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之感自唇部传来,夹着血腥味和清冽的梅香,微微有丝清凉,只是轻轻碰着。
仓冶一瞬安静下来,目光微滞,前方缓缓出现光亮,似有人影来回走动。
唇被人轻轻吮了一下,仓冶感觉心中的焦躁渐渐被抚平,眩晕之感传来,再次陷入了黑暗。
见仓冶安静下来,玄白退开:“施针吧。”
此时他才察觉围观者众多,方才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吻了上去,顿时感觉脸燥耳热,转身快步出了大帐,
百里鹤的小徒弟刚刚赶来就撞见这一幕,他先前尚未被仓冶的发狂震慑,此刻却被玄白的举动惊呆在原地。
“发什么愣,快点。”仓昭大喊一声,众将士手忙脚乱动作起来,除去铁链,将仓冶抬到塌上,小徒弟赶紧施针。
仓昭出了营帐,见玄白身影飞略过一旁的林子,看了眼胳膊,怨道:“白挨一爪。”
远处的篝火已经熄灭,余烟弥漫,攒成一朵乌云。林间小溪潺潺流淌,玄白靠在一块巨石上,闭眼调息。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响,玄白转头看去,来人是豪干云,手中拿着一瓶药。
“玄公子,昭侯爷说你受伤了。”
“无妨。”
豪干云将手中的药递过去,道:“鹤医官给的,狼牙咬过,很难用术法疗愈,只能用这样的笨方法。”
“多谢。”玄白接过,问道:“魔兵有多少?”
豪干云探了口气,摇头在他身侧坐下,道:“源源不绝,刚开始魔兵并不多,后来越打越多,只要被弯刀杀过,就会变成被魔化,被魔化的可以用术法杀死,但原本的魔兵,除了王上的神魂之力,我们对它们几乎造不成任何损伤。”
玄白不语,魔兵只能用极强的力量消灭,一般的将士根本奈何不了它们,这,他在同光镜当中已经知晓。
豪干云指了指远处熄灭的篝火,道:“所以死去的尸首要马上烧掉,否则他们都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伤亡如何?”玄白问。
“带出来的百兽军本有一万三千将士,如今只剩八千了,沿岸各部族驻军伤亡也近万人,我驻守此地,帐下五百多运送辎重的竹熊勉强幸免于难。”
豪干云又道:“魔兵原只有五百左右,但越打越多,如今增加了近几千人,都是来不及处理的同袍。”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五百……只剩八千?”玄白心中惊讶,魔兵不惧伤亡,同光镜当中的魔兵对战的是木族众人,以一敌十,并不意外,但若与百兽军对战,五百人能损伤五千余人,实在匪夷所思,他不敢再想下去。
豪干云神情凝重,道:“殷丰将虎部族的俘虏都杀了,做成了魔兵,藏在暗处,他们夜间醒来,大肆屠杀,鹿营和兔营渡不了河,便去王营求援,王上带一半的百兽军驰援,刚走不久,殷丰就攻了过来……”
“他们被两面包夹,王上下令在南营的将士不要与殷丰正面对抗,绕鼠部族退守南丹河,他不得已召动神魂之力才消灭魔兵,退到此处。”
玄白久久无言,原来这魔兵早已在眼皮子底下,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王上今年使用魂力太过频繁,几乎控制不住,昭侯爷差点没了一只胳膊,还好你回来了,竟然只亲……”
豪干云话说一半,见玄白脸色唰地绯红,才觉失言,立马道:“那个……那个,白彪将军今日应该就回来了,我去看看粮草……”边说边快速站起身,快步离去。
寒风凛凛,月色清寒,玄白指尖沾着鲜血,凭空画了一道符咒,朝一旁的枯草打去。
月色下,那隐隐半青的枯草顿时烟消云散。
——血煞术对付那些魔兵,是足够的。
玄白缓缓收手,起身欲回去。猛然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滚烫的鼻息喷洒在耳际,玄白一霎僵直。
“你在这里。”仓冶声音嘶哑,侧脸贴着他的鬓角。
偏头看到了肩膀上那片殷红,心疼道:“疼不疼?……”
不等玄白回答,仓冶又道:“对不起。”
“没事,不疼……”
仓冶将他抱的更紧,远处来来往往都是巡防的士兵,想挣脱开:“阿冶……”
“百里爷爷问我,国祚如何?”仓冶搂着玄白,握了他的指尖,冰凉冰凉,忍不住攥到手心里。
方才醒来,百里爷爷悄悄问他,若是选玄白作伴侣,将来王位如何。
其它人想来也怀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不敢问,他不担心将来,毕竟王族当中心悦这位置的人多的是,王兄就是很好的人选。
“?”这话玄白却听不太明白,战局虽是劣势,却也不至于如此悲观。
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一顿,仓冶唇角扬起来:“他们都看到你亲了我……”
玄白耳稍瞬间燥热热,他此时尚未想明白自己缘何会亲上去,忽然一瞬的眩晕,仓冶将他翻转过来,吻了上去。
热息打在脸侧,仓冶此次的吻有些激烈,舔舐吮吸,窒息之感很快传来,玄白胸膛剧烈起伏。
“阿冶……别这样。”
玄白试图推开他,却被攥了手腕,反制到身后,抱的更紧,仓冶顺着嘴角,脸颊,耳垂,再到脖颈,一寸一寸吻过,一手游走在他周身,松了腰封,抬手摸着去扯他领口。
“阿冶……别……”
“嗯——”
仓冶触到他肩膀伤口,玄白不禁闷哼一声,仓冶睁开眼睛,又看到了那片血迹,心中闷痛。
“对不起……”仓冶松了力道,玄白一霎退开,忽觉周身衣物松散,胸间微凉,这才发现,腰封已然不在,抬眼是在仓冶脚下。
玄白慌慌慌张张将衣物搂住,快速俯身去拿腰带,尚未触及,腕间已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遏制。
仓冶一手握着他手腕,一手捡起腰封,却没有递给他的意思。玄白心中一瞬发慌起来。
却听得仓冶道:“上过药了么?”
玄白轻轻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仓冶目光微颤,道:“撒谎。”
玄白心虚,正要说些什么,忽觉周身僵住,动弹不得,一道红色的灵流消失在仓冶指尖。
“阿冶……上过药了。”玄白坚持道。
仓冶从地上捡起个瓶子,借着月光,玄白看到封口的纸张完好……
“……”
仓冶将玄白轻轻按到原先坐着的石块上,坐在他身旁。
缓缓褪去他的衣物,锁骨漏出来,伤口处有血渍已经与外衣粘连到一起,仓冶轻轻揭了一下,玄白登时就禁皱了眉头。
“我轻点。”仓冶一手扒着伤口旁边,另一手化作狼爪,将沾在伤口的衣物一点点挑开,四个血窟窿触目惊心,深可见骨,仓冶目光一霎凝滞,自己竟然咬的这样狠。
还说不疼,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仓冶心中难受异常,不禁俯身,吻在一旁的锁骨上。
“阿冶!你做什么?”异样的酥麻之感压过了伤口的疼痛,玄白颤声惊呼。
仓冶感觉到身旁之人的慌张,但他没有退开,舌尖轻轻舔向他的伤口。
“阿冶……别……”玄白低声惊呼,疼痛中夹着酥麻,他难以忍受,整个人都在发颤。可不远处都是巡防的士兵,他不敢高声说话,只敢低低地拒绝他:
“……阿冶……”
“阿冶……不要这样,放开,放开……”他不知为何他受伤了,阿冶还要这样对他,欺负他。
仓冶无视他的拒绝,一点一点舔着他血淋淋的伤口,舔净血污,吸出瘀血。
“你放开!”玄白声音颤的几乎不像自己的,他甚至无法佯装发怒。
“仓冶……你放开!”
“阿冶,我生气了,你放开……放开……”
“我生气了……”
仓冶动作顿住,他为何生气?他为他舔舐伤口,在兽族中这再正常不过,亲密的兽民之间都是这样的。舔舐完,才好的快,尤其还是狼牙咬过的。
仓冶有些委屈,最后落下一个吻,道:“你别生气,我不弄就是。”
玄白胸口剧烈起伏着,道:“别弄……”
“好……”仓冶喉结滚动,揭开瓶塞,将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从怀中拿出布条,裹好,再将衣物扯上来,弄正。
只是这个姿势,不好再将腰封系回。
不过,夜色已深,没必要了,索性将人抱起,朝大营而去。
“阿冶!我能自己走……我腿并未受伤。”
“阿冶,放我下来。”
“阿冶——”
仓冶置若罔闻,穿过层层守卫的目光,款步走向王帐。
玄白起初一直叫他放自己下来,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不再出声,在他怀中,将头埋得很低。
可刚入营地,仓冶手中握着的缎面腰封因掂了一下怀中的人,就掉落下去。
轻轻的掉落声,仓冶停顿了一下,马上正常行走,玄白却看到了,周围都是站岗的士兵,他的脸立马红的像扑了胭脂,恨不得自己此刻真的四肢断裂,意识不清。
豪干云本要路过,瞥见这幕,马上调转方向折返回去。
仓冶径直将人抱回帐中,稳稳放到里榻上。又返回那处,旁若无人地捡起腰封。
[可怜][可怜][可怜]狼崽子的习性当然跟人不一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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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