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初起,前方浩浩荡荡的竹熊和白象,背负着百兽军的粮草。白彪不远不近,落后玄白半截,跟在他身侧,在最后一个,一方面是守着队尾,一方面也照顾玄白的速度,虽然骑着猎豹,但玄白身子虚弱,不宜太快。
迎面驰来一信侯官,将一卷章双手交到白彪手中,白彪看过,大笑起来。
玄白问道:“胜了?”
“正是,殷丰溃不成军,百兽军长驱直入,已然拔了两城,魔兵也被全数消灭,信中要我将物资运送到青木城外五十里处。”
“信中可有说阿冶如何?”
白彪摇头:“应是无碍,这信是豪干云写的,若是有事,他定会告知。”
玄白接过卷章,见上面写无一人伤亡,心中的大石落了地,看来那些符文没送晚。
白彪很是兴奋:“一日便得两城,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攻下木族也是指日可待,哈哈哈哈,黑鹰在兽族战斗力是第一的,但若是跟着殷丰,却不足为惧,没了魔兵,王上拿下他不过是时日问题。”
玄白却皱了眉,攻入木族是无奈之选,战火蔓延三族,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白彪却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喜道:“玄公子,今日又是大胜仗,不知今晚是否有幸再吃一次你做的包子?”说完脸上却闪过一丝尴尬。
昨日的事情,早在军营当中传遍了,玄公子与王上两情相悦,他别无他想,可现下实在高兴,不知怎地把心中所想就问了出来。
他挠着头,憨憨笑着,立马补充道:“上次你让人送过来时,我已走了,没吃到。”
玄白笑着道:“好啊。”
“那先谢过玄公子啦。”
玄白道:“不是什么难事,阿冶也喜欢吃,今晚我多做一些。”
“我要一整屉。”
“好。”玄白笑着摇头,两人并肩而行,似是心情好的缘故,玄□□神好了许多,速度也快起来,与白彪说着一些人族兽族的风土人情。
一行人很快入了木族界域,穿过密林便到木犁城,但当队伍走到树林中心时,突然瘴气横生,黑色的烟雾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一霎的功夫,整个队伍仿佛置身于漆黑的墨水中。
黑水如童话潮水一般径直朝人的七窍钻,
“不要慌,捂住口鼻。”白彪大声叫道,却发现方才还躁动不已的队伍没了丁点声响,身侧的玄白亦不见了踪影。他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淹没在黑水中。
白彪凝了灵力,护着自己,大声喊:“玄公子?玄公子?你在哪里?”
但四下寂静无声,没有一丝回应。
玄白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只是无法回应,喉间早已被一只手死死掐住,毋骨双眼发红,几乎是目眦欲裂,他带着不知什么皮缝制的手套,手套明显大很多,指尖空出来的部分蹭到玄白的下颚,刮得生疼。
漆黑的黑水当中,玄白也能清楚地看到毋骨脏兮兮的黑色毛领,犹如藤蔓一样的黑色爪牙从对方身后伸展出来,紧紧束缚着他的四肢。
“血很多是么?你为了他连这具肉身都不要了?那倒不如便宜了我。”毋骨拇指触过玄白白皙的脖颈,狰狞的皮质纹路,在他脖颈留下道道红痕。
玄白不能呼吸,双脸憋的通红,嘴唇动了动,却难以发出一丝声音。
刺啦一声,腕上传来剧痛,温热的液体划过手背,滴落下去,渗入黑水的一般的魔气,毋骨十分享受一般,深吸一口气,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
玄白紧皱着眉,身型晃了几晃,因为失血,神思有些恍惚。
魔心将沾血的匕首抵在他喉间,再划一刀:“很多是么?”汩汩血丝瞬间布满白玉一般的脖颈,全部被魔气吸入。
玄白不答,目光凌厉,冷漠盯着毋骨。
他的漠视激怒了毋骨,毋骨猛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剧痛传来,更多血液涌入魔气,毋骨看着那血红的液体,近乎咆哮般地怒吼:“很多吗?”
玄白挣扎不动,唇角却闪过一丝冷笑。
“你笑什么?”毋骨再次掐住他的脖颈,质问道。
“笑你......愚蠢。”
“你......!”毋骨还未骂完,忽然察觉周围溢满丝丝金光,转头发现未曾来得及吸纳的血液就那样在黑水血梅一般绽开。墨汁般的结界顿时如同筛子一般。
“血煞......你竟然用血煞术......”毋骨竟是愣在原地,那些符文能够对付魔兵也并非只是因为他是得道之人,更是因为那是载着血煞术的符文,血煞术及其霸道,但极少有人修炼,因为修炼之人都逃不脱被耗干心血反噬而死的结局。
“你不要命......”毋骨话语未毕,就觉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利剑朝着他刺来,转身见玄白已经脱离他的束缚,周身金光萦绕,舞者长剑朝他袭来,招招毙命!
他道:“我要与不要这肉身,与你有何干系?”
毋骨因为方才的分神,此刻落了下风,转瞬剑尖已逼近自己胸腔。
他后退数步,黑色爪牙窜出,从地面卷起一名将士朝玄白扔来,玄白见剑尖所到,正是那将士,忙转身,硬生生收了攻势,伸臂将人一托,送至地面。
毋骨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将这些杂碎看的这般重!”
玄白唇间血红,咽了口血,愤然提剑杀去。
白彪正在结界当中四下摸索,忽然发觉目间清明,抬头看见玄白正与毋骨厮杀。
大声叫道:“公子我来助你。”当下化作一头硕虎,飞扑向上空,毋骨见状,唇角冷笑,退道众将士守着的粮草上方。
白彪大喊:“守护粮草。”众将士马上长枪上指,将粮草围在中心,毋骨轻蔑一笑,双掌召出无数黑色爪牙,将下方几十名将士席卷束缚,队伍中霎时惨叫不绝,红色的灵光从他们头顶簌簌冒出,飞入毋骨掌中。
他竟然在吞生魂!
玄白怒不可遏,凝聚灵力,剑尖灵流几乎接近白色,如同箭矢一般,杀了过去,直逼毋骨面门,毋骨推掌隔档,红色生魂形成一道光墙,挡在自己身前。
玄白剑尖刺到,见是几道神魂,立马收回灵力,翻身跃起,折返落地,猝然喷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哈哈,”毋骨阴笑不绝,对付此人可太容易了,他念着这些蝼蚁,错过杀自己的最好时机,将几道神魂吞吃入腹,又从地面卷了几人,霎时间红色灵光漫天飞舞,被卷起那几名将士,直直坠下地面。
“不要——”玄白喊的声嘶力竭,却阻止不了分毫,强忍着胸腔的剧痛,再次飞身刺过去。
毋骨似是很满意他的表现,狞笑着接招,几乎汇聚全部魔气,奋力朝玄白打去。
红色兽魂不断经过黑色爪牙被他吞噬,他道:“源源不绝......源源不绝,你永远打不死我。”当下奋力推出一掌,玄白剑尖一颤,涌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他剑尖往地上一撑,稳住身形,立马翻身再次杀过去。
白彪这边斩杀了魔心伸出的爪牙,见玄白落入劣势,当下猛扑过去,挥出一爪,魔心却甚至没有移过去一个眼神,一掌劈过来,白彪一爪挠去宛若打在铜墙铁壁,被震了回来。
玄白趁他分心,跃向上空,骤然出剑,从上往下直刺下来,毋骨丝毫不慌,朝旁一闪,一手伸出,黑色爪牙漫天铺开,藏青的天空霎时间变得漆黑,像山峦一样压下来,却是朝着粮草的方向。
玄白心下一凛,提剑飞向粮草,金色灵流缠绕着剑尖,游走如花,一道金色的屏障自玄白周身炸开,去抵挡毋骨的袭击,却见那铺天的黑幕劈头倾盖而下之时,猛然转了方向——
玄白刚转过身,便看到那黑色爪牙从白彪当胸猝然穿过,紧接着将白彪包裹,缠成如蚕茧一般。
“白将军!”玄白大叫一声,周身如坠冰窖,飞身席卷过去,想去营救,已然不及,红色的灵光骤然飞出,没入毋骨掌心,一头白虎缓缓坠了下来,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
“白将军——”
众将士见状,怒极忘怯,红了双眼,提剑欲杀过去,玄白抬剑拦住他们道:“走!他是冲着我来的,将粮草按时送到!”
“玄公子,我们不会丢下你的,即便白将军不在,我们仍会护好你的安全。”
玄白微微瞥向地上已然殒命的将士,又道:“走!你们只会让他越来越强。”
“玄公子!”
“走——”
众将士看了眼地上已然死去的同袍,觉得玄白说的有理,快速后撤,道:“我们去找援兵。”
玄白嗯了一声,轻轻闭目,周身灵流燃烧起来,左半边蓝色灵力如同幽冥之火,右半身则耀如太阳。
魔心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便能杀了我么?一手疗愈,一手袭击,呵呵呵,你全盛时期尚且可与我一战,如今,万万不能了!”
玄白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肃然,捏了剑诀,眉心白光一显,霎时间,乌云滚滚,翻滚咆哮,紫色闪电骤然亮起,朝长剑劈下,天地间一霎明亮。
阿冶发狂的模样在眼前闪过,伤痕累累的手腕,脚腕......他身上青草的味道,还有他温热的吻......
惨死在魔兵弯刀之下的木族,和兽族将士,所有的一切都因毋骨而起,他死了,天下就太平了,阿冶也就安全了。
玄白墨发翻飞,白衣猎猎,周身紫色闪电不断闪烁,喉间霎时涌满腥甜,玄白强压下去,剑尖引着雷电朝毋骨一步一步走过去。
“疯子,疯子,疯子......”毋骨看着天空的闪电,方才的得意一霎消失,惊惧不已,缓缓朝后退去,气急败坏道:“你引来这天劫......你引来这天劫,是要同归于尽?”
玄白不语,杀气凛然,朝毋骨步步逼近,他本已是半仙,奈何没了灵根,否则早已飞升,可如今这天劫他也是万万承受不住的,此举是存了必死之心。
“为他如此?值得吗?”毋骨见天雷愈逼愈近,猛然飞身逃窜,若是六百年前,便是九天之上的万道雷刑,他也是不怕的,可如今,他刚复苏不久,对付修士已是不易,这小小的天劫,他也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玄白哪里会给他机会,当下提剑飞身过去,手腕一扬,以自身为中心,笼形的结界骤然拓展,数道紫色闪电在期间回旋环绕,顷刻间将魔心束缚在方寸之间。
毋骨只顾奔跑,骤然撞上结界,被弹回来,他立马爬起,引动魔气朝结界打去,却不能撼动分毫。
他气急败坏,猛然回头,发了狠,朝玄白袭来,但此时恰好雷劫中心劈下一道闪电,劈在他脚前,毋骨脚下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玄白自身亦被劈了一道,擦了擦嘴角,喉间的腥甜咽下,提剑朝魔心而去,剑尖缠绕着紫色的闪电,毋骨看着他,缓缓朝后退去,缩成一团,黑色罩袍下,看不清神色,整个人却透出深深的恐惧。
“你当真要杀我?”毋骨突然发声,声音没有往日的可怖,竟似孩童一般,有些稚气和委屈,抬手档住了剑尖。
玄白心中疑惑,他为何会这样,却没有挪动长剑,他亦想知晓这斗篷之下究竟是何面貌,剑尖去挑他的斗篷。却见毋骨骤然一惧,抬头望了眼天空,死命抱着头朝后飞去。
玄白眸光微动,正要去追,天空突然闪过极强的白光,照的周围仿若白昼一般,他看着毋骨急奔逃窜,却出不了那雷阵结起的笼子,舒了口气,缓缓闭眼,等待着天雷落下。
咔嚓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但预料当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只感觉被人从后猛然一扑,抱了个满怀,严严实实,将天雷与周遭肆虐的罡气尽数阻隔在外。
仓冶一爪护着他,一爪凝结神魂之力,击向天雷,硬生生接了下来。可这天雷即便是即将飞升之人,都难以抗住,何况他**凡胎,虽有魂力护体,终究难以抵挡,口中的鲜血难以遏制地流了出来。
玄白愣在了原地,温热的液体自自己耳边流下,那不是他的血,他惊诧地看着那血红的液体,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他抬起手,抖的不成样子,抚上了环在自己胸前的寒光凌然的狼爪,一瞬,那狼爪变成了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垂了一下。
玄白喉间霎时被什么东西哽住,一点都呼吸不过来,他不敢回头,不愿看见自己害怕看到的景象,他感受到身后的人下巴趴在自己肩头,却一动不动,泪水毫无征兆滚落下来。
他双唇发颤,终于攥紧那只手,转过身,身后的人失了支撑,缓缓往下掉,玄白揽了一下,就揽住了。
仓冶口鼻都是鲜血,熟悉的眉眼没了半点生气,玄白紧攥着他的手,看着怀中可怜的人,口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良久,才声唤出一声及其压抑却声嘶力竭的“阿冶——”呼声凄惨,痛彻心扉。
他将仓冶拥在怀中,泪水几乎将他淹没,压抑的哭声埋藏在仓冶脖颈中,不远处去而折返的两名猎豹小将举着火把,也跪了下去。
金月溶溶,雾霭淡淡,是金秋好时节,可这一切都与他的阿冶没了干系,他又同六百年前一般,没有护住他,甚至又害死了他。
忽然,他想起什么一般,直起身,颤抖着手快速拨开仓冶碎发,没有丝毫犹豫就吻了下去。
双唇触到的都是腥甜,玄白心痛的似被撕碎一般,眼泪再次不可抑制。
他颤抖着唇去吻他的嘴角,吮吸他的唇珠,“阿冶......你醒来......”甚至学着仓冶曾经亲他那样,伸出舌尖......
“阿冶......”
他希冀阿冶只是因为使用魂力失了神志,暂时没了气息,上次他轻轻吻了一下,阿冶就恢复正常了,他希望此次也是,希望阿冶也可以醒过来。
希望他可以醒过来......
他边哭边吻,去亲仓冶的脸颊,亲他的耳垂,亲他的脖颈,用牙尖咬他的锁骨......可无论他怎样笨拙地使出浑身解数,怀中的人就是不愿醒来。
玄白埋头在他脖颈,泣不成声,肝肠寸断,唇边还一下一下碰着他的锁骨。
“别哭......”极其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玄白怔住,停了动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只片刻,那声音再次真真切切,在自己耳边响起:“别......哭。”
他不可置信转头,仓冶双目轻轻颤动,喉结滚了一下,又说:“别哭。”
“阿冶......”失而复得的喜悦骤然冲击着玄白,他笑了,却哭的更凶,大颗的泪珠砸在仓冶脸上。
仓冶睁开眼,眼前的人哭的令人心碎,向来冷若寒潭、洁若霜雪的人此刻却是涕泗横流,凌乱不堪,眼睛是红的,鼻尖亦是红的。
仓冶强撑着支起身子,玄白立马将他扶起,仓冶抬手去替他擦泪,玄白却握住了他的指尖;
“阿冶......你怎地活过来的?”那是天雷啊,他**凡胎,明明一丝气息都没了。玄白张开手心,对准仓冶手掌,道:“我先替你疗伤。”
仓冶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道:“因为这样......你亲我,我便醒了......”
他亦不知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他追逐着毋骨的魔气来到此处,远远地便看到天雷滚滚,汹涌咆哮,而玄白正正站在下方,等着受刑。
那刻,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立即引动魂力扑过去,还好赶上了。
按说,他该魂飞魄散,可剧痛之后,他意识竟然尚在,只是有些混沌,浑身也仿佛被锁住一般,动不得一丝一毫,但他能感受到,方才消耗殆尽的神魂之力与灵力,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眼前的人做的一切,他都知晓,只是无法回应。他悲痛欲绝,他泣不成声,他含着泪水亲过来,笨拙不已,却撩拨的自己浑身燥热,按捺不住,他听见他的呼唤,听见他压抑的哭声,他心痛的不能自已,想起身将他拥入怀中,可他连抬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静静等着灵力恢复。
此刻,他终于能真真切切触到他,心中实在欢喜,想逗逗他。
玄白却好像信了,问道:“果真?”
“果真。”
仓冶浅浅笑了,抵着玄白的额头,指腹擦去他眼下的泪痕,道:“你若肯再多亲几下,便是再来几个天雷,我也扛得住。”说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心中真就这样想,知晓自己心中所爱这样在乎自己,丝毫不亚于那个明夜,他便是死了也心甘。
玄白总算听出他在打趣自己,瞥了眼一旁,那两名小将早已留下火把,站的远远的,但还是霎间羞红了脸,却不忍斥责仓冶,轻推了一把,道:“你有几条命?”
仓冶没皮没脸的笑了,因没什么气力,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玄白肩膀上,喉结滚了滚,手指摸着他绵软的耳垂,柔声道:“我想要你......”他方才着实被撩拨的□□难灭,若不是身上有伤,他立即能眼前的人吃干抹净。
“嗯?”玄白不明所以,抬眸问他:“要我如何?”
仓冶笑了一声,带着气音,道:“亲我一下。”
两人靠的极近,热息扑过来,玄白想躲开,想拒绝,可身子稍后仰一瞬,仓冶便跌过来,皱了眉,闷哼一声。
“阿冶!”玄白惊慌不已,立马去摸他脉搏,仓冶却手腕一转,按住他,道:“无碍。”他失了那样多的血,又经了一场大战,仓冶如何还肯让他为自己损耗灵力,他咳了两下,又道:“你亲我一下,比仙丹还灵。”
玄白知他所想,垂下眸去,轻声道:“好......”他抬起下巴,缓缓贴上那两片些微发肿的唇,闭了眼睛。
他吻的很轻,仓冶便也轻轻回应着他,忽然感觉喉间有缕缕清泉一般的东西汇入,顷刻间就游走于四肢百骸,经脉碎裂的剧痛也瞬间消散。
是水系的治愈术法!
仓冶一霎睁开眼睛,见自己整个人完全被汹涌的水系灵流包裹,而玄白还在源源不断为他渡入灵力。他从未见过他调用过如此多的水系灵力,那几乎是他的全部了。
“放——唔——”他想推开玄白,玄白却攀上他的脖子,死死抱住他,啃咬着他。仓冶扯下他的双手,想将人推开,但他受伤太重,力气都没恢复几分,玄白学着他以往那样,轻松就将他双手反制。
“够——”他身子向后仰,玄白就追着咬过来,仓冶感觉到唇齿间咸咸的,细看,发现玄白方才才擦净的脸上,又滚下一颗一颗的泪珠。
仓冶的心瞬间碎了一般,慌乱不已,愤然发力将玄白推开。
“阿冶——”
玄白坐倒在地,哭着喊他,怪不得不让探经脉,他经脉碎了七八成,竟然还强撑着与他嬉笑。
他早该想到的,便是即将飞升的修道之人,都很难扛过天雷,何况他的阿冶,血肉之躯的小狼崽。方才灵力灌入,发现他重伤的那刻,玄白整个人都在疼,尤其心口那里,总觉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肉钻出来。
仓冶坐着喘息,想挣扎着站起,但尝试几次都失败告终,玄白泪眼看着他,指尖凝起一道灵力。
仓冶瞬间慌乱,整个人都在抗拒:“不,不要——”话语未毕,灵力就朝他袭来,浑身便不得动弹。
玄白朝他缓缓靠近,仓冶眸间都是疼惜,哀求他:“你别这样.......”他心中将他看的这样重,他很开心,可仓冶不要他损耗自己来换他安康,自己养些日子便能好了,可他那样的身子,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失了那样多的血,他如何受得住?
玄白却已吻上来,将他轻轻推倒,整个人覆上来,舌尖撬开他的齿关,汹涌的灵力从喉间灌入,游走于他的经脉,一点点修复着他破碎不堪的经脉。
仓冶眼眶逐渐模糊,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他笨拙地啃咬自己,将灵力填于他无底洞一般的经脉。
蓝色的灵流在林间久久不息,豪干云带人赶来时已近黎明,遍地尸骸,一头白虎躺在那里,已经僵直,豪干云一眼认出那是白彪。
他早已听闻这个噩耗,但亲眼所见还是悲痛难当。仓冶抱着玄白从林间出来,小心翼翼的,宛若掬着一捧清泉。他双眼通红,满身血迹,连嘴唇都是破的。
豪干云心中咯噔一下,问道:“王上,玄公子他......?”
仓冶摇了摇头,冷声道:“传本王令,即刻攻城,取殷丰首级者,本王愿与其共享江山。”
[白眼][白眼]不许带坏我们家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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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