却依旧一脸淡漠,眼神都毫无波动,玄卿实在是有些无奈了,虽说心中旖旎想再占些便宜,奈何身体承受不住,否则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何为人心险恶。
“够了……”玄卿撇开脸,捂着脸揉了揉,“我自行调息。”
都这种时候还起了那种反应,真是不够丢人的。那小子撩人不自知,简直要命。
舒溟退开,没多看他一眼,身形一闪到了数丈开外。玄卿见他并未直接离开,放下心来,强打精神调息。
虽说目的不纯,但口渡而入的灵力直达肺腑,确实更为有效,他调息片刻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身体虚弱让他无法长时间运功,隔一会就得歇歇。好在这灵泉温润滋养,能让他好受许多。
回想方才情景,他耳根有些发热,那小子虽看着冷漠带刺不好接近,实则不谙世事单纯好骗,而且是他自己主动的,往后可别怪我得寸进尺了。
舒溟坐在不远处的山石上,见玄卿一副要死的模样,却露出略带奸邪的笑容,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向来潜心修炼远离世俗,哪里知道人心的那些弯弯绕饶,只觉他死不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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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后寒冬褪去四野明净,天气越发暖和,前几天一场雷雨落下,滋润了世间万物,地里秧苗长势喜人,但杂草也不遑多让。杜衡和田桂芝下地拔草疏渠,舒佑和杜若依旧负责送水送饭。
舒佑和杜若学着煮饭炒菜,虽只是简单的煮个鸡蛋汤炒个春菜,也算是有了些进益。
初时做的并不好,不是焦了就是咸了,但杜衡和田桂芝都宠着他,不好吃也说好吃,还都吃完了,杜若说几句实话都会挨数落。
但舒佑是跟着她学的,他做的不好吃她这个师傅也有责任,杜衡笑话她误人子弟,说哪日清闲了让舒佑跟着田桂芝学,到时保管就好吃了。
这几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镇上的有钱人家都开始外出踏青冶游,时常能看到华贵的马车驶过村外的山道,还有些会特意到村里买些新鲜的鸡蛋春菜或是豆角回去,出手很是大方,村里有生意头脑的人家便直接去道上摆了小摊兜售,赚的还不少哩。
乡下人没有出去游玩的闲情逸致,想的都是如何多赚几个铜板,整日活都干不完了,家里用的地里种的都得看管,杜衡连着几日进山采挖草药,舒佑自然和他一块儿去。
大雨过后山里冒出了不少新鲜蘑菇,杜衡挖草药时,舒佑就采蘑菇,他知道哪些有毒哪种无毒,采起来得心应手。杜衡时不时看他,但凡他不在视线范围了便要唤上几声,让他别走远。
这时候村里不少人都会上山采蘑菇挖春笋,但他们进山深,偶尔才会遇见一两个,有认识有不认识的,打个招呼就各干各的,互不打扰。
杜衡先前都是一个人进山,习惯了独来独往,这会有了夫郎相随,喜悦自是不必说了,一时不见人都要心急。累了饿了就和夫郎并肩坐着啃馒头,一时说说话一时看天上浮云游过,听鸟雀清响,干硬的馒头吃进嘴里都是香甜的。
这日午后又下了一场雨,他们在山中没有遮蔽,只得冒着雨下山。杜衡说这儿离舒佑娘家近,不如就去哪儿,正好也拜会拜会岳父岳母,新鲜的蘑菇也拿给他们尝尝。
见他要去那儿舒佑一阵心虚,大哥和二姐四弟都不在那儿,去了不见人怕要被他察觉出不对劲来,但又想不出由头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小屋里果然没有人,桌椅上都布满了灰,一看就没人常住过。杜衡疑惑,问他们都去了哪里。舒佑想破了头才想到一个理由:“他们……回老家祭祖了,去了好些天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清明祭祖本是应当,杜衡便没过多怀疑,进屋就关上了门,擦了擦桌椅上的灰,让舒佑先歇会,他去生火暖暖身体。但一进灶房才发现这屋里连柴火都没有,吃的喝的更是没影儿,还有好几处都在漏雨,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只觉得舒佑娘家过的也太苦了,这地方可怎么住人。
此时他和舒佑都浑身湿透,不赶紧烤干衣裳怕是要着凉。他看了看四周,见一把小矮凳破旧不堪,干脆拆了拿来烧火。
好在他进山都会随身带上火折子,火很快就点了起来,他和舒佑脱了湿衣裤挤在灶前烤火,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和亵裤,无意间对视,两人都笑了起来。耗在这里没有别人,要是被人看见,怕是脸都要丢尽了。
“等忙完了药圃的事,我过来把这里好好修一修,岳父岳母他们回来也能住得舒服些。”
舒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实情,免得他白劳累一场,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要是说了实话他是黄鼬成人的事必定瞒不住,一番纠结后他还是“嗯”了一声,不敢说。
杜衡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揉,起初只是想给他暖暖手,但揉着揉着就缠绵缱绻起来,两人掌心都出了汗,手指紧密得贴合在一起。
火光下杜衡看着舒佑的手,那双手很好看,细长白皙又滑又嫩,一看就是不常干活的,想起他这几日做饭干活,有些心疼,让他日后不必做那些。
杜衡将今日采来的蘑菇拿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熟,好歹填填肚子,馒头还剩三个,吃这一顿应当够了。馒头也在火上烤热一些,吃起来不那么干硬。
舒佑采的最多的是白葱菌和青头菌,无论是清炒煮汤都好吃,在火上烤时会流出汁液,吃在嘴里别有一番清香味,虽无其他调味,他们就着馒头也吃的挺香。
外头雨渐渐小了,天色也暗了下来,若是此时回去就得摸黑踩着泥巴地,杜衡索性想在这里住一晚,明早继续进山,还能少走些路。舒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将就着对付一晚。
在火烧尽前杜衡也烤干了衣裤,但他没有穿上,只是呆呆抓着舒佑的手,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他将衣服垫在舒佑身下,轻柔而珍惜得抱住他,缓缓压下。
舒佑有些发颤得抓住他肩膀,配合得躺了下来。
杜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刻还有这种想法,或许是方才摸着舒佑的手,或许是看到他白嫩的身子,或许是吃饱了肚子,或许是……疯了。
春夜本微凉,他们却都没有觉得冷,反而每一寸皮肤都灼热发烫,似乎要烧起来。杜衡没有去捂舒佑的嘴,但舒佑还是会下意识得咬紧下唇。杜衡拿手揉开他的嘴,怕他咬伤了自己。
舒佑无意识得含住了他的手指,没忍住咬了一下,疼得杜衡一个激灵。舒佑忙要道歉,杜衡只是一下堵住了他的嘴。
“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发出声音……”杜衡在舒佑耳边低声说。因为太过羞耻,他都不敢细想自己说了些什么。
“嗯……”舒佑回应着抱住他,声音细弱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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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杜衡没进深山,去竹林砍了几根竹子回去做篱笆,怕田桂芝担心,他们午间就回去了。
听他们说是在舒佑“娘家”住了一晚,田桂芝这才放下心来。因担心她昨晚一夜没睡好,热了馒头饼子还给煮了鸡蛋,让他们好好歇会。
舒佑把昨天采的蘑菇拿出来,田桂芝瞧得眉开眼笑,当即洗了几朵和鸡蛋炒了尝尝鲜。杜衡把竹子砍成适当长短拖进院子里,先把昨天挖的草药种下,晚些再慢慢砍竹条编篱笆。
前些天家里的鸡鸭又孵出了十来只小鸭小鸡,有几只瘦弱一些,但是命大都活下来了,一只都没少。这让田桂芝很高兴,这在以前可是很难得的,多少都会折损几只,直说是舒佑给他们家带来了好运,种什么养什么都能活。
舒佑也很开心,给在院子里乱窜的雏鸡雏鸭撒了些稗子,见他们毛绒绒挤着争相啄食,心中也是喜悦。
鸡鸭多了,每天都得去打草喂鸡,杜若背了一竹筐的草料回来,倒出来后说吃了饭后还要去和田宁余青青一块儿摸螺。
这时候的螺个大,又不像先前肚子里有崽,吃着硌牙,村里去摸螺的很多,晚了就摸不着好的了。杜若打鸡草时遇到田宁和余青青,就约好了一块儿摸螺。
田桂芝本不放心她老在外头跑,但是和田宁和余青青一在块儿,大白天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没拦着,让她小心些别打湿了衣裤。
杜若很快就吃完了饭,背了竹篓迫不及待,还特意问舒佑要不要一块儿去。舒佑昨晚与杜衡过激了些,这会有些不适,不好做太大的动作,微红着脸回绝了。
见舒佑不去,杜若就唤了狗仔自个儿去了。
舒佑与田桂芝争抢着洗了碗,见灶房里没活要干了,便到院子里和杜衡一块儿给刚种下的草药浇水。
舒佑暗暗在每株药材上施了灵法,让它们能顺利成活,虽说有些耗损元气,但他发现每次与杜衡圆房后,他的灵力便能恢复甚至增长。玄卿说过杜衡是天命有福之人,与他在一起可增长修为,果然不假。
杜衡看了小夫郎一眼,眉眼间全是笑意,有事没事都要凑过去与他挨着,悄悄对他说难受就回房歇着,让舒佑红了脸。
药圃已初具雏形,一处处都分隔开井然有序,虽说草药还未种满,等围好了再慢慢往里头添加即可,每个季节都有适宜的草药,不愁种不满。
杜衡已插好了固定篱笆的木桩,接下来只要将篱笆编好绑上去就行了。
编篱笆并不难,只是费工夫,得将竹子砍成合适的长短,劈成粗细相当的竹条,再一一用麻绳交叉绑定。这一步最为繁琐,耗时费力,杜衡劈竹条,舒佑就帮着刮去竹条上的木刺,免得绑扎时扎手。
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偶尔相视一眼都带着笑意。
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冲过院门,田宁急急跑来道:“衡哥哥,出……出事了……阿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